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芷一个人坐在卧室中央的茶桌旁，以手托腮，百无聊赖地看着卧室门口，心里不知道是喜还是忧。

林小芷喜的是自己这个新主人似乎还蛮有本事的，轻轻松松就从华少手里赚到了一袋灵石，而且还大方地赏给了她一块下品灵石。

要知道方家像林小芷这样的奴婢，一个季度的薪水才十两银子，除去层层的克扣以及购买各种生活必需品的钱，基本是剩不下的，而且即便以前在林家的时候，林小芷一年能够得到的修真资源也不过寥寥几块原灵石，而且这还是她没日没夜为家族做事才勉强挣到的。

林小芷忧的是自己马上就要失身于一个陌生的男人，虽然是奴婢之身，可谁还没有梦想，林小芷想要继续修真，自然不想在筑基期就被人早早破了童身。

然而方家却是有令，要她们这些奴婢务必与所接待的客卿发生关系，林小芷对赵光瑜印象可谈不上有多好，所以即便已经认命，林小芷仍旧觉得有些委屈和害怕。

林小芷在卧室里左等右等，始终不见赵光瑜进来，到了半夜子时的时候，林小芷终于有些坐不住了，她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口，将房门推开了一道小缝，只见客厅里空无一人，哪里还有赵光瑜的影子。

“他……他该不会是出去了吧？”林小芷见此顿时就急了，高级客房区是有宵禁的，赵光瑜无视宵禁规定擅自离开客房，一旦被方家人发现，必会受到严厉的惩罚，而林小芷作为赵光瑜的婢女，同样也会受到牵连。

“先生，你在吗？”

“先生，你能听到奴婢说话吗？”

…………

林小芷轻声问了几句，又在客厅里找了几圈，确定赵光瑜是真的不在之后，她便要去监事房汇报，然而她刚把手放在门上，就听赵光瑜在身后道：“小芷，这么晚了，你出去干什么？”

林小芷被这突然其来的声音吓得一哆嗦，她赶忙转过身来，支支吾吾地道：“奴婢……奴婢以为先生不在，想要……想要出去找先生。”

“想要出去找我？你怎么找我？你出去了就不怕被方家人发现吗？你难道忘了这里有宵禁的规定了？”

赵光瑜刚刚只是利用阵法和符箓隐匿了身形，他这么做正是想要看看林小芷如果发现自己不在会怎么做，他的话里带着几分威严，林小芷根本不敢撒谎，只能实话实说道：“奴婢……奴婢打算先去监事房汇报，然后再去找先生。”

“你都向监事房汇报了，还用得着去找我吗？你应该知道我若无视宵禁规定，私自外出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吧？”赵光瑜冷哼一声，心道：“还好我留了个心眼，没有冒然行动，否则非得被方家人发现不可。”

见赵光瑜发怒，林小芷心里顿时害怕到了极点，忙跪下来道：“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先生要责罚奴婢，奴婢绝无半句的怨言……”

赵光瑜最见不得别人给自己下跪，他轻叹一口气道：“算了，你起来吧，你也是按照方家的规矩办事，我就不责罚你了，回房间去吧。”

“是，多谢先生，奴婢告退。”林小芷不敢多言，起身匆匆回了卧室。

“她若只是一味地怕我，恐怕不会心甘情愿地帮我保守秘密，看来还得想些别的法子才行。”赵光瑜略一思索，也跟着林小芷走进了卧室。

见赵光瑜径直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林小芷硬着头皮上前问道：“先生现在就要就寝吗？奴婢这就伺候您更衣。”

赵光瑜知道林小芷心里在想些什么，摆手道：“不用，把你的手给我，不要乱动。”

“是。”林小芷依言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赵光瑜把手搭在林小芷的一只手腕上，真气裹挟着神识迅速进入到了林小芷的体内。

林小芷不知道赵光瑜在做什么，只好呆呆地站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赵光瑜对于神识探体早已是轻车熟路，片刻后他便将神识从林小芷的体内退了出来，他拉起林小芷的一只衣袖，在其白嫩如藕般的小臂上轻轻一按，一个豆粒大小的红点立刻显现了出来。

“这是什么？”赵光瑜问道。

林小芷红着脸回答道：“回先生的话，这是方家人给奴婢点的守宫砂。”

“守宫砂？守宫砂什么时候能隐形了？方家人告诉你说这是守宫砂？”

赵光瑜闻言微微一笑，林小芷手臂上的红点根本就不是什么守宫砂，而是一种名为赤头双合蛊的蛊虫，赤头双合蛊只能下在女子的身上，一旦被下蛊的女子与男子发生关系，蛊虫就会传到男子的身上，是一种十分阴险的双身蛊。

