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远城郊外,戌时——
平远城郊外的夜,静的瘆人心脾,深夜的风,更是肆无忌惮的扫荡着,这刚刚经过鲜血洗礼过的竹林。
一根根灵竹随着风,在黑夜中疯狂的摇摆着,发出一阵阵“沙沙沙”的声响,像是替逝者鸣不平。
苍白的月亮,就像是一张死人的脸一样,苍白冷彻,俯视着这片郊外。
旁边的水晶峭壁,在苍白月光的俯视之下,倒是显得晶莹剔透,闪闪发光。
而水晶峭壁下方的一棵枯树,却是那样格格不入的,映在苍白的月色里,显得那样的凄凉,落魄!
枯树旁边的一口枯井,在即将被满月的月光照耀下,兴许会拨开一层神秘的面纱。
乌云一点点的被拨开,月光一点点的洒进这口枯井里。
三尺...
两尺...
一尺...
月光夹杂着水晶峭壁折射的光芒,终于全部笼罩整个枯井之中。
赫然出现两个人。
一个断臂老者。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鲜血已经染红了他们的衣裳。
乍一看,还以为他们的衣服就是红色的。
这二人正是被陆石虐杀的徐行和常言二人。
常言失去一条胳膊,胸口被砍刀刺中,已经没有了呼吸。
徐行身中土肥致命一剑,贯穿整个胸口,躺在井底也没有动静。
凄凉!凄惨!
这就是给人的第一直觉,二人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只不过一面之缘而已,竟被活生生的虐杀了,简直就是天理难容!人神共愤!
可是,何为天理?
事实证明,拥有绝对的实力那便是天理!
奈何天不遂人愿,竟然让陆石,在徐行二人面前拥有了绝对的实力。
这,便是所谓的天理!
这时。
枯树上一只血夜鸦,看见二人尸体,眼放光芒,迅速飞进枯井中,血夜鸦飞到徐行身上。
用嘴巴一点点的拨开徐行胸口的衣服,这血夜鸦爱好鲜血,正想顺着徐行的贯穿伤口喝一口。
血夜鸦快要剥开他的衣襟之时。
一张空白的黄色纸,出现在徐行的胸口,这张纸并没有什么特别,就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空白黄纸罢了。
血夜鸦并不在意一张空白的旧纸,就在它想要狠狠琢下去的时候。
却见这张泛旧的空白黄纸,竟慢慢腾空而起,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
血夜鸦吓了一跳,立刻飞回到了枯树上面老实的呆着。
事实也证明,饿死胆小的!
金色光芒越来越刺眼,笼罩着整个枯井,让人无法睁开眼睛。
而那张破旧的黄纸,竟然慢慢的自我修复,黄纸表面出现一层淡淡的金色。
金箔越来越浓......
直至完全变成一张金光闪闪的金箔纸!
水晶峭壁里面,能感受到一股磅礴的气息。
“嗯......?”
一声疑惑过后,便隐匿气息,消失不见。
片刻,金色光芒慢慢的消散,又落在了徐行的胸口。
可他的伤口依然还在,并没有出现奇迹。
忽然!
一道红色的身影,从金铂纸中腾空而出。
却是一名绝美女子,一身火红色的长裙,紧紧裹着诱人的身姿。
外披红色纱衣,让凹凸有致的身形若隐若现。散发着一股成熟蜜桃的诱惑味道,让得人欲罢不能
一头三千青丝顺着香肩倾泻而下,垂直在纤细的柳腰之间,宛如梦中的新娘一般盈盈立于空中。
红衣女子玉手轻轻一挥,轻盈的落于地面。
一股骇人的热浪扑面而来,还裹挟着一丝妖娆的妩媚。
红衣女子望着徐行二人满身的血渍还有伤口,不禁秀眉微皱。
这老者已经没救了,至于这个小子似乎有种熟悉的感觉。
红衣女子来到徐行身边,将手放在他的伤口处。
心中既是惊讶,又是疑惑,不禁呼出声来——
“赤炎血!?”
“他怎么会有我的血脉?”
她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但显然,此刻不是想问题的时候。
红衣女子独自说道——
“还好没有死透,还有一魄尚存。”
“幸好有赤炎血护着这一魄,要不然早就气绝身亡了。”
“可这...身体也...太废了吧......。”
“唉......,这或许就是天意吧...,成不成就看你造化了......”
经历了各种情绪的波动后。
只见她红唇微微张开,缓缓的将一颗红火色的珠子从嘴中吐了出来。
随后,她将那颗泛着猩红火焰的珠子,轻轻的放在徐行的伤口处,挥手轻轻一推,珠子瞬间消失不见。
这时。
红衣女子脸色苍白无比,无力的喃喃自语——
“元祖......,我尽力了......。”
她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徐行。
随后,消失不见......
......
躺在井底的徐行。
残魄游荡在无尽的黑暗之中,漆黑漆黑的。
他也不知道在黑暗中游荡了多久,但是始终没有放弃,一直坚持着,
坚持着寻找出口,寻找一道光,寻找一缕希望......
