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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弟既然感兴趣,上前一探便知,正巧会一会这传闻的第一风流。”瞧见黎修戎的模样,黎钟阳洒然一笑,领着二人便朝着前方那道身影迈步而去。

“这位兄台,还请留步。”

轻声一唤,只见那人身影一愣,也不松开怀中搂着的美娇娘,就那么转过头来蹙眉看着身后的三人。

只见此人面若冠玉,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一双凤眼微斜自带一番风情,倒是一副惹得俏姑娘心动的模样。虽说身形带着几分浪荡之气,眉宇之间却有着一丝卓然。看上去也不比黎修戎大多少年龄。

看着黎修戎几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瞧见并不认识方才松了口气,斜着眼睛吊着三人,眉毛一挑开口问道:“不知几位唤我何事?”

明明一位世家公子,偏得一副浪荡模样,轻佻浮薄,不识礼数,哪里是那几位姑娘所说的谦谦公子,气雅高洁?

不待黎钟阳说话,黎修戎看着却是再次皱起了眉头,不悦道:“你这人懂不懂得礼数?我家兄长与你说话,不侍礼相待也就罢了,怎得还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虽说那相如不知黎钟阳身为太子,地位尊崇,可便是寻常人与人说话也要直面相对,哪有一见面便斜眼瞧人,毫无礼法的?

“呵,你这人说话可真有意思。”本来瞧见黎钟阳气宇轩昂,举止不凡,相如正猜测是谁家的公子,哪知却被一小子上来一阵数落。

轻呵一声,在姑娘的簇拥下转过身来,手上的活却是没有放下,一边摸一边嗤笑道:“我又不识得你,你也不是小娘子。同是春神风尘客,谁也不比谁尊贵,寻欢作乐而来,图的便是个自在。我凭甚要对尔等侍礼相待?”

稍仰着头看着黎修戎,眯着眼睛,一脸傲气。

“你!你这人什么歪道理,简直荒唐至极!”黎修戎被说的面红耳赤,只是想来赴宴的他哪里想被人当做风尘客?

以前做乞丐的时候,也常在青楼巷角捡拾垃圾吃,那般寻花问柳之人见了不少,寻上青楼大闹的婆娘也是屡见不鲜。

口吐芬芳,极尽污秽。于她们口中,青楼女子“张腿吸金”,皆是些不守妇道,肮脏不堪的鸨儿。

烟花尘女俏梳妆,洞房夜夜换新郎。一双玉腕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

这些日子在宫中读了不少先人文书,自然知晓逛青楼可留不下什么好名声,争斥着说道:“我等不过来此吃酒,吃酒懂吗?怎能算是风尘客……亏得几位姑娘说你饱读圣贤,怎得就读了个这副模样?孔孟之仁义礼倒是撇了个干净,不谦不恭,倨傲自侍,怎配公子之称?”

这话可刺到了相如的耳朵,松开了两位姑娘,一挑眉头,眯着眼睛看着黎修戎说道:“原来是个小书呆子!怎得,学堂呆不下去,来这青楼找茬来了?”

“你!”黎修戎心急,一时没收住劲,脚下楼船被踩的“咯吱”作响,还待说些什么,却是被黎钟阳挥手止住了。

有些异样的看了看身边的少年,分明未曾有半点灵气波动,可只是不留神分出的些许力气,就能将这金石之坚的地板踩的作响,怕是塑了个不得了的仙台。

淡笑一声,黎钟阳也没多问,拍了拍黎修戎的肩膀,洒然说道:“十九弟莫恼,些许虚礼而已,不碍事的。这位公子也莫怪,我这兄弟久居深墙,虽说读了不少书本,却也只是纸上谈兵,有些不通人情。此事就此揭过吧!”

虽说语气淡然,却有一丝让人不可拒绝的威严,便是相如这等高人一等的世家子也都不由心惊,看着便似那些久居高位之人。

相如皱着眉头,对眼前男子的身份又好奇了几分,出言说道:“既然如此,那此事便罢了。本公子也不至于与个呆板的小书呆子过不去。”

说罢抽出腰间别着的折扇,颇有风度的扇了起来,饶有兴趣的看着黎钟阳说道:“在下相如!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看起来气宇不凡,想必不是宦官之后便是身居高位吧?”

黎钟阳闻言眯起了双眼,随意着说道:“借相如公子所言,同是春神风尘客,寻欢作乐而来,又何必问出处?至于姓名,公子喊我阳钟便好,这位是我胞弟阳修。”

“阳钟,阳钟……这身境界也看不真切,莫不是江湖哪个大宗门的少爷?”相如思索着轻声呢喃,却是想不起这朝中有何姓阳的高官,只当面前这人道了假话,不愿露了身份。

看破不说破,相如折扇一收随意的问道:“原来是阳兄,不知阳兄先前喊我所谓何事?”

黎钟阳也不客气,直言道:“今日我这胞弟初次涉世,我这当兄长的自然要摆个宴席招待一番。只是听姑娘说,这儿的头筹天字春神阁被兄台所定,而我这人向来都用惯了最好的,宴请胞弟自然也不能含糊。如此特来与相兄打个商量,这春神阁不如就让与我兄弟二人,我自当以双倍金银补偿于兄台,也算是交个朋友。”

“呵,你这人倒是好大的架子!”相如闻言却是乐了,自负大都第一风流,四大公子之首,除了瞧见姑娘以礼相待,便是面对那些朝廷高官也是趾高气昂,十足的纨绔。毕竟是那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左柱国之子,除却皇子,这天下没人拼爹比得过他了吧?

