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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君很是慷慨,给了赶车的老伯二十贯钱。

那老伯空车而回,欢天喜地,心想着回到家也给孙儿买上几张草纸,让孙儿也学个《论语》,读个什么兵法来着,日后如张秀才一般考取功名,成为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

心里乐着,老伯赶车越快。

去十里铺用了十几日,回家只用了6日。老汉哼着小曲走回家中,开门一瞬,只看到院子里坐着一位身穿锦缎的黑衣人。

黑衣人面前躺着两人,跪着一人。躺着的两人就是老汉的儿子、儿媳,俱已身首异处。跪着的一人年岁不过五六岁,看样子早已哭肿了双眼,嘴角也都是血渍,看来是被严刑拷问过。

“孙儿……”老汉冲了过去。

“爷爷,救我,救我……”孩子哭喊道。

“彭”

老汉撞在一道无形的气墙之上,整个身子都被弹飞。随即,老汉的身后出现了两个人,双双亮刀,将老汉围在了中间。

“金刀刘,你老小子装什么蒜?当真以为做了赶车的车夫,就能逃得了执法司的眼睛吗?”

刚刚还佝偻着身子的老伯缓缓挺直身子,冷冷喝道:“既然你识得我金刀刘的名号,那就应该知道,仅凭你们3人,恐怕拦不住我。”

那黑衣人哈哈大笑:“是吗?你要是一心想走,我自然拦不住,不过……”话音未落,黑衣人抽出佩刀,猛然朝着跪在地上的孩子斩落。

“住手~”老汉面色巨变,他什么都可以失去,但是唯独不能失去孙儿。

“你们放了他,他还是个孩子,我金刀刘的项上人头任你们处置。”

“你的头?能值几个钱?要是我们想杀你,早在十年前就动手了,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一直隐居在杏花村。”

“啊?那你们想要什么?”

“带我找到张君,否则……”黑衣人桀桀怪笑道:“他死,你也死!”

金刀刘年轻时候在江湖上闯荡,做下不少杀人的勾当,最是与官府过不去,刀下也有许多鞑靼亡魂,年纪大了,因此有了归隐的想法,儿子、孙子却一概不会功夫,现在儿子儿媳已死,孙子的命比他自己的命还重要。

越是闯荡江湖,金刀刘越是知道天下之大,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单说这江湖上的武侠豪客就能分出三六九等。初学武艺者,江湖末流修为,再厉害一些的分为三品剑客、二品剑客、一品剑客。一品之上,方才踏入后天极境,之后乃是武学究极,名曰先天极境。

金刀刘自己只不过是一品剑客,眼前这黑衣人大概也是一名一品剑客,身后二人都是二品剑客,他想要强行救出孙子几乎不可能。

何况大元帝国底蕴深厚,别说是一品剑客了,就是达到武学究极之境的人也不在少数,他金刀刘没有翻身的本钱,只能屈从了。

杏花村距离十里铺将近三四百里,中间官道弯弯绕绕,又不知道多出去多少路程,要是按照常人的脚程,那是非得十几日不可,但若是有快马一匹,一天一夜就能赶到。

黑衣人轻吹一声口哨,几道黑影迅速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纵跃之间悄无声息,修为大多都是二品剑客,转瞬之间已有二十余人聚集在金刀刘的院子里。

黑衣人沉声道:“黑子,你回去通知曹公,就说我们已经知道了张君的去处,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需要人手接应。”

人群中一人应诺一声,翻身飞跃而去。

“金刀刘,带路吧!”黑衣人道。

说话间,金刀刘的孙子被一股大力托着飞向金刀刘,金刀刘伸手去接,只感觉浑身一震,“噔噔噔”连退三步。心中骇然,看来这黑衣人的功夫比自己也还要胜过三分,只怕半只脚已经跨入了后天极境。

十里铺,李府之内。武当山青玄道人已经给张君怀中的孩子仔细检查了一番,依旧是连连称奇,只说是看不透,这孩子体内似乎有大气运。

那气运汇聚虽然可以变成金色龙气,但是就是这种金色龙气也不是一般人可以见到的。自古以来素有望气术士这一职业,就是一些修炼到后天极境的人才能看到那虚无的金色龙气。

张君的儿子生来便吸收了许多大元帝国通天彻地的龙气,青玄道法虽高,只是那龙气全都隐藏在琉璃塔之中,是以无法完全探知。

张君说出那日所见,时而紫光大盛,时而金风吹来,天地动摇,轰鸣不止。那张妻又说,琉璃宝塔口吐人言,似乎是一件了不得的宝物,此时已经完全融入孩子体内。

青玄道人和李松道人听得忘我,他们在武当修行,自然知道这凡间之外另有许多修士暗中修炼,更有天材地宝,威能无敌,为人所用者,必能撼动天地,千里杀伐,只是这种本事,除了武当山那位从未见过的祖师爷之外,只怕谁也办不到了。

张君又说,这孩子诞生引来异象,不日必然招来杀身之祸,所以央求青玄道人收了他做弟子,只是孩子现在还小,张君左右为难。

青玄笑道:“这倒是不碍事,你们夫妇若是不嫌弃,亦可在武当山上结庐而局,武当山山险林密,何况有我派镇守,必能护得二位安全,等得你们孩子大了些,送到观中来拜师学艺,定是两不误了。”

李松哈哈大笑:“是极,是极!张兄莫要推脱了,往日我们只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你可知道比这黄金屋、颜如玉还要值得你苦苦追求的是个什么?”

