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弟，成功了吗？”
曹小贾摇头，最后这一点气力，已卡了他个把月之久，无从突破。
萧云神色微暗，尝试了这么多方法，还是没用吗？
曹小贾从地上坐起来，道：“八师兄，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好吧。”
向萧云微微揖礼，曹小贾离开了。
不过，他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房屋，而是去了后山。经过这一年多的淬炼，他的心已经慢慢的静下来，虽然心情有时仍然会烦躁，但是在后山待上一小会儿，那些清静的美景就能够让他静下心来，抛弃杂念。
一条瀑布自山壑坚岩中落下，落成一片湖，落成一条河流，滋养两侧的青翠树木，使绿意盎然。流水飞溅，刷刷之声，忽大忽小，忽远忽近。
走在青色的石板桥上，听着静湍的流水从脚下流过，鼻间隐约传来树木的清香，阵阵的鸟鸣从山林间响起，就像一颗又一颗音符，不觉吵闹，反而更添这清静之美，颐和之境。
在湖边坐下，享受这令人安心的氛围，曹小贾不觉露出一点笑容，在这里，他能够放下心中的焦虑，放空自己，短暂的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捡起身边的一块石子，斜着身子向湖里一扔，石子打了几个水漂，然后沉入安静的湖中。
伸入怀中，掏出一个黑球，黑球上密布着奇特的纹路，十分复杂，相互交错，曹小贾看不懂。这颗黑球，是前不久他在后山闲逛之时，在一处山洞中发现，当时上面的奇特纹路闪烁着金光，既复杂奇特又引人入胜，不知是何人留于此。只是他将它带出来之后，黑球就仿佛失去了生命，金光尽敛，纹路失去了光泽，如同他一样，沉寂了下来。
曹小贾研究了好几天，也没将其研究透。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为什么会出现在后山？
他甚至问过萧云，萧云则表示在通天峰这么久，没有听说过后山有什么黑球。
这黑球，似乎有点神秘。
……
“师尊，弟子萧云求见。”
元清子洞府外，萧云揖礼求见。不一会儿，洞府洞开，萧云走了进去。
“什么事？”
元清子闭着眼问道。
萧云来到元清子面前，突然跪了下来。
元清子睁开眼，皱眉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请师尊出手，助小师弟一臂之力！”
“嗯？”
“小师弟气力卡在九百九十九已经三月有余，弟子虽然想尽了办法，却还是不能助小师弟突破那一关，为今之计，只能请师尊出手，助小师弟突破这千斤壁垒！”
元清子叹一口气，在萧云来的时候，他就大概猜到了所为何事。
他道：“你先起来。”
萧云没有动，还是跪着。
“你先起来，他的事，我会出手，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徒弟。”
“多谢师尊。”
“他的事情，我都知道，气力卡九百九十九难以寸进，但是只要我愿意，就可以轻易助他突破那道坎，但是我却没有这么做，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元清子的声音平静，却又十分具有诱惑力。
“弟子不解，还请师尊解惑。”
“嗯。”
元清子扔给萧云一本书，道：“你看了这个就明白了。”
萧云神色一楞，犹豫了一下，捡起书翻阅起来。片刻之后，他神色大变，瞪着双目，不可置信，惊道：
“师尊，这……”
“这下你总该明白，为何我不出手了吧。卡在九百九十九，对他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如果他真的突破千斤极限，却发现自己依然打不开天门，恐怕……”
萧云沉默了下来，他知道元清子的意思。只要还有希望，就不会绝望。如果小师弟突破了千斤极限，那么他将直面绝望，对他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突然，萧云抬起头来，眼中怀揣着一丝希冀，问道：“师尊，小师弟的情况，也未必是书上记载这般，我们……”
元清子打断了他的话，双目盯着他，道：“你敢赌吗？”
你敢赌吗？
这四个字宛如晴天霹雳，一下子砸在萧云的头上，让他措手不及。萧云怔在原地，瞠目结舌，没错，他们……赌不起，所以，不敢赌。
可是……只是……小师弟他……
一时间，萧云也难说这个决定正确与否。
“现在，你还想让我帮他打破那层桎梏吗？”
萧云唇齿紧咬，默不作声。
元清子叹道：“有时候，这就是命，命运如此，人力如何撼动？”
忽然，萧云想起了小师弟那天对他说的话，笑着对他说：“八师兄，其实不用这么麻烦，如果这就是命的话，那我们无论怎么做，也不可能扳倒命运的巨轮。只是，我不会向它屈服，我会向它抗争，如果命运有自己的意志的话，那么，这就是我的意志。”
