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陆辰安的父母回到云溪村,一进家门,就看见木桌上正放着一个小炭炉,上面架着一口大石锅。
“二叔、二婶,吃饭了,你们可不知道,今天我钓了一条水刺鲟鱼,正好给你们做一个石锅鱼。”
见锅中的鱼接近三尺长了,二婶惊讶的问道:“辰安呐,这么大的鱼你是怎么钓上来的,这鱼在水里力气可不小哟!”
谈到钓鱼,陆辰安是异常兴奋,“婶,你是没看到,那是相当不容易!我足足用了半个时辰,等到它没力气折腾了才把它给拽上来的。”
“要说咱们辰安啊,别的本事没有,钓鱼还真的是厉害!”陆铭卸下身上的东西笑着说道。
“二叔、二婶,饭我都给你们盛好了!”
陆铭见他懂事,心中也是感到十分欣慰。
“辰安啊,明天跟二叔去趟县城,二叔年纪大了,未来这些老主顾也都要交到你手里的,这次正好带你去认识一下。”
“行啊,二叔,你先尝尝这鱼。”
……
夜深人静,大地已经沉睡,除了偶尔听到一两声的狗吠,冷落的云溪村是寂静无声的,陆辰安早早的就睡下了,梦里面他行走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就像行走在平地上一般,强烈的阳光让他睁不开眼,慢慢的,强光逐渐散去,不远处站着一个年轻的美丽的女子。
“你是谁?”陆辰安轻声问道。
那女子并未回答,只是对着陆辰安笑了笑,身形渐渐扭曲,最后彻底消失了,陆辰安四处张望也没有看到那女子的身影,随之脚下突然一沉,整个人便往虚空深渊中掉落。
陆辰安猛然惊醒,浑身吓出一身冷汗,“原来是个梦!”这一醒再无睡意,随即就想起身。
“咚~”的一声,珠子掉落在床板上,陆辰安将床板上的珠子拾起,放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并无什么不同。
……
次日清晨,门口停了一辆马车,陆辰安与二婶正将地窖的酒搬出,陆铭因为腿脚不便,于是便在马车旁用麻绳将酒坛扎牢。
“辰安,上车,我们出发了!”陆铭大喊一声,“驾~”随即挥着马鞭缓缓而去。
“早点回来!”二婶看着叔侄二人远去的背影,久久不肯离去。
此去桐柏县要走一天的路程,一路上陆铭都在讲自己这些年酿酒的心得,陆辰安其实对酿酒并不感兴趣,但又不想扫了二叔的兴致,只能一直附和着。
“辰安,二叔有个想法,我想在县城买间房子,给你将来成亲用。”
“嘿嘿,我觉得二叔你应该在桐柏县开个酒庄,这样也能节省运输成本,再说桐柏县人口众多,百姓富足,饮酒量日益增加,二叔的果酿香气扑鼻、鲜香可口,一定会受到欢迎的!”
“这事以后再说吧。”陆铭淡淡的说道。
“二叔,前面有个客栈,天色已晚,咱们不如在此住上一宿,明日再赶路吧?”
“也好,夜间赶车也不安全。”陆铭将马车赶至后院,带着陆辰安进了客栈,“小二,给我们来间通铺吧。”
“好的,客官,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给我们来两碗阳葱面,一碗加牛肉。”
“二叔!”陆辰安轻声喊道,不待他说话,转头对店小二说道:“两碗都加牛肉!”
陆铭还想再说什么,陆辰安搀着他坐下,“二叔,钱以后我会赚的,您不用这么省。”陆铭轻叹一声。
“掌柜的,院子里的酒香气浓郁,勾起了我的酒瘾,赶紧给我上一坛来!”只见门口走进来一中年道人,身穿青色长袍,头挽道髻,身后背着一口宝剑,声音洪亮如钟。
“这位道长,那酒并不是我们店里的,我可做不了主。”掌柜的连忙出来相迎,要知道大楚皇朝的道士地位甚高,不是一般人可以得罪的。
“噢?”那中年道人环顾四周,“可知是何人的,我买他的就是。”
陆铭就坐在旁边,听闻后起身答道:“道长,那院子里的酒是我的...”
“是有主之物就好办了,不知作价几何,先给我来上一坛!”
