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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父皇把持这朝政,整天也是枯燥的紧,可比不得那些封了王侯的皇弟们,一天也是清闲的很,没那么多的条条框框。不如我这太子,便是想出宫逛逛,也是颇为繁杂,又要那个同意,又要这个应允……”

看着身旁有些絮絮叨叨的太子,比之平时的稳重来说却是颇为轻佻。黎修戎听着无奈苦笑,历朝历代不知多少人为这九五之位争得头破血流,到了皇兄这里反倒是成了让人烦闷的桎梏。

不过心里也是对这有些唠叨的皇兄又多了几分亲近,虽说可以算是一国之主,却是一点架子也没有。也不知皇后那般高高在上,傲慢骄横,怎得教出如此稳重的儿子。

“一会儿出了宫,你称呼我兄长便可,可别讲漏了嘴,那可是要坏事的。”

走在皇宫的主干道上,黎钟阳叮嘱着黎修戎,看到他点头应是,才满意的笑了起来。

“皇兄,不知这位大人是……”

说起来这次出宫,除了兄弟二人,还多了个国字脸的汉子,也是一身锦袍,未着官服,也看不出何等官职。只是抱着一柄古朴长刀,冷冷的站在一旁,也不讲一句话。

“他呀?你不用管他,当他不存在便可。一天冷冰冰的,也不会说话,可算是为我这枯燥的生活又泼了一盆冷水。”黎钟阳撇了撇嘴,随意的说道,看起来对这汉子也是颇为不满。只不过看这意思,也只是嘴上抱怨,倒是没有换人的想法。

果然,尽管受到太子数落,那汉子依然不发一言,看样子应该是太子的贴身护卫,身板倒挺壮实,颇有高手风范,也不知是几品境界。只是这副姿态却像个大爷一样,也不知能不能使唤的动他。

黎修戎好奇的看了两眼,见汉子还是目不斜视的向前走着,对这几天名声大噪的黎修戎也没有半点兴趣,一板一眼当真无趣,便也不予理睬了。就如太子所言,当他不存在便是。

这番出宫,也不知何时回来。黎修戎便托来时那太监去玲珑阁禀告了一声,免得让吕绮玲担心。

进宫虽说规矩多多,但这出宫却没那么多的讲究,每日间进进出出为主子办事的宫女太监也是不胜其数,所以只是稍作盘点便会放人出去。

所幸守皇门的侍卫只是不起眼的小人物,也没几个见过太子的,更别说深居简出的黎修戎,倒也省去了一些麻烦。

倒是那冷面汉子似是有人认得,远远瞧见,那几名侍卫就慌忙躬身行礼,称呼着“申大人”,虽说没得回应,却也等几人走远了方才战战兢兢的仰起了身子。

黎修戎眼神有些深邃,看着身后的皇宫,再次走在这大都的街头,却是从一个肮脏小乞丐变成了人人巴结的天才皇子,不过区区十几日。

虽说地位不同,但黎修戎依旧有一种身不由己的感觉。若说以前身处浪尾,随时可能被淹没,无人知晓,那如今便是身处浪尖,光鲜亮丽,却不知要将自己推向何方。

“十九弟,因何摇头?”

有些出神的黎修戎却是被太子看出了端倪,拍了拍他的肩头,笑着问道。

“不为何,不为何……”本就心绪不宁的黎修戎被吓了一个激灵,不过也就片刻便缓过了劲来,也不再想那些乱人心神的事,笑着说道:“说出来倒不怕兄长笑话,只是小弟我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门坊。所守卫之物并非石狮貔貅,与众不同倒也罢了,只是同属皇宫,与小弟上次回宫时所过的齐安门也是不同。小弟想了半天,也不知其中有何奥妙,这才摇头,却是让兄长瞧见了。”

“哈哈,原来是这样啊。”黎钟阳大笑,也不疑有他,开口解释道:“说来这普天之下虽说见过皇城的不多,但这皇城城门的故事却没有几人不知道,这可是我大周王朝的骄傲。”

“哦?还望兄长不吝告之。”黎修戎一听有故事,当即拱手说道,满脸兴奋。

“不急不急,为兄口才可算不得上佳,讲这等传奇未免枯燥。正巧来了这市井,为兄便带你去那坊间听听。那等说书人讲的才叫一精彩,当浮一大白!”

“也好,那便谢过兄长了。”

再次游这大都城,一样的景,一样的市,一样的繁华,可黎修戎却是第一次发现,这个都城是如此的赏心悦目。

有阳光的地方,注定也有黑暗。

当乞丐时整日想的是怎样从那些世家老爷手里要到钱粮,想的吃饱了这一顿,下一顿又如何着落。哪里有如今这等闲情逸致,去畅览这般精彩?

龟缩在这个城市所看不到的阴影摇尾乞怜,又怎敢去奢求多一分的美好?今日此等身份,所闻所见,方才算是领略到阳光下的大都。

黎修戎看着周围熟悉而又陌生的繁荣,深呼了一口气,不禁唏嘘。而且一旁的太子也让他侧目,本应坐拥天下的他却对这坊间的平凡颇感兴趣。

不是拉着黎修戎挤在人堆里看杂耍戏法拍掌叫好,就是像个世俗浪子一般站在浣潮河边,与一帮浪荡公子哥朝着楼船之上那些披纱盖罗,香肩外露的风尘女子高吁啸歌,惹来娇笑连连。

一路上倒是显得像是个浪荡公子。

“呦,到了!”