赤头双合蛊不像红纹三线蛊那样需要定期地服用解药，也不像漩涡虫蛊那般可以通过蛊虫役牌控制别人，不过中了赤头双合蛊的女子一旦身故，被传蛊的男子即便远在千里之外，也会蛊毒发作，叫人防不胜防。

方家人利用女婢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客卿下蛊，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那些贪色的方家客卿，恐怕这辈子都无法脱离方家了，只能乖乖地留在方家替方家人做事。

林小芷不明白赵光瑜为什么要问这个，她有些惴惴不安地道：“是，奴婢进入方家没多久，就被点下了这个，跟奴婢一起学规矩的其他女婢也都点了。”

“既然你不知道这是什么，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吧。”

赵光瑜也不废话，他取出一包银针，围着林小芷手臂上的红点扎出了一个奇怪的阵法图形，尔后他又向银针中输入了一些真气，激活了阵法。

林小芷手臂上的红点受到阵法的刺激，立刻像活了般微微蠕动起来，赵光瑜继续向银针中输入真气，很快无数条比汗毛还细的赤色小虫从林小芷手臂上的红点处争先恐后地钻了出来。

赵光瑜屈指一弹，一片淡蓝色的六瓣冰花顿时将所有的赤色小虫都冰冻了起来。

林小芷见此不由地心中一阵恶寒，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体内竟然会有这么多恶心的虫子，她强忍着作呕之感问道：“先生，这些虫子是？”

赵光瑜抬手取下林小芷手臂上的银针，解释道：“这是一种名为赤头双合蛊的蛊虫，一旦我和你发生关系，这些蛊虫就会传到我的身上，若是日后你因故身死，无论我身在何地，都会蛊发身亡，你说这蛊毒阴不阴险？”

林小芷虽然修为不高，但也知道蛊毒害人，闻言她忙不迭地跪下来道：“先生恕罪，奴婢真的不是存心要给先生下蛊，奴婢也不知道自己身上被中了蛊虫。”

赵光瑜这次并没有叫林小芷起来，他微微一笑道：“我相信你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被下了蛊虫，不过方家人却是知道，而且是故意为之，你觉得方家人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林小芷犹豫道：“是为了……为了控制先生，让先生不敢脱离方家。”

赵光瑜点点头道：“不错，既然方家人存了害我之心，那我这个客卿也没有必要再继续当下去了，小芷，下次去监事房汇报工作的时候，你打算怎么说？”

林小芷闻言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万一赵光瑜对她不放心，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什么都不会说的。”

赵光瑜就知道林小芷会这么说，他故意语气一冷道：“就算你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说，监事房的人也早晚能够查得出来你身上的蛊虫被解了，若是我偷偷离开方家，你就是知情不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应该很清楚吧？”

林小芷咬了咬嘴唇道：“奴婢宁受方家人的责罚，也绝不会出卖先生，先生若是不信，奴婢愿以心魔起誓，还望先生明鉴。”

赵光瑜冷笑道：“心魔誓言要是有用的话，方家人就不会想着用蛊虫来控制我了，你刚来方家的时候，方家人难道没让你发誓效忠吗？你连自己以前立下的心魔誓言都不遵守，叫我如何相信你现在立下的心魔誓言？”

林小芷闻言顿时默然，她确实被迫立下过誓死效忠方家的心魔誓言，现在她又说自己绝对不会出卖赵光瑜，无疑是在打自己的脸，难怪赵光瑜会不相信她。

“小芷，我也不为难你，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你帮我保守秘密，我把这蛊虫再给你种回去，这样我走之后你或许能逃过知情不报的罪责；二是你跟我一起离开，事后我会给你一些灵石和银两，足够你去一个方家人找不到的地方安身，你觉得怎么样？”

不待林小芷做出选择，赵光瑜又道：“当然了，你还有第三种选择，那就是暂时先稳住我，然后再找机会告密，你要是这么做的话，也算是为方家立下了一功，说不定方家人到时候一高兴，就不让你做奴婢了。”

“奴婢不敢，奴婢选择第二种。”林小芷突然抬起头来，眼神坚定地说道。

赵光瑜看着林小芷的眼睛道：“你这么快就想好了？不用再考虑一下吗？还是说你真的想暂时先稳住我？”

“奴婢不用考虑，奴婢就算出卖先生，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奴婢不想一辈子待在方家做奴婢，就只有跟先生一起离开这条路了，虽然这么做冒险了点，但是奴婢愿意一试，万一侥幸成功了，还望先生能够遵守诺言。”

林小芷的目光没有丝毫的躲闪，语气中也充满了对自由的向往。

“很好，只要你能够说到做到，我自然也能，不过你要是出尔反尔，表面上说一套，背地里做一套，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赵光瑜掌中火光一闪，六瓣冰花连同里面的赤色小虫顿时都化为了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