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果然还是自己吗？

王临看着对方的眼神，脊背生寒。

风月所说的那个‘你’，显然便是他。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对方为什么想方设法想要杀掉自己？

还因此而束手束脚，到了要近身观察底细，然后才敢出手的地步。

要知道按此逻辑思考，如果自己身边真有比之言寸雨更强的能人异士，那么对方便属于狼入虎口。

还是说，哪怕如此，对方都有信心全身而退？就算打不过也仍能逃离。

“别想太多，现在说不定可是很危急的死战。”

言寸雨将手中凝聚好的一把刀剑，丢向了王临。

刀呈隋唐样式，小镡，长柄，刀身笔直，中正不阿。

正是当世出名灵武者‘一字慧剑’卓非凡，在弃刀改剑，于成名前所用之刀，「破雪」。

可生出半尺吞吐不定之青芒，斩妖除魔，破灭妖灵化灰雪。

王临接过此刀，便感受到了言寸雨授予其中的意识，那是相关此刀的形制与特性。

而言寸雨手中则是再次出现了那把妖刀「七世绯青」，刀刃为乱刃大逆丁字，刀身黑紫色，带着红色火焰花纹。

生死之战或许要一触即发。

「领域」这样的事物，可不是他一个正式咒术师，或者他猜测对方的二阶咒术师所能比的。

那是真正立于世间巅峰的顶级强者，才可拥有的术式至宝。

领域之内，便是不败、便是唯有胜利可言。

不过若只是对方所说的炼金矩阵，那就另当别论了。

炼金矩阵的本质仍就无法脱离炼金，是为炼化，只不过其对象是为地理环境与空间。

可当他对人施用，尤其是连带自己一同包裹，那么使用者所占据优势的就只有对此炼金矩阵拥有的特性信息可言。

而只就现在来看，这个炼金矩矩似乎并没有其他特性，而只是被用作难以逃脱的囚笼。

‘风月无边’，字面理解，关键应当就是无边吧，如何逃窜皆是无用。

那么，显而易见的，这是一场对方想要看到的困兽之斗。

“几分胜算？”

王临问道，以刀代拳，不丝毫懈怠。

兵器是手的延伸，古来拳术多脱兵器而来，化刀、枪为拳。

一法通、万法通。

王临虽然还没有到达这个层次，但明了其中紧要关窍，自然触类旁通。

“五成吧，在我解决这个风月之前，你如果没被那个女人打倒，那么就是九成九。”

言寸雨嘴角翘起露出微笑。

他将呼吸频率调整，细微的风自其毛孔中流出，环绕在旁，久久不散。

作为世家嫡传，言寸雨无疑掌握着呼吸法。

“那，上？”

王临双脚紧贴地面，肌肉的轮廓在早先被风雨浸湿的衣物下显现。

“上！”

言寸雨率先发起了冲锋，冲破了凝滞的风雨屏障。

王临紧接其后。

二人并未选择以防御姿态，去硬扛对方的攻势，直至因果律协会的人员赶来。

而是以更加主动的方式，要去将对方战胜。

哪怕风月先前所说依旧是诓骗，他们近身或许同样赢不了，但是不近身是可见的，绝对赢不了。

王临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舒展，感受着空气中肆意舔舐皮肤的压力——那是上位术士的威压，笼罩了整个领域，让所有被拖入其中的弱小生物窒息而死，不敢大声呼吸。

咒力本身就是对情绪的感知，同样可以反作用于情绪。

他感到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味道，就像一个寻找鲜血的猎人。是的，这是对方作案的理想环境。其他卑微的物种怎么敢在野兽进食时看护它？

这是一场很快就会结束的战斗，王临想。

靠近风月的临近的路上，每一家大门紧闭的店铺都是一个黑暗的树洞，似乎随时都有猛兽在黑暗中跳出来袭击王临。

但他的步伐依然稳健，他的意识已经渗透到了整个环境中。就算下一刻真的有人暴跃在阴影里，被一分为二的也绝不会是他。

当他走到中间时，王临停了下来。

他不是这场战争的主力。他需要阻止那个女人，不会让对方对言寸雨进行任何阻挠。

杜童虽然曾经以命喂邪灵，但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标准的，他只是一个踏入门槛的短命术士。

但是杜母完全不一样。现在她已经没有了自我意识，她的灵魂和邪灵完全交织在一起，互相吸吮着力量。

虽然对方仍然不是言寸雨的对手，但显然也不是一两招就能解决的怪物。

王临看着曾经慈祥的杜童母亲，双手握着刀，拦住她，调整她的呼吸频率，故作镇定，无缘无故地问:“阿姨，你还记得我吗？”

冰冷的声音在停滞的风雨中久久徘徊。没有人回答，王临在耐心等待。

“嗬！”

一个女人的胸部咆哮，而另一个发出银铃般的冷酷笑声，他们都不理他。

而是抡起两个上半身，直直的向他扑来。

“你...杀了童童！”

彼此四目闪闪，如寒灯，萤火炽燃。

王临和那个女人的距离只有十几厘米，被炼金矩阵扭曲的微弱绿光将地上两个人模糊不清的影子错开。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出刀，就绝不会犹豫。

笔仙事件让他明白，这才是在这个世界上的生存之道。

王临出刀的时候，刀已经嵌在了女子抬起的胳膊里，但刀刃进入肉里三分后，被死死地卡住，无法再进入。

记得东瀛江户时代，剑士横行，有专门的铁匠制作了一件零点零零八的钢铁半手甲，专门用来防止剑士打斗时断筋断腕。

如果把王临放在那个时代，有咒力加持，加上有这把传说中的刀剑，那么这种铠甲是挡不住他砍筋断腕的，试图用手甲硬抗的敌人，整只手臂都会被斩下。

现在，卡在王临刀刃上的纤细手臂在微光中泛着青蓝色，与女人娇嫩白皙的肌肤完全脱节。

正是这块铁青的肌肉挡住了王临的砍杀。从刀刃回来的感觉来看，这一刀连骨头都没伤到。

又一个用养尸法创造出来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