“不知道先生打算怎么让洛安给义州施加压力?”刘运有些嫌弃这老头说话总是卖关子。
旋即又无可奈何的接着说道:“单凭装可怜演悲情戏,恐怕还不足以让洛安城使出什么强硬的手段吧。”
“这是自然,想让皇帝陛下对北安王下个圣旨啥的,西蜀道这边光凭卖惨肯定是不行的。”
“看来只能弃卒保帅了!”海山盟眯眼说道。
“怎么个弃卒保帅法?”蜀王刘运随后问到。
“我大洛刚一统天下一年之久,各行各业百废待兴,又外有强敌,此时陛下肯定不想我们国家内部再生什么事端。正是因为此等原因,他北安才敢拥兵自重,不把中原各州放在眼里,对西蜀更是轻视有加。我们大可借助这次机会,给陛下制造一个契机,即可退西域之兵,又可趁机削弱北安实力,同时又能让陛下感受到我们对洛安城的忠心,可谓一石三鸟!”海山盟慷慨陈昂,说的唾沫星子横飞,就是不说具体的计谋。
刘运恨的后槽牙都痒痒了,正准备发作,任峦峰抢先忍不住了:“格老子,我说你个酸胡子,能不能不要卖关子了,你再这么东拉西扯的说废话,信不信老子一把拽了你下巴上那撮酸毛!”
海山盟一听任峦峰抢白他,气的俩眼珠子都要鼓起来了,但是又无可奈何,毕竟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只好气鼓鼓的对着任峦峰拱手说道:“将军若是有好的退敌方法,老夫愿闻其详!”
“老子要是有好办法,还听你在这放半天屁?”任峦峰红着脸说道。
“好了好了,你们俩别在这你来我往了。峦峰,你也真是的,该收一收你那火急火燎的脾气了,对着先生说话就不能斯文些?就不能耐心等先生把话说完?”刘运佯装生气的对任峦峰说道。
这任峦峰别看他满嘴老子小子的,却是个样糙心细的主。方才察觉出了刘运的不耐烦,便抢先一步做个黑脸人。看着刘运佯装生气的骂自己,知道这位蜀王面上假装生气的骂自己,其实心里早就大呼痛快了,既有人说了自己想说的话,又能当个和事佬。所以任峦峰就顺着刘运的话说道:“王爷说的是!”
随后又对海山盟拱手说道:“海先生,我是个粗人,不会说话,您多多包涵,我这就给您赔个不是!”说罢起身就要跪,海山盟赶紧也起身去拖住,说道:“任老弟严重了,我海山盟是气量那么小的人吗?反倒是将军性格豪爽,令在下心生敬佩啊!”
刘运看二人刚才你来我往的互相讥讽,现在又在这你来我往的互相吹捧,赶紧打断说道:“二位一个是我西蜀不可或缺的大将,一位是我西蜀不可多得的贤士,堪称本王的左膀右臂。先生,不知道刚才所言的弃卒保帅,到底是怎么个弃卒保帅法?”
海山盟稍假思索,便说道:“西域与我西蜀虽然多年来冲突不断,双方却始终没有互伤元气,仅限于小打小闹,这都多赖于横亘在双方之间的怒沙江。要不是因为这条横跨整个边境的怒沙江,我们跟楼兰那边,早就像楼兰跟义州一样,打的头破血流,京观遍地了!这次柔然大军趁我西蜀将士松懈之际,一举从怒沙江中南半段偷渡了八万大军到我西蜀境内,另有两万驻扎在西岸接应。虽然我西蜀道中南半段守江将士被偷袭死伤殆尽,但是西域那帮蛮夷想攻破距江百里的拒楼城也不是那么容易。”
“咚!——咚!”,“咚!——咚!”,“咚!——咚!”厅外传来打更的声音,一快一慢,连续三次,表明此时已经是落更时分了。凉意慢慢袭来。
海山盟裹了裹衣襟,随后喝了一口茶又接着说道:“王爷,您想没想过,倘若拒楼诚失守,北安和洛安城那边,会是个什么样的情景?”
“北安和洛安城是什么情景我不知道,但是拒楼城一旦失守,我西蜀道可就相当于门户被打开了,到时候楼兰大军长驱直入,岂不是民不聊生了!”刘运说道。
“倘若拒楼城被攻破的话,我西蜀虽有天堑,易守难攻,但是对于楼兰大军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楼兰同样拥有易守难攻的地势。这十万大山,崎岖蜀道,怕是也挡不住楼兰大军。但是,这对西蜀是个灾难,对北安来说,也同样是个不小麻烦!到时候北安可就是两面临敌了!”
“北安铁骑是势不可挡,但那仅对北戎来说,对于我西蜀十万大山来说,构不成什么大威胁。你想想,他楚武是愿意跟我们西蜀做邻居呢?还是愿意跟楼兰做邻居?”