只是他的笑，有些苦涩，有些凄凉。
萧云明白他该怎么做了，他隐去了眼中的悲伤，认真道：“师尊，或许，我们应该听听小师弟的想法。”
……
曹小贾正在房间做饭，忽然听到门外有声响，出门一看，是师尊与萧云！
他急忙走出来，揖礼道：“见过师尊，见过八师兄。”
“师尊，八师兄，你们吃饭了吗？我这里马上做好了，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萧云正要开口，却被元清子抢先道：“好，让我看看你的厨艺如何。”
萧云顿了顿，没有再说话。
曹小贾楞了楞，旋即笑了起来，道：“师尊、八师兄，里面请。”
不久，曹小贾饭菜盛了上来。
“请师尊品尝。”
曹小贾将筷子揖礼递到元清子面前，元清子接过，夹了一块焖火雪鸭，微微点头道：“嗯，还不错。”
“师尊谬赞了。”
“行了，快坐下吃吧。”
“是。”
吃饭时，元清子问道：“最近在做什么？”
话音落罢，萧云将目光看向元清子，旋即又看向曹小贾，欲言又止。
曹小贾想了想，道：“大概，是在静心吧。”
“静心？”
曹小贾的回答，让元清子微微一楞。
他点头道：“嗯，静心。最近训练之时，多感心浮气躁，于是训练结束之后，常去后山走动，那里山水怡情，非常适合。”
“嗯，没错，后山的是个静心的好去处。”
元清子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只是，你为何要去静心，你不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吗？”
萧云的手停顿在半空中，他没想到师尊会这样发问，目光移向曹小贾，小师弟要如何回答师尊的问题。
曹小贾笑了笑，“想静心，便这样做了。”
元清子笑了笑，点点头，不再追问，安静吃饭。萧云则是心里默默为曹小贾捏了一把汗。
饭后，收拾好碗筷，曹小贾来到两人身边，问道：“敢问师尊和八师兄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见曹小贾开门见山的问了，元清子便道：“我知道你的气力卡在九百九十九难以突破，所以今日，我是来助你跨过这道坎的。”
曹小贾神色一怔，助他跨过这道坎？
“但是，在此之前，你先看看这个。”
元清子将一本书放在桌子上，曹小贾犹豫了一下，翻阅了起来。一刻钟后，他轻轻地合上了书。书中记载了一种名为废灵体的体质，身具废灵体者，终身不得入仙门。
元清子给他看这书的目的，他明白了。元清子可以助他突破人体极限这道关卡，但是在他突破之后，能不能洞开天门，还是个未知数。因为他的情况，和书中记载的废灵体极其相似，如果再度失败，那么他的体质，毫无疑问就是废灵体，终生不得入仙门。
这是……一个赌注。
是保持希望，还是直面未来。
“师尊的意思，我明白了。”
“选择权在你手里，想好了告诉我。”
萧云担忧道：“小师弟，你要考虑清楚。”
曹小贾对萧云微微一笑，旋即看向元清子，笑道：“师尊，我已经想好了。”
“看来，静心是有效果的。”
“与其怀揣着永远不可能的希望，还不如直面现实，认清自己。”
“嗯，不错。”
元清子对曹小贾流露出赞赏的眼光，短短几年，便有如此心境，着实不错。虽说根骨、资质不佳，但是凭借着这份心境，如果不是废灵体，将来想必也定有一番作为。
“现在就开始吗？”
“只要你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
“那就现在吧。”
曹小贾盘坐在地上，闭眼默念观想法，全身精气神调动而起，专注于一点，仿若倾千斤之力，去碾死一只小蚂蚁。元清子盘坐在他的前方，伸手轻轻在他眉心一点，一点光芒进入他的体内，他瞬间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被调动了起来，就像当时第一次默念观想法那般。
不久，元清子睁开眼，他已助曹小贾突破最后一道关卡，他能不能成功，就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
曹小贾立于彩云之上，天门之前，眼中没有激动，没有兴奋，只有平静。
接下来这一拳，将决定他的命运。尽管如此，他神色依然平静。
慢慢地，他出拳了，一拳砸在天门之上。
久违地声音响起，依旧没变，还是宛若钟鸣之声，激荡起伏。只是，他变了。
一声又一声激荡开来，如此十下，天门轻响，紧闭的大门露出了一条缝，它缓缓的向内推开，像是在迎接主人的到来。
现实。
一股巨大的漩涡以曹小贾为中心展开，带着狂暴的吸力，周围的灵气全都奔涌向他，似在欢呼，似在雀跃。
今日，开天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