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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荆何惜犹豫的时候,夏侯莹已然忍不住问道:“可惜什么?我还没有说我想赠送给你的宝物究竟是什么,你就要直接出言拒绝了吗?这可真是让我意外。”

荆何惜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在你出现之前,我的身边已经出现了好些个同样奇怪的人。”

夏侯莹有些好奇道:“噢?他们的性格脾气也跟我完全相像吗?”

荆何惜道:“当然不可能完全相像,甚至于仔细比较起来,你们之间又有很大的不同之处。但若说离经叛道,偏离世俗这方面,你们的确有一些共同的品质。”

夏侯莹道:“也就是所谓的特质?”

荆何惜道:“或许吧。但我们现在探讨的主要问题不应该是这个……”

说到这里,他突然话锋一转:“你是否已经准备好接我这一刀?”

夏侯莹道:“不管我有没有准备好,你既然已经当着我的面拿出了这把飞刀,它就一定会从你的手中脱离,进入我周身的领域,对吧?”

荆何惜道:“你说的对。虽然我的飞刀并不能保证百发百中,例无虚发。但它既然出现在我的手中,就没有当做江湖杂耍来展示的道理。之前当着柳不平与柳不倾的面,我将这把飞刀拿了出来,刀气刀意凝聚到了一半就突然停止,已经算是一次破例。可在同一天内,我绝对不会破例第二次!这也算是我身上的一个原则。”

夏侯莹道:“我欣赏你这样的原则。但比起这一刀,我其实更想接你另外的招数。”

荆何惜道:“你指的是我背后的是两把刀?”

夏侯莹摇了摇头:“不是它们。”

荆何惜道:“身为一个刀客,我会的刀法的确有很多。但一个东西之所以能够称为刀法,首先就要因为它与刀有关。现如今我身上与刀有关的东西就只有它们,你最想接的不是我的飞刀,也不是我的双刀,那是什么?”

夏侯莹道:“难道你没有听过一种战斗方式,名为心神之战?”

荆何惜道:“我听说过。”

夏侯莹道:“那你怎么没有把事情联想到那个方面去?”

荆何惜道:“因为这种战斗方式太过于消耗人的精神力量。虽然表面看上去你我之间不管争斗的多么激烈,身上也不会出现丝毫明显的伤口。但事后你我补充在战斗中消耗的精神力量,还要耗费更多的工夫。人的生命原本就有限,所以时间这种东西根本不能用来肆意挥霍。如果有更直接更有效的方式来解决问题,我当然不会采用心神之战这样的方式。”

夏侯莹道:“尽管我有这样的倾向,你也不愿做出丝毫的改变吗?看来在这方面,你这个大丈夫,还没有我这个弱女子有气魄。”

荆何惜道:“我未必是什么大丈夫,你却一定不是什么弱女子。无论这琉璃镜心究竟是夏侯家给你提供的,还是你通过自己的力量所获得的,它能够出现在你的身上,就已经说明了你的强大!虽然你的仙道修为还没有踏入星魂境界,可你已经拥有了媲美星魂中后期境界的力量!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有人还称你为弱女子,除非他本身的修为就已经达到了月宫乾坤甚至是化道合天这样的阶段,否则我只会认为他是一个愚不可及的蠢人。”

夏侯莹道:“如果光听这番话的内容,我倒还会以为你是在夸我。可看你此刻的表情,以及这愈发磅礴的刀意,我总觉得这像是一种捧杀。你口中的我虽强,可只要你展现出的实力比我还强,那你在击败我的一刹那,摧毁的并不只是我表面的防御,还有我的道心。对吧?”

荆何惜道:“如果你的内心没有主动引诱我出手的意思,而是在看到我的第一眼就不由分说对我出招,那么现在事情的主动权应该掌握在你的手上,而不会形成现在这样的局面。所以关于这些东西,你埋怨不了任何人。”

夏侯莹似乎狡黠地笑了笑:“女人的好奇心总是很重的,同时女人变卦的次数也比较多。现在我就想突然变卦,不接你这把飞刀,也不与你进行心神之战,而是直接对你出招,你又要如何呢?”

荆何惜平静道:“说的再多,不如真正放手去做。至少现在我已经拿出了这把飞刀,并且在蓄积它的刀气刀意,你却什么也不做,只是这样看我,这样与我交谈。若说你现在真的有提前出手的心思,我是不会相信的。”

夏侯莹道:“那正好啊,我可以打你个出其不意!”

