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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歌豁然一惊,脸上一热,“什么?”

“哈哈,”凌楠大笑,有意思,“你脖子上那个是什么?”他伸手指指,“不会是蚊子咬的吧?”说罢,还频频眨眼。

弦歌尴尬得不能自语,忽的站起身,故作镇定,“你找我有什么事?”

“父皇不理我。”凌楠也很合作地转换话题,撅着嘴,“父皇三天两头不上朝这已经算不是什么趣事了,可是,他今天闭门不出……”顿了一顿,他慢悠悠地抬眸,又伸手指向弦歌的脖子,“这其中的缘故,是不是和你脖子上的东西有关?”

弦歌张嘴又闭上,“不知道。”

凌楠长长地“哦”一声,眼睛眨阿眨,笑眯眯地看着她,看得弦歌越发不自在。他自以为很大度地挥挥手,“不提这事了,昨天聚会结束以后,还有好些各地书生才子留在京城,所以,本太子约定今日与他们一起去钓鱼,你要去么?”

弦歌受宠若惊,“你约我?”

凌楠点头,拉着她的手晃啊晃,眸中充满把握,“你会去的,对吧?”

弦歌点头。

凌楠兴高采烈地拉着她往外走,“那我们一起去叫父皇吧!”此言一出,弦歌立即手一抖,马上挣开凌楠,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凌楠走回去拉起她的手,“现在我们一起去父皇的宫殿,他闭门不出,我们就努力把他拖出来,我一个人力量不够,有你去肯定事半功倍。”

弦歌沉默,刚才瞬间掉在地上的胆子又慢慢爬回胸口,她一瞬不瞬地盯住凌楠,垂眸,然后点头,“好,我和你一起去。”

凌悠扬寝宫的大门紧闭着,门前伫立着两位高手,弦歌很熟悉,正是张奎和唐礼。张奎看到弦歌和凌楠,无奈地阻止,“太子殿下,摄政王,皇上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凌楠看也不看他一眼,“如果本太子直接闯进去呢?你又当如何?”

唐礼道,“那么,就请太子和摄政王踏着属下们的尸体进去。”

凌楠嗤笑一声,“本太子承认你们都是人才,不过,说到底你们也只是父皇的亲卫,你们只忠心父皇,是死是活都与本太子无关,若死了也只能怪自己跟错了主子。”

张奎恭敬地低头,“请太子手下留情。”

凌楠眼睛一眯,根本没把他的求情听在耳中,身形一晃就打算出手。弦歌格手一挡,抹去他的攻击,挡在凌楠身前。凌楠怔了怔,也没发作,静静站在一旁看着她处理。

弦歌苦笑,“张奎,我了解你们的立场,不过,这件事也算应我而起,能不能让我进去?如果你们不能做主,那么,能不能进去通报一声,看看皇上是什么反应。”

张奎歉疚道,“对不起,皇上连我们也不让进去,只要我俩守在门外,不要放任何人进去。”

弦歌沉吟片刻,“那么,如果我点住你们的穴道,你们就不算抗命,我也可以进去了?”

唐礼向前一步,出声道,“我们兄弟自然不会呆呆站着让你制服。”

“哼哼,不用和这两个愚忠的人多加废话,他们永远都把父皇的命令摆在第一位。”凌楠插嘴,其实他在以前就尝试着要拉拢这两个人,可惜,半点用也没有。“直接杀了,一了百了。”他挑挑眉毛,张扬道,“喂,如果本太子动手杀你们,你们会还手么?”

唐礼和张奎面不改色,依旧挡在他们面前。“属下不敢对太子动手,但是,在不伤害太子的情况下还是会抵抗的。”

“胆大包天!”凌楠眯眼,眸中寒光一闪而逝。

唐礼和张奎一动不动地堵在门前。

弦歌沉重地站着,尽量想避免无畏的争斗。何况,在她心里觉得悠扬有两个这么忠心的属下还是让人欣慰的,她无意对唐礼和张奎动手。怎么办?弦歌的目光向四周望去,不远处的红木长廊中时有宫女太监走过,还是有眼睛看着的。如果她在这里大肆作为的话,恐怕被被谣传得很夸张吧?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弦歌深深呼吸一口气,提足中气,“凌悠扬!”高昂如嘶啼的喊叫,为之心颤。

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射到她身上,认识的,不认识的,凌楠的,唐礼的,张奎的。在这世间,竟然还有人敢当众直呼玄昭帝的名字,以前,或许还有一个符弦歌,可那时候她是极东唯一仅有的皇后,今时不同往日,符弦歌如今已经没有那样的立场了。

这样的直呼,足以让她下狱。

门里面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凌悠扬仍然固执地留在宫殿里,双手紧紧捏这拳头。该死的,他竟然不觉得生气?为什么,为什么不直接命令张奎他们把这女人拿下?