张君郝然一笑:“为兄愚钝。”

李松笑道:“那便是遨游九天,长生无极了。”

“啊?长生无极?”

张妻怀中婴儿听闻此言,突然扭动了一下身子,发出婴儿欢笑之声,声音清脆。众人先是一愣,随即跟着哈哈大笑,都道这孩子果有仙缘,听到长生无极四个字,便是按捺不住要立时修炼了似的。

众人聊到深夜方才散去休息。劳累了多日,张君睡得格外深沉,那孩子虽然不哭不闹,张妻却也常常睁眼瞧瞧他,脸上尽是慈爱之色。

转眼天明,张君忽然听得门外传来一声惊呼:“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李松的声音喝问道:“何事惊慌?”

只听那个下人带着哭腔说:“门外墙上,门外墙上……好多血,还有字……”

张君浑身一震,顿感不妙。

若是往常倒也罢了,自从儿子诞生之后,张君便觉得市场有恶势力盯着自己一家三口,儿子必然是身负大气运之人,此时李府惊现血字,极大可能就是和自己的孩子有关了。

张君愣神间,李松已经带着一众人等出去了。

张君会声看了一眼娇妻稚子,连忙翻身而起,洗了一把脸就冲出门外。

只见门外已经占了李府的两个家丁,见他出来,其中一人伸手一拦,恭恭敬敬说道:“张老爷,我们老爷吩咐过了,待你醒来,只需在屋中静候,外面有些棘手的事情,老爷和青玄道长已经去处理了。”

张君急道:“不知外面何事?”

家丁也是不知,摇头叹息。

此时,旭日初升,东方既白。

李松和青玄带着府中众多下手拥到前门,只见前门那块圆月照壁上鲜血淋漓,几个大字赫然入目:不交张君,李府灭门,三日为限,过时不候。

那血字之后又有一血掌手印,掌印深入花岗岩寸许,边缘整整齐齐令人瞠目结舌。若非修为达到后天极境之人,谁又有这等能耐。

“血掌血字,血魔狂刀王一帆!”李松哈哈一笑:“区区后天极境,竟要灭我李府。看来这些朝廷走狗是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句话了。”

青玄道:“师弟还是小心为上,作业我等畅谈至深夜,这血掌血字何时写下的,我们竟然半分也未察觉,这些人公然挑衅,自然晓得你我并非常人。虽说元鞑靼不如修仙界的眼,但这许多年来,也收罗了不少江湖散修,万不可轻敌。”

李松道:“师兄教训的是。”

青玄又道:“这些人给我们三日为期,你可知道是何意?”

李松修为虽不如师兄青玄,但是少时读书颇为用功,除去诸子百家、诗书杂论之外,他也涉猎了一些兵家典籍。

此时便稍作沉吟道:“此乃瓮中捉……呸,是四面楚歌之计,欲围困我等于此,以三日至期瓦解我们斗志,同时积蓄更多力量,伺机围杀。”

青玄道:“他给我们3日,但我们万不可等这三日,你快去准备一下,李府恐怕保不住了。”

李松眉头一挑,本欲说话,不过想到师兄早就劝过自己,莫要贪恋这红尘俗世,要是一心求道,以他的天资悟性,只怕此时的修为也会更进一步。

子曰: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既求熊掌,安可再贪恋鱼肥?

李松一番心理斗争,幡然醒悟,当即转身离去,只留下青玄立于血掌血字之前,他的脸色愈发凝重。

突然,青玄走到那血掌之前,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只听得轰隆一声,那块丈方花岗岩照壁轰然塌碎,化为齑粉。

“这不是王一帆,这是钟流!”青玄眼神森然。

钟流是王一帆的师尊,乃是一名货真价实的真灵境修士。外人看来,修为是和青玄一般无二。

只是青玄知道,真灵境又分境界九品,另有金、木、水、火、土、风、雷、电、阴、阳九种属性,修炼属性越多越强,当然了,很多人在道灵境之前是不会开辟第二属性进行修炼的,但也并非绝对,所以同境界的修为比拼,变数也是极多,青玄自己只是真灵境四品木属性小成,若是对上那钟流,他也没有制胜的万全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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