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进到方家才三个月时间，那你怎么会有这么高的修为？你以前是散修？”赵光瑜接着问道。

小芷如实回答道：“回主人的话，奴婢不是散修，奴婢以前是西宛行省延州林家的外围族人，奴婢进到方家之前就有现在的修为了。”

赵光瑜闻言惊讶道：“你是延州林家的人？那你怎么成了方家的奴婢？就算你们林家的实力不如方家，也不至于让自己的族人来方家做奴婢吧？”

佰草山的外围有方、林、李、金四个修真家族，延州林家正是其中之一，要知道就算是四大派，也不会在势力范围内的修真家族征召服役弟子，方家人役使林家人为奴为婢，可谓是对林家莫大的侮辱，林家人但凡有点骨气，也绝不会允许方家人这么做的。

“回主人的话，奴婢只是林家的外围族人，没有什么身份和地位，奴婢是因为林家没能凑够缴纳给方家的年贡，才被送到方家做奴婢的。”林小芷说话的声音极低，显然她也知道林家做的这种事情很丢人。

赵光瑜疑惑地道：“你们林家又不是方家的附庸家族，缴什么年贡？你们林家还有其他人被送到方家做奴婢吗？”

“回主人的话，方家三年前就将佰草山全部划为了自己的势力范围，我们林家人想要进入佰草山采摘灵药和抓捕妖兽，就必须向方家缴纳年贡，跟奴婢一起被送到方家的林家外围族人一共有二十名。”

尽管林小芷说话时刻意掩饰了自己对方家以及林家的不满，但是仍旧被赵光瑜听出了一些端倪，如此一来的话，赵光瑜想要策反林小芷就变得容易多了。

不过赵光瑜此刻的形象实在不怎么好，林小芷也先入为主地把他当成了阴险狠毒的老色鬼，赵光瑜想要改变自己在林小芷心目中的形象，恐怕要费一番心思了。

“原来如此，既然你是延州林家的人，那以后也不用再叫我主人了，称呼我一声先生或者公子即可。”赵光瑜终于不在板着脸，语气也变得平和了起来。

林小芷还以为赵光瑜是在说反话，忙诚惶诚恐地低头认错道：“主人误会了，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早就不算是延州林家的人了，奴婢是心甘情愿服侍主人，以后再也不会乱说话了。”

赵光瑜知道林小芷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他微微一笑道：“你不用这么害怕，你没有说错话，我也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成为方家的客卿之前，我只是一介散修，身份一点不比你这林家的外围族人高贵多少，虽然现在你是奴婢我是客卿，但是说到底，咱们不都是给方家人打工的吗？哪有什么主人奴婢之分？我让你叫我什么你就叫我什么，没那么多的规矩。”

“是，奴婢遵命，奴婢全听……全听先生的吩咐。”林小芷心里仍旧害怕得要命，赵光瑜变脸这么快，她不害怕才是不正常。

赵光瑜点点头道：“这样才对嘛，刚才我是故意吓唬你的，坐吧，跟我讲讲当方家的客卿都有哪些规矩。”

“是，多谢先生，奴婢……奴婢站着讲就行。”林小芷不知道赵光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自然不敢真的坐下。

“好吧，随便你，你喜欢站着讲就站着讲。”赵光瑜知道林小芷刚刚被他被吓得不轻，现在突然转变这么大，林小芷肯定无法适应，所以就没有非让林小芷坐下讲。

其实赵光瑜完全没有必要了解方家客卿的规矩，不过为了缓和林小芷紧张的情绪，他还是安安静静地听林小芷讲完了方家客卿的所有规矩。

“连客卿都有这么多的规矩，那你么这些下人的规矩岂不是更多？方家人除了让你服侍我，还给你安排了什么其他的任务没有？”

赵光瑜看似是随口一问，实际上却是心里早就计划好的，他想要跟林小芷拉近关系，自然不能再直接生硬地问林小芷这些敏感的问题。

林小芷这个时候也不像一开始那么紧张了，她点点头道：“是的，我们这些下人的规矩的确更多一些，方家人只让奴婢服侍好先生，没给奴婢安排什么其他的任务。”

虽然林小芷回答得很干脆，但是赵光瑜仍旧觉得她言不由衷，赵光瑜看破不说破，岔开话题道：“晚饭大概什么时候送来？我突然觉得有点饿了，要不你去叫人做点饭菜送过来？”

见赵光瑜不再问自己敏感的问题，林小芷心里再次松了一口气，她躬身道：“回先生的话，晚饭一般酉时送来，先生想要吃点什么？奴婢这就叫人去做。”