“对于洛安城来说,倘若西蜀道的大门被打开,相当于刚一统一年之久的大洛,又要进入战火屠戮的境地。这对于征战十年之久的大洛子民来说,不仅是一场灾难,更是一场精神意志上的折磨。对于大洛王朝的皇帝来说,将会是一种威信的丧失,我们的皇帝陛下,是断然不会让这种局面发生的!”海山盟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掌控天下的得意来。
“先生的意思是让我们故意把拒楼诚拱手想让,以此来让陛下下旨让北安出兵相助?”任峦峰心头一股怒火强压,闷声问道。
“哈哈哈,将军果然聪明,但是缺少了些变通之道。”海山盟又端起来茶盏来,抿了一口发现早已凉透,遂又放下。
随后继续说道:“拒楼城之所以叫做拒楼城,就是因为它独特的构造和地势,是专为阻挡楼兰而造。此城与其他常规城池不同,分为两段,其他城楼大多有四门,每门外建有瓮城。而拒楼城只有两门,左右依靠山险,前城和后城对称而建。同时两边天堑峭壁之中,凿有兵楼,可藏兵避险。几百年来,楼兰人从未破过此城,此次若是攻入前城之内,恐怕洛安城里都是惊声一片。”
“哈哈哈哈!”海山盟说着说着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搞的刘运跟任峦峰都摸不着头脑。
“王爷跟将军有所不知,老夫这几日通宵达旦研究了拒楼城的建造图,发现此城远比我们想象的巧妙。”说罢从怀中掏出熟牛皮制作的拒楼城图样,走到议事厅中专门用来铺图演兵的青石台前,将图样平铺在上面。
刘运跟任峦峰也随后来到台前。
夜色已至,厅内灯烛通明。三人各执一烛,立于台前。烛影伴着秋日凉风,在图上左右摇曳。
“王爷、将军,且看这拒楼城可有何不同?”海山盟将烛台往图前凑了凑问道。
“我是个大老粗,只知道挥刀斩敌,此城除了只有两门,没有瓮城,看不出有何不同。”任峦峰回答道。
“莫非这前后对称的两城,有什么机巧之处?”蜀王问道。
“王爷果然慧眼如炬!这拒楼城妙就妙在这对称的两城之中。”海山盟说罢便将将烛台放在图样上,然后从台边拿起一根手握出已经接近玉化的檀木棒。
海山盟用檀木棒指着图样接着说道:“正如将军所说,此城只有两门。但是,却并非没有瓮城。这拒楼城不仅有瓮城,还是个三翁之城!”
“三翁之城?酸胡子,你骗骗王爷还行,还想骗老子?你当老子没去过拒楼城啊,明明就两个门,连一个瓮城都没有,屁来的三翁之城?”任峦峰把烛台往图样上“噔”的一放道。
“哈哈哈,将军不要着急!”海山盟说着便变戏法似的从图样夹层中,抽出来一张只有当前图样一半大的机括图来。
只见这张机括图绘制在一张薄薄的小羊皮上,上面详细的绘制和标注了拒楼城里的各个机关,以及机关触发后的后果。
“王爷、将军,拒楼城的这些机括,之所以鲜有人知,就是因为自从这城建成之后,从未被楼兰人攻入过,所以这些巧妙的机关以及精巧的设计,才未得用武之地呀!”海山盟把棒子在图上敲的笃笃响。
随后指着图的正中接着说道:“这拒楼城正中间对称轴上,有一扇巨石雕成的石门,叫拒楼门。此门重万斤,厚一尺一寸,藏于两侧山体之中,由山中齿轮机括驱动。要想开合此门,需两侧山体中的机括同时发动。两侧门楼上方各有一个观望口,用来两侧相互传递信号。另外,拒楼门若从左侧山体中推出关上,前门藏于地下的,具有相同体量的朱雀门会同时关上。若回到左侧山体中打开,朱雀门会同时打开。若从左侧关上,往右侧山体中打开,则藏于后门地下的,具有相同体量的玄武门会同时关上,这是朱雀和玄武二门处于同时关上的状态。这时候拒楼门从右侧山体中再往中间关上的话,玄武门就会打开,再往左侧山体中打开,朱雀门也会打开,这时候三道石门又恢复原状,皆处于打开的状态。”海山盟津津有味的说着,同时手里的棒子不停地在图上指点着。
海山盟刚说完,刘运就将烛台也放在台边问道:“朱雀门和拒楼门同时关上,前城相对于后城来说,就是个瓮城。同样,玄武门和拒楼门同时关上的话,后城相对于前城来说,也是个瓮城。不过,海先生,这也才两个瓮城而已,不知这第三个瓮城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