荆何惜道:“但我身边也有人可以打你个出其不意。”

夏侯莹道:“你说的是柳老板还是薪火魔童?”

荆何惜道:“柳老板刚刚才与你完成了交易,且承诺在三月之内不会干扰你的任何行动,这还是你告诉给我的。所以这个人选,你实在没有必要联系到柳老板的身上。就连我也没有做出这样的想法,所以此人自然只能是薪火魔童。”

闻言,夏侯莹这才将眼神偏移到薪火魔童身上,但只观察了后者片刻,她就浅笑道:“其实我之前同样见过他。虽然依旧是画像,但那时画像上的他与他此刻的打扮完全一致。并且柳老板也曾为我介绍过这位特别的朋友。所以按道理来说,我应该对他更熟悉一些。”

荆何惜道:“但看你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对他抱有太多的兴趣。又或者说完全不会担心他会突然对你出手。”

夏侯莹道:“那大概是因为我找不到他会突然对我出手的理由。”

荆何惜道:“我可以给你一个这样的理由。”

夏侯莹道:“什么?”

荆何惜道:“在你与柳老板出现之前,薪火魔童就已经对我说过,他很想看到你我之间进行一场真正的切磋较量,看看庞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天才,与我这样的江湖散人战斗的时候,究竟谁的赢面更大?当时他的神情语气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并且他的言下之意也希望我掌握更多的主动权。如果现在你突然破坏了他心中的想法,也破坏了我这把飞刀的蓄力,他完全有对你出手的理由。”

同一时刻,薪火魔童也的确给荆何惜的面子,连忙在旁边点了点头。

夏侯莹这才收敛了几分好动心性,不由疑惑道:“即便如此,我还是觉得你这把飞刀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又或者说它的节奏跟我印象之中的不太一样,你真的擅长飞刀吗?”

荆何惜气定神闲道:“在这个方面,你有怎样的见教?”

夏侯莹道:“我印象之中,飞刀的极致,便是出其不意!然后才是百发百中,例无虚发!现在你当着我的面拿出了用紫灵冰晶变化凝聚而成的飞刀,分明有着瞬发的能力,却还是让它在你的手中继续蓄力,给了我防备的空隙,也给了我运转功法的时间。加上你还猜测我身上的这套衣裙所用的材质就是世所罕见的琉璃镜心……这种种条件加持之下,原本就不利于你这把飞刀的攻击与突进。你却还要继续拖延时间,不尽快将它发出来,究竟意欲何为?”

荆何惜道:“总体来说,你的思维有些复杂,但是某些细节方面,却又有一些过分的简单。”

夏侯莹狐疑道:“好古怪的评价!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荆何惜道:“这世上的确有你所说的那种飞刀存在,但它们是因为杀人而生的。若是因为救人而生的飞刀,原本就浸入了更多的力量,掺杂了更多的念头,很难做到在一瞬之间发出。”

夏侯莹道:“问题是你这把飞刀并不是因为救人而生。”

荆何惜道:“可它同样不是因为杀人而生。我的目的已经很清楚地告诉给你,我只是要切割开你的一道衣袖,引出那把匕首,看看你是不是与那个死士,那场刺杀,以及那名同时修炼了五虎断魂刀以及转魂灭魄刀法的刀客有关,仅此而已。”

夏侯莹不禁问道:“介乎杀人与救人之间的飞刀,应该算是什么东西?什么存在?”

荆何惜道:“我不想分析它的结构,也不想给它随便安插一个名字进行定义。只要它能够完成我之前所说的任务,那么这一刀就是值得的,证明我并不是在做无用功。这才是最关键的东西。”

夏侯莹道:“难以定义,就索性不再思考,只专注于蓄积这把飞刀本身的力量,的确是一个聪明的法子。但是从长远来看,似乎治标不治本。迟早有一天你要研究出这个问题的答案,才能够走得更远,变得更强,而不是困于某个瓶颈。”

荆何惜道:“你我萍水相逢,彼此并非师徒,也并非友人的关系,这种长远的话题就不必探讨那么多了。我有信心在这一刀真正穿刺而出的刹那间就能够破开琉璃镜心的防御。当它自行修补过来的时候,藏在袖间的那把匕首已经落入了我的掌心。却不知你是否有自信改变这一切?”

夏侯莹道:“听上去你似乎想用这件事情与我完成一个赌局?”

荆何惜掌心飞刀突然爆发出一阵嗡鸣之声,但这并非出刀的前兆,所以他也就继续道:“如果姑娘你有这样的闲情雅致,我也不介意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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