“随便做点什么吃的都行，我不挑剔，也没有什么忌口的东西，去吧。”赵光瑜屈指一弹，一道真气印记悄然打在了林小芷的身上。

“是，奴婢去去就来。”林小芷应声走出了房间，待到她关好房门，赵光瑜立刻手掐灵诀，闭目感应了起来。

真气印记可以用来追踪和定位，一般只有融合中后期修士才能够使用，赵光瑜的真气凝实程度和神识强大程度都不在融合中后期修士之下，自然也能够轻松使用这一手段。

赵光瑜清楚地感应到林小芷离开房间后，径直去了不远处的某个地方，在那里停留了片刻之后，林小芷又去了另外一个很远的地方，并在那里也停留了片刻，然后林小芷便再次回到了第一次停留的地方……

大概一刻钟之后，林小芷端着做好的饭菜回到了房间，修真者忌讳贪口舌之欲，所以火灶房做的都是素菜，另外还配了两小碗白米饭和几个馒头，赵光瑜假装是随口问道：“速度还蛮快的，火灶房离这里不远？”

林小芷一边摆放碗筷，一边点点头道：“嗯，火灶房离这里只有两百多步，奴婢也不知道先生喜欢吃什么，就让火灶房按客卿晚饭的正常标准做了这些。”

见筷子不止一双，赵光瑜招呼道：“还站着干什么？坐下来一起吃啊。”

林小芷不敢造次，忙躬身谢道：“多谢先生好意，方家有规定，我们奴婢是不可以跟主人共餐的。”

“不能跟我一起吃，那这另外的一双筷子是做什么用的？你的饭菜也有人按时送来吗？”

“回先生的话，另外的一双筷子是给您备用的，我们奴婢一般都是等主人吃完饭后，给火灶房送碗筷的时候在火灶房吃。”

“在火灶房吃？”赵光瑜眉头微微一挑，顿时想到了什么，问道：“既然是方家有规定，那我也不好让你违背，对了，刚刚你除了去火灶房，还去了哪里？”

林小芷闻言心里顿时一紧，她怎么也想不到赵光瑜竟然知道她去了火灶房以外的地方，她不敢撒谎，忙实话实说道：“回先生的话，奴婢刚刚还去了一趟监事房。”

“监事房，那是什么地方？你去监事房做什么？”赵光瑜说着端起碗筷，看上去似乎只是好奇，所以才随口一问。

林小芷也没有多想，如实回答道：“回主人的话，监事房是安排监督我们这些奴婢工作的地方，奴婢去监事房是为了汇报工作。”

“汇报工作，汇报什么工作？”

“汇报……汇报先生的饮食起居等一切生活状况。”

林小芷也大概猜到了监事房让她这么做的目的，所以说话时略微有些犹豫。

“这种小事居然还需要汇报？你刚刚跟监事房的人是怎么说的，监事房的人要你多久去汇报一次？”赵光瑜仍旧漫不经心地问道。

“回先生的话，奴婢跟监事房的人说先生听奴婢讲了一遍方家客卿的规矩，然后有些饿了，奴婢就去火灶房叫饭菜了，监事房的人要求奴婢每两天至少汇报一次。”见赵光瑜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林小芷总算稍稍放下心来。

“两天汇报一次，那倒也不是很频繁，下次你再去汇报的时候，提前跟我说一声。”

既然心中的想法已经得到了验证，赵光瑜也不再去过分追问，只不过他策反林小芷的心情变得更加急切了起来。

吃完饭后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于是赵光瑜让林小芷带着他在高级客房区转了一圈，高级客房区比赵光瑜想象中的要小，林小芷告诉赵光瑜：方家的高级客房区一共有三处，他们所在的这一处接待的都是方家新近邀请的客卿，另外的两处高级客房一处负责接待各修真门派与修真家族的代表，一处负责接待散修中的高手。

三处高级客房区挨并不挨在一起，另外的两处高级客房区什么样子林小芷也不甚了解，得知这里住的都是方家新近邀请的客卿，赵光瑜想要找人了解打探方家驻地大体情况的计划顿时泡了汤。

在赵光瑜已知的信息里，方家驻地位于方城以西，方圆大概有十余里，方家驻地再往西便是佰草山外围著名的山峰之一东华山，赵光瑜这次来方家，除了要寻方家的不痛快之外，同时还想去这东华山一趟。

赵光瑜所在的这处高级客房紧挨着方城，方城的城墙高约三丈，其上设置有简单禁制阵法，赵光瑜想要在不触动这些禁制阵法的情况下攀上城墙，观察方家驻地的地形，倒也算不得有多困难。

高级客房区出入口的守卫修为很低，其他三面围墙上的禁制阵法也很简单，赵光瑜想要在夜里偷偷溜出高级客房区或许并不难，但是想要穿过绵延十余里的方家驻地到达东华山，却是一个很大的难题。

当然赵光瑜也不是没有想过绕开方家驻地，从其他的方向去往东华山，不过东华山作为方家驻地的西侧屏障，方家不可能不在其上以及周围设防，所以要到达目的地，完全绕开方家所设的岗哨与禁制阵法几乎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