这时。
一道微弱的红光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欣喜万分,朝着红光奔跑而去......
黑暗似乎不那么黑,他能看见,是一颗猩红无比的圆形珠子,周身还泛着一丝森白的火焰。
没有丝毫的犹豫。
他伸手将这颗猩红色、泛着火焰的珠子拽入手中,死死的握着,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然,
他却感觉不到手里有任何的东西。
不可能...,不可能......!
我明明抓住的!明明...就在我手里的......!
怎么会...不见了呢!?......
徐行缓缓的摊开手掌,看到的只是一片无尽的黑暗......
他不想就这么放弃,仍然继续坚持着寻找那道光。
他坚信,自己一定能够再次找到那道红光。
如果再次找到。
他坚信自己一定可以紧紧握住,绝对不会让那道光消失了。
只是,陷入于坚持中的他没有注意到是——
他的胸口,已然悄悄的泛起一道微弱的红光......
......
穆府一处僻静的宅院内,虫鸣螽跃,月明星稀。
“........我就背着常爷爷来到平远城,然后就遇见二长老,再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徐行将这次的遭遇,详细的向穆天龙叙说着。
如今他唯一亲人也只有眼前的穆天龙了,说出来之后,感觉心里的放松了许多。
此刻的他,倒也显得平静。
当然,他并不知道自己昏迷时候所发生的事情。
而且,也没有告诉穆天龙自己被一剑刺穿了胸膛,不是信不过穆天龙。
只是不知道如何解释,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如何告诉他呢?
穆天龙听完徐行的述说,心中五味杂陈。
唉......,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随后看向徐行,眉头紧皱,神情似乎有些慌张,说道——
“陆石...,陆家的少爷,你...可知道?”
徐行眼神坚定,斩钉截铁的答道——
“不管是谁!杀人就得偿命!”
若说徐行了解穆天龙,那穆天对于徐行,也是一样。
徐行就是铁打的心,心中坚持的事情,任谁都无法改变。
这一点穆天龙心里非常清楚,之所以还要劝说徐行。
也是因为陆家。
东宁郡,陆家。
郡城的四大家族之一,随意一句话就能轻易的收购了穆家。
而且这个陆家关系网错综复杂,不仅和皇家沾亲带故,其势力更是涉及到东宁郡所有的三十九座城池。
而虐杀徐行主仆的陆石,就是陆家族长的小少爷。
此人天资非凡,陆家族长对其疼爱有加。
年纪轻轻就已经进入了青源宫,深得宗门的长老喜爱。
不仅如此,陆家众多的族人也都在青源宫,身居要职。
只要进的了青源宫,就算是这皇室之人见了,也得尊称一声仙师大人。
穆天似乎仍然不死心,一脸严肃的再次问道——
“即使是这般背景,你还坚持?”
徐行看向穆天龙,说道——
“伯父,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
“我没想过当个除暴安良的英雄,也没想过做个行侠仗义的侠士,更没有想过做个富甲一方的商贾。”
“我只一心求仙问道,我并没有招惹过谁。即便如此,却还是招来杀身之祸。我也就明白了,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什么天理王法可言。”
“但我认为,杀了人,就得偿命。坏人,就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
随后,徐行站起身来,眼神坚定的说道——
“所以...,陆石必须得死!”
穆天龙明白,徐行这是铁了心的要弄死陆石,说再多也无法改变他的决定。
虽然他有心想要帮助徐行,可是以穆家的实力,去对抗陆家无疑是以卵击石。
毕竟,他也不能让整个穆家的人跟着去陪葬。
穆天龙叹了口气,内心也是万般纠结,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话语来安慰徐行。
想了一会,问道——
“你准备何时动身前往青源宫?”
徐行说道——
“料理完常爷爷的后事,就出发。”
而后望着穆天龙问道——
“伯父对青源宫可有了解?”
穆天龙惭愧的摇了摇头,说道——
“我只知道青源宫在秀影山脉之巅,至于其他的信息我也是知之甚少。霜儿也是去年进入青源宫的,至今也没有回过府。”
“你若是真能入青源宫也是好事,一来也不用惧怕陆家,二来可以去见见霜儿,毕竟你们是有婚约在身的。”
说完,穆天龙站起身来,继续说道——
“你好好休息吧。”
对于这些事情,穆天龙确实无奈,只能留下这么一句,起身离去,刚走到门口。
回过头看了一眼徐行,说道——
“代我向前辈问声好。”
说完,就消失在徐行的视线中。
徐行满脸疑惑的望着门口的方向。
前辈?......
莫名其妙的徐行躺在床上,脑子快速的整理着那些奇怪的事情。
到底是谁救了我?
还有,父亲给我的那张泛旧黄纸,为何会变成金箔纸?
想必这一切的源头就跟这张纸有着莫大的关系。
.......
徐行手里拿张那张金箔纸独自想着,不知不觉中,细微的鼾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