也不知逛了多久,终是在一家茶楼停下了脚步,黎钟阳脸上的笑容一路上便是未曾消失过,开口道:“这四城门的故事坊间流传无数,就属这家讲的最真,最好。走,我们进去。”

这大都有钱又有闲情的老爷公子可多的是,刚进门,便见这不小的茶楼上下两层都满了不少桌子,大院正中央戏台高搭,一桌一椅一醒木,一长胡中年人一手持扇,抚着惊堂木,背靠八尺屏风口若悬河,讲的娓娓动听。

“呦,这几位爷,里面请!不知几位爷要雅座还是大院儿?”眼尖的小厮见三人身着锦罗,气质不凡,自当是大贵人,也不敢怠慢,连忙笑脸相迎。

“雅座便好,给我们安排个清净点的位置,再来一壶上好的雀舌。”黎钟阳开口说道,轻车熟路,显然不是第一次来。

“这位爷可是内行啊!大都三十六茶馆,也就只有我们茶馆拿的出这几两的雀舌了!”小厮闻言眼睛一亮,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恭维着说道。

“三位爷楼上请,小心台阶!”

二楼的座位不似一楼杂乱紧致,不仅留了许多空间,通风敞亮,还点了熏香沁人心脾,所以也被称为雅座,能上二楼自然也要多费些银子。

带着三人来到二楼一隅,虽说偏了些,但周围的桌子也都是空的,清净了不少。

“几位爷,不知这里如何?”

那小厮见三人点过了头,才伺候着三人坐下,打了声招呼便要离去,却被黎钟阳叫住了。

“与那说书人讲一声,下一场爷想听大周四战神的故事!”

“这……这位爷,小的可做不了这主。这先生今日说的书都是各位客官早先预约好的,小的可改不得。”小厮面色为难的说道,“不如这样,小的去与先生招呼一声,尽早给爷安排上?”

虽然嘴上这般说,但在黎钟阳随手扔出一块金锭子之后,小厮还是点头呵腰的接了过去,拍着胸脯连声应是,面色更是恭敬了几分。

黎修戎见状也是暗暗咋舌,一块金锭子,不过听个书品个茶便随手掷了出去,虽说玲珑阁堆着不少的珠宝,这一块金锭子也算不了多少,却也看的他心疼不已。

不一会那小厮便端着一个紫砂壶走了回来,告之黎钟阳,事儿已安排妥当后,才毕恭毕敬的退了下去。

“来,十九弟尝尝这上好的雀舌,这家茶馆泡的雀舌可是一点不比宫里的差。”

说起品茶,那黎修戎可是一窍不通,却也恭恭敬敬的双手接过茶水,道了声谢。低头望去,只是觉得那茶叶清香扑鼻而来,颇为诱人,几朵细小而嫩绿的茶叶浮与水面,当真如其名,像鸟雀细舌一般。

轻轻一抿,入口清淡若水,让黎修戎不由微皱眉头,可后味回甘,整个口鼻都回味起了清香,便是这没味道的空气品起来,也是清新透凉,回味悠长。

便是黎修戎不懂茶艺,也知此“雀舌”不凡,不过比起在师傅那里喝的青神木叶子,自然是差了一截。

雅座视野宽敞,大院里的整个戏台可尽收眼底。此时那说书人也是到了尾声,只闻得醒木一敲,便落了帷幕。

接过小厮递上来的茶水润了润嗓子,那先生又是轻抚醒木,熄了台下的微声细语,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这才缓缓开口:“大将生来胆气豪,安得天下顾骑骁。有死无生千罡刃,仙楼一剑万里香!”

“相传这三百年前,诸侯蛮夷裂地封王,宗门林立。诸侯争锋战乱不断,江湖草莽以武犯禁,不遵律法,超然世俗,寻常百姓如若刍狗,苦不堪言。”

“然乱世之中定有英才出世,高祖皇帝协大势而来,定九州之乱。于这纷乱之中拓开一片净土,以战止战,聚龙脉,合诸侯之地,定大周之名!”

“自此平定战乱,又协一国之力强征天下一百零八宗,将超然宗门拉入凡尘,尊大周律法,偏安一隅,俯首称臣。”

“平定天下,高祖定朝大都,建不世之城!而这皇城却与众不同,四方城门不尊瑞兽,却立四神!”

“相传高祖皇帝举旗,有天降神明相佑,此四神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助高祖平定乱世。大周国成,四人也被尊为开国四战神。”

“皇城始建,高祖感念四神之恩,便以四人之名定四方之门,镇一国之运,更可流芳百世,受万人敬仰!”

“而城门之前,便是四神所使神兵与胯下坐骑!”

“东方之门魏齐安,使方天画戟,骑神驹白龙,战无不胜,狂放不羁!”

“北方之门董顾骁,用亮银龙枪,骑神驹万里云,一往无前,所向披靡!”

“南方之门申千罡,配宽背大刀,玄武盾,有死无生,坚不可摧!”

“西方之门沈仙楼,手持三尺青锋,立于武林之巅,曾以女子柔弱之身于这大都败天下英豪,成就天下第一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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