可这听都没听过的阳钟虽说看上去和和气气,这说起话来却是比自己还狂。向来都用惯了最好的?真当自己是皇帝吗?

“说来真巧,本少爷这辈子也是用不惯次的。至于这银子,不过焚食煮鼎之物,本少爷还真不稀罕。”三言两语,却是纨绔本性皆现,不再看那黎钟阳,双手又是攀上了姑娘的腰肢,眼睛盯着胸口半漏的饱满,一脸迷离的调起情来。

“若无他事,本公子便先上去了。那春神阁可还有几位娇俏娘子等着我呢,可不能怠慢了美人呐!”

黎钟阳看着相如那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眼神微微一沉,心中些许不愉。

堂堂一国太子,何时被人如此轻视挑衅过?不过毕竟藏了身份,也不好发作,只得看着相如,也不再客气淡淡的说道:“既然相公子不愿相让,我也不好强求。只不过这春神阁,今日我兄弟俩也是看上了……”

“不如这样,相公子若是有胆量,我等便来比一比,定一定这春神阁归属如何?”

“哦?”相如闻言眉毛一挑,却是来了兴趣:“你这激将法倒是有点意思,偏偏本少爷我就爱吃这套……你说吧,比什么。琴棋书画文韬武略,任你选,本公子这辈子还真没怕过谁!”

顿了顿又调笑着说道:“当然,若是你不要脸皮,让我与那看起来便深不可测的冷面汉子比武,可就恕难从命了。”

黎钟阳摆了摆手,微微一笑说道:“在这风尘之地,就不来那一套了,无聊的紧。我听闻公子你尽揽这大都的姑娘芳心,春神楼的姑娘也对你倾心不已,想必也是个花丛老手,不如咱们就比一比这个,如何?”

“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你这人可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相如闻言,一声朗笑,说道:“我还是第一次听闻如此新颖的比法,有趣,有趣!不过这有一点你可是说错了,本公子可不是什么花丛老手,这里的每一个姑娘,我可都是当做红颜知己,倾心相待。”

“好,如此那我等便于这春神楼寻一姑娘,看何人能入了姑娘的法眼,若公子输了,这春神阁今日便与公子无缘了。当然,这双倍的银子,我也奉与公子。”黎钟阳见相如应了下来,淡笑着说道。

“你这人倒是傲得很。”相如眉头一挑,悠悠的说道:“莫说本公子欺负你,这春神楼本公子可是常客。上上下下的姑娘,没有一个不识得本公子的,与本公子的交情也个个不浅。你还是去外头选吧,不然这可没得比。”

“不然不然。”黎钟阳摇了摇头,说道:“我听闻今日这春神楼新来了个花魁,还未曾见客。我猜此人,公子也没见过吧?”

相如闻言,拉长了声音“哦”了一声,扭头看向怀中的姑娘,伸手挑起那娇俏的下巴,贴近了几分邪笑道:“春神楼可是许久未曾有过花魁了……也不知是何等人间绝色。荣荣你怎得不告诉我,莫不是吃醋了?怕我入了红帐亏待了你们姐妹?”

感受着鼻息之间喷吐而来的暖流,还带着些许淡香。虽说这叫荣荣的姑娘沉沦风尘多年,但此刻也是有如闺中少女一般,双颊绯红,呼吸急促,心若小鹿。

“公子莫要玩笑,奴家不过风尘女,能入得公子眼帘享得一时温柔已是万幸,又哪儿会吃醋?这花魁之事我等姐妹也只是略有耳闻,听说此人有天人之姿,一来便被定为花魁,这整个春神楼都没得几人见过。”

“那公子今日便代你们姐妹去瞧瞧这劳什子的花魁,还真不信能比得上我家荣荣诱人。”相如说着,却是蜻蜓点水般轻啄红唇,那姑娘一时之间也是乱了方寸,眼神且露迷离。

等到相如松开她的腰身离去,还依旧矗立原地,良久回不了神。

“姑娘麻烦告之你们妈妈,我等便于那春神阁静候花魁。至于所需银两……随尔等开口便是。只是莫要露了我等的赌约。”

黎钟阳唤来一姑娘吩咐着,一旁的相如补充道:“姐姐也莫要露了我的身份。”

见几人不解的看了过来,相如一甩折扇继续摇了起来,傲然道:“本公子这可是为了你们好,这大都不知晓本公子名头的女子,还真没有几个。若是那花魁先前便已仰慕与我,那这比试可就没有乐趣了。”

说罢朗笑着走在了前面,折扇微摇,吹起青丝缕缕,当真有几分超然之姿。

“兄长何必要与这无赖比较?若兄长着实喜欢那春神阁,咱们明日再来便是。”黎修戎本就对这没有礼貌的相如不喜,只是先前插不上话,也不愿出言耽了黎钟阳的面子。此刻相如一人离去,这才出言说道。

不过虽说不喜,但那相如三言两语便将那荣荣撩的浑浑噩噩,这里的姑娘对他也是处处相护,黎修戎也是看在眼里的,对兄长与相如的比试也是多了几分担忧。

“明日?”黎钟阳笑了笑,“十九弟莫要说笑,你一身清闲,为兄可比不得你。下次出宫,可不知就到什么时候了。”

“这春神阁今日我可是要定了,正好看看这第一风流有什么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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