凌楠低低吹了声口哨,嘿,够胆量,这样的女人做他的母亲也不算折辱他!

弦歌倔强地直视这扇大门,双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其实何尝不害怕?其实何尝不胆怯?她不怕下狱不怕死刑,可是,她害怕,她害怕悠扬冰冷的眼神,她害怕悠扬冷漠的口吻,她害怕悠扬无动于衷的陌生,她怕他说不爱她了,她怕他将她心中最后那点企盼也折杀在无形中。

情能,见血封喉。

如果,他能对她笑一笑。如果,他能抱一抱她。来到极东国以后,符弦歌就不像符弦歌了,她在凌悠扬面前,从来就无法冷静如初。

弦歌上前两步,将额头抵在门上,放下所有的伪装,轻声道,“悠扬,出来,我有话要说。你这样避着又有什么用?”

“朕……只是累了。”凌悠扬闭上眼,“小憩片刻就好。”

“可以让我进来吗?”弦歌小心翼翼。

“……”凌悠扬沉默,片刻后开口,“凌楠,你去好好陪陪符大人,不要打扰朕。”

凌楠拒绝,“不要,儿臣要父皇一起陪着去钓鱼。”

门里门外一片安静,在众人都以为没有希望的时候,忽然,大门奇迹般地打开,凌悠扬神情淡淡地走出来,“走吧。”

弦歌怔怔的,“啊?”

“不是要去钓鱼吗?”凌悠扬白她一眼,“难不成你们在朕宫前纠缠这么久,只是开玩笑?”

“当然不是。”凌楠蹦跳到前面,笑得贼兮兮的,“父皇,儿臣万分欢迎您的加入。”

凌悠扬说是同行,可他一在场,其他人顿时拘谨许多。凌悠扬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昏了头同意一起来,他也没兴趣和哪些儒酸书生一起钓鱼,只是一个人坐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那个扰乱他心绪的人,离得越远越好。

凌楠亲和力高超,身旁围坐着一圈又一圈的人,笑声不断。弦歌坐在他身旁,也没怎么说话,心思全都放在那个离得远远的人身上趁着空隙,凌楠悄悄肘肘她,“没精神?”

弦歌道,“还好。”

“你来极东国不是来交流的吗?现在怎么闷坐着不说话?”

“……算了。”弦歌低声道。

“你是在想父皇的事吗?”凌楠无辜道。

“不……”弦歌垂眸,“我不清楚。”

凌楠笑眯眯,“要不要本太子来帮帮你?”他在旁边看着都快没耐心了,这两人之间昨夜刚发生过事情,现在时机正好。他将嘴巴靠近弦歌耳畔,悄悄地说话,“千万不要反抗,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弦歌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身上的穴道在瞬间被点上,她倏然瞪大眼,眼前只看到凌楠充满笑容的脸颊,然后被一脚踢到湖里面。

“扑通”一声,溅起一湖水花。

身体不能动,只能感觉到自己在不停地往下沉,鼻子里耳朵里似乎都有水钻进去了,弦歌很快就觉得脑子昏沉沉的,身体上渐渐失去了力气,连挣扎的能力也没有。

“谁都不许动!”凌楠大声下令,他几个闪身站在已被惊动的凌悠扬面前,看着凌悠扬黑沉黑沉的脸色,他似笑非笑,“父皇,要派人下去营救吗?”

凌悠扬牙齿都快咬碎了,“快!”

“派谁去呢?”凌楠还可以拖延时间,“儿臣还以为父皇……”

“滚!”凌悠扬一手推开他,他总算知道这小子的意图了,再听他废话下去他也不会去救人的。凌悠扬直直地向湖面奔去,随手将龙袍一拖,扔在烂泥堆里,奋不顾身地跳进湖里。

四周都是水,透明清澈,在水里睁开眼睛的感觉很不舒服,雾茫茫的感觉,凌悠扬在湖中半漂半浮,努力寻找弦歌的身影。

不远处,弦歌已经陷入昏迷沉在水底。

凌悠扬眼睛一亮,焦急地游过去,将她紧紧揽在怀里,然后奋力向上游出湖面。他刚从水中探出脑袋,立即听到岸边众人的呼喊。可惜,凌悠扬仿若未闻,把弦歌抱上岸后先解开她的穴道,使劲挤出她喝进去的水。最后他把她打横抱起,直接离开。

凌楠丝毫没有惶恐之色,微微一笑,“没事吧?”

凌悠扬抱着弦歌与他擦身而过,低沉道,“凌楠,你惹到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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