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摊贩,叫卖声不绝于耳,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的普洒在楼阁飞檐之上,给繁盛的桃源县增添了几分朦胧。
陆辰安独自走在街道中,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该何去何从呢?距离六月六日还有大半年的时间,不如先回去与二叔二婶道个别吧。”
正在边走边想之际,前方忽然传来一名老人的叫喊声:“抓小偷,抓小偷啦!”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瘦弱的男子正奔跑着穿梭在街道中央,不时打翻两边摊贩桌上的东西,惹来阵阵怒骂声,只是却无人敢将其拦下。
那男子一边跑一边大声叫道:“让开!都给我让开!”眼看就要撞上陆辰安,那男子怒吼道:“滚开!”陆辰安就跟没听见似的,自顾自的朝前走。
瘦弱男子正欲用手将陆辰安推开,脚下忽然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扑倒在地,回头见陆辰安正看着他,立即反应过来,迅速起身从身后抽出一把钝刀。
“让你多管闲事!”钝刀向陆辰安的面门劈砍而来,众人以为马上就要看到血溅当场的场景,一些胆小的女子已经不敢看,纷纷侧过脸去。
就在钝刀距离他的鼻子还有一公分的时候,陆辰安动了,脚下微一发力,人已经来到那男子的身后,原地只留下一道残影。
瘦弱男子眼见劈了个寂寞,刚反应过来,转身又是一记直刺,陆辰安怎会再容他放肆,单手捏住他的手腕,只听见“咔嚓”一声,那是骨头碎裂的声音,随即就听见一声惨叫。
“哐当~”
钝刀掉落在地,那在后面追赶的老人也已经到了眼前,指着那男子骂道:“你个逆子,连老子的棺材本都要偷,你还是个人嘛!”
“原来他是你儿子。”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知道他们是父子,陆辰安也不想多管,准备离开。
“小兄弟,不知可否到我家中坐上一坐?”
见这老人家似乎有话要说,左右无事,陆辰安便决定前去听上一听。
一进院门,陆辰安就看见其院中摆着各式各样的铁器与农具。
“小兄弟,你可是一名修士?”那老人突然问道,陆辰安转头看着他,点了点头。
见陆辰安点头承认,那老人便继续说道:“不瞒你说,我们庄家的老祖也曾是一名修士,以炼器为生,曾经也是一名炼器大家,只是后来家族之中再没有诞生拥有灵根之人,到了我这一代就更是人丁寥落,我父亲只有我一个儿子,我也只生了这么一个逆子!”
弄清楚来龙去脉后,陆辰安才得知老人姓庄名兴生,老年得子生了庄伟,也就是那个瘦弱的男子。
原来这庄家也曾经是个大户,几百年前人、妖、魔大战,炼器士也是十分稀缺的,试问,谁不想手握神兵,斩妖除魔呢。就说两百多年前,项家和姜家决裂,两家斗了几十年,铁匠亦是极受欢迎的,只是这后一百多年,双方息事宁人再无战事,铁匠也就只能打打一些简单的农具了。
“不知庄老是如何看出我是修士的?”
“我并不能完全确定,因为我曾见过修士出手,所以当时看你动手,我便大概猜到。”
“那你找我来可是有事求我?”陆辰安猜想这庄老定是有所求,才会特意将自己叫到家里来。
“我想和你做笔交易。其实我这逆子虽然没什么出息,但以前也算乖巧懂事,只是去年开始,不知他是如何染上了赌性的,每天都去那长乐坊,家底都被他败光了,这也就罢了,最后竟将我们庄家祖传的法剑也偷去赌了。”说到这里,庄兴生气不打一处来,不过也只能无奈长叹。
“我也是想要把之前输的赚回来啊!你以为我想拿法剑去赌吗!我也恨呐!”庄伟蹲在一旁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道。
“法剑吗?”陆辰安听到法剑二字,眼前顿时一亮。
“是的,我们庄家老祖弥留之际留下一柄法剑,并嘱咐后辈,若是出现拥有灵根的子孙,便将法剑传于他,若是家族遇到灭顶之灾,可将法剑作为交换的筹码……”
“庄老,你的意思是想用法剑与我交换?”
“是的。”
“我已经知道法剑所在何处,你就不怕我拿了法剑就走吗?”陆辰安意味深长的看着他道。
“怕!但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法剑本就已经落在他人之手,况且我的要求对你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你想要什么?若真的如你所说,我自然不会食言。”
“我只希望将来我们庄家出了拥有灵根之人,你可以将他带入仙山修炼,我想那时你已经是高阶修士了。”其实,庄兴生还想说的是,到那时,你将这柄法剑归还至庄家人手里,不过这话他现在是万万说不出口的。
“此事等我取回法剑再与你做个交代!”
长乐坊。
“小兄弟,看你有点面生啊,第一次来玩吗?”门口两个青年上下打量着陆辰安,因为来赌坊的大部分都是常客。
“确实是第一次来。”说完,陆辰安手中弹出一粒碎银,“给二位的茶钱。”
其中一人接过碎银,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然后笑眯眯道:“懂规矩就好!”随即二人让开了一条道。
赌坊大厅内,昏暗的四周充斥着嘈杂的此起彼伏的喊叫声,陆辰安随意找了一张台,只见荷官手中拿着骰盅,在半空不停的甩动,然后置于桌上。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啦!”
“大!大!大!”
“小!小!小!”
陆辰安手指随意一弹,十两银子就落在赌桌的“大”字上面。见他如此随意,荷官也开始注意到他。
“四五六,大!”
押大的人现场欢呼,押小的人则止不住地叹气。
荷官继续一边摇骰盅,开启了第二轮的押注,陆辰安继续押大,这次是二十两。
“三四四,大!”
陆辰安再次押中,门前已经有了四十两了,不过他并没有要把钱收回来的意思,荷官继续摇骰盅,陆辰安继续押大,又中,这时,荷官已经将注意力都放在他的身上,周围的人见他押三次都中,有些人已经开始跟着他押了,当然也有人觉得都已经开了三次大,该开小了。
又玩了三把,陆辰安把把押大,但是把把都中,门前已经有三百六十两了。此时荷官摇骰盅的手已经有些发抖,这张台子已经赔了两千多两,若是再赔下去,回头掌柜的也饶不了他。
就在荷官准备摇骰盅时,楼上的佟掌柜走了下来,身边之人将人群拨开。
“这位小兄弟,你今天已经赢了不少了,就到此为止吧。”随即,身边的人提着一个布袋放在桌上,“这里有五十两,算是长乐坊请小兄弟喝茶的,大家交个朋友。”
“怎么?长乐坊开门做生意,难道不让人玩了吗?还是说你们输不起?”陆辰安戏虐道。
“小兄弟若是如此说的话,不如咱两赌上一局如何?”赌坊内这么多人看着,佟掌柜自然不能落了长乐坊的面子,否则以后长乐坊很难在桃源县开下去了。
“甚好!”陆辰安狡黠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