“这...…实不相瞒,我这酒乃是送往桐柏县迎宾楼的,若是少了一坛,恐怕是无法交代。”陆铭客气道。
那中年道人脸上似有不悦之色,“只取一坛而已,有甚要紧的。”
“二叔,就卖他一坛也无妨。”陆铭还在犹豫之时,陆辰安见状插话道。
“还是这少年知趣!”紧接着,那中年道人转身对着马车喊了一声:“酒来!”只见马车上的麻绳突然断开,一个酒坛垂直悬在半空,随即向他快速飞来,中年道人单手一托,掀开酒坛上的红布闻了闻,“嗯~果然好酒!”
“控物术!这就是修士的手段吗?”陆辰安将那中年道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心中思绪万千。
“这是十两银子,可够付你的酒钱?”那中年道人不知从哪里掏出几块碎银,随意地丢在桌上后,就要转身离开,陆辰安不假思索跟了出去。
“小子,你跟着我做甚?莫非酒钱不够?”
陆辰安躬身行了一礼,说道:“小子陆辰安,求道长收我为徒!”
“你这小子倒想的挺美,喝你一坛酒就要我收你为徒。”中年道人笑了笑,提起酒坛往口中灌了几口酒后继续说道:“你且说说看,为何要拜我为师?”
“长剑一杯酒,男儿方寸心,此乃吾之所求也。”
“长剑一杯酒,男儿方寸心,哈哈,说的好!你这小子倒是对我的胃口。”中年道人转身离去,身影越来越远,陆辰安的耳中传来一阵声音:“十天后,龙居山玄天观!”
桐柏县。
“辰安呐,你为何非要留下一坛酒来?”在迎宾楼中,陆辰安坚持要留下一坛,陆铭也不好多说,所幸迎宾楼的老板也并不在意,只说下次多运一车过来。
“二叔,此次回去,我要去一趟上龙居山。”陆辰安边走边回答道。
“你真的要拜那道人为师?修道之事虚无缥缈,你这......”陆铭还试图劝说,陆辰安便打断了他:“二叔,辰安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路要走,即使此次拜师不成,我亦会和爷爷一样四处寻仙访道。”
陆铭轻叹一声不再多言,从包袱中掏出一包碎银塞到陆辰安的手中,“辰安,你长大了,二叔不拦你,这些钱你拿着。”
陆辰安将银子推了回去,“二叔,你留着吧,不是要买房子吗。”
“房子是替你买的,你不在我买房何用,我要回云溪村,若是辰平回来发现我不在,找不到我怎么办......”
说完,陆铭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
龙居山位于桐柏县的南面,山上芳草青碧,翠林如海,且常年云雾缭绕。山顶有一道观,名为玄天观,由于山路崎岖陡峭,道观又建在悬崖峭壁之上,所以鲜有人来,传说山中有一条大蛇修仙成道最后化为苍龙盘踞于此,故曰龙居山。
陆辰安独自一人,提着一坛酒向山顶而去,上山的路已经几乎看不清了,只有一些细微的痕迹还能证明这曾是一条上山的路。
来到山顶,道观已经近在眼前,可是进入道观的路都在一排排的山尖之上,“这就想难倒我吗!”陆辰安系紧长袍,又将酒坛以长布反复包裹后背在身后,然后才小心翼翼的踏上山尖,两旁皆是一眼望不到底的山谷,陆辰安不作他想,一只脚踏稳之后方才迈入另外一只脚,双手保证身体的平衡,就这样缓慢的行走在山尖之上。
“呼!”踏上平地后,陆辰安如释重负,抬头看见“玄天观”三个字,进入观中,只见大殿之中供奉着三清尊神,观中虽空无一人,地面却异常的干净。
“既来之,则安之!”陆辰安将酒坛置于殿外,盘腿坐在大殿蒲团上,“咦?”发现底下有块硬物,陆辰安拿开蒲团一看,“金子!”
“也不知是何人掉落的。”
陆辰安将那锭金子丢进一旁的功德箱,随即掏出带来的干粮,吃完后直接躺在大殿中睡着了。
夜间,陆辰安再次做梦,和上次一样,一望无际的海面,梦中那女子再次出现,看着他笑了笑就消失了,陆辰安再次掉入虚空深渊又再次惊醒。
“怎么又是这个梦!”陆辰安缓缓起身,走到大殿门口看了看,“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