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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现在就跟我们走,还是我们杀光这里所有的人,你再跟我们走——选一样吧。”

库洛洛如是说。

“虽说是选择,”咖啡笑笑,“我根本没的选择吧?”

库洛洛不置可否,西索亦声色不动。

“嗯...”咖啡晶灿的双瞳转了两转,可怜兮兮的道,“那,让我先跟他话别好么?”说着左手一指阿本加聂。

“2分钟。”库洛洛并不多言。

西索闻言,古怪的一笑。

咖啡点头,和阿本加聂稍稍远离众人。

阿本加聂先皱眉开口,“你的手腕...”

“别担心,”咖啡嫣然,“我心甘情愿跟他们走,为的是让你活着替我办件事,可别逞一时之勇丢了性命。在天空竞技场我和林帕尼谈判时,他曾经答应我,如果我父亲死了,他将全力支持我接替克鲁奇的位置...”她双瞳闪亮,“你回去告诉他,是他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是。”他闷闷的应道。

“还有,为什么刚刚库洛洛出现的那么是时候?”她沉思道,“我早怀疑他在我身边安排了一个内线...”

阿本加聂应道,“西索么?”

她轻轻摇头,微微侧头看着那边的两人,“从来都小心谨慎的库洛洛,上次拜访的时候也带着旅团两人,这次为什么竟是孤身前来,难道他是为了试探某人...”

阿本加聂一惊,低声道,“西索!”

咖啡点头,“这就证明他根本不相信西索。这次前来除去抓我,连带试探西索。所以,他安排的内线也就排除了是西索的可能。会是谁呢...?”她继续沉思。

阿本加聂看着她,无言。

都到了这个时候,她跟他说得...还是这些啊。

“30秒。”库洛洛平静的在远处说。

“算了,不管了。”咖啡甩长发,转身准备离去。

阿本加聂终于忍不住在后面叫道,“咖啡!”

她顿住脚步。

回头看他,担忧全部都映在他的眼底。

她睫毛垂落,依然看不出情绪。突然摘下帽子,放入他手中,淡淡一笑,“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款了,帮我好好收着。”

他手掌收拢,“一定...要回来啊。”

她侧脸一笑,“等我电话。”说完款款的朝那两人走去。

阿本加聂呆立在原地。为什么当他看到那付笑容时,总有错觉是最后一次见到...

*

库洛洛居然是和西索一起回来,而且还带了个陌生人回来。

在旅团基地引起轩然大波。

大家忍不住将团长和咖啡团团围住,好像看见珍稀动物。

芬克斯意外的一指,“真是你啊。”

咖啡一笑,“好久不见...”

飞坦冷冷打断,“什么人?”

咖啡抢先答,“你们头儿请我来做客!”

库洛洛闻言,只是瞥了她一眼,西索走到一个角落,坐在台阶上饶有趣味的准备看戏。

“我渴了。”咖啡转向库洛洛,大言不惭。

她对团长说话的语气令芬克斯意外的睁大双眼。

“抱歉,这里没有你喜欢的咖啡。”库洛洛回答。

“哦?你居然记得我的爱好。”咖啡笑眯眯的道。

“只要听到你的名字就很难忽略吧?”

咖啡点头,“你知道我要来,也记得我的爱好,为什么不提前准备一下?”

库洛洛黑眸一黯,“记住你的身份,不要得寸进尺。”

咖啡感慨,“连死囚都可以在行刑前吃上大餐,我想要杯卡布其诺也不算过分吧...”

“太嚣张了!”飞坦突然开口,阴阴一笑,“不如,我直接切掉你的脑袋,你就不会觉得渴了。”

“你敢动我一下,”咖啡的声音一冷,“你们团长就要背上不讲信用的骂名。”

『骂名』这个字眼令飞坦目光更寒。

他疑惑的看了眼库洛洛,并不知道两人有过什么约定,但他肯定的是,刚刚他说要杀掉咖啡,团长并没有出声反对。

刚好,打从这个女人进屋起,他就看她不顺眼了。

气氛突然紧张了起来。

飞坦的身子突然暴起。

咖啡一惊,眼看躲闪不及。

飞坦冲了过去,却发现目标不见了。

再看,原来咖啡已经从原地消失,站到了库洛洛面前。

“你,你,”咖啡惊魂未定,瞪着库洛洛道。

“飞坦,冷静一点。”库洛洛慢慢的开口。

刚刚,那是团长的能力?

飞坦冷哼了一声。

咖啡还是惊讶万分的注视着库洛洛。

这能力,他的能力,...究竟是操作空间,还是瞬间移动物体?

库洛洛心念一转,她怎么可能如此惊讶?如果她是念能力者的话....,也许...

“你...”咖啡迟疑的开口,她依然看着库洛洛,仿佛非常吃惊。

库洛洛也注视着她,仿佛在考虑什么,目光幽暗。

这时,芬克斯笑嘻嘻的从另一个房间伸头出来,解决了这个喝水难题。

“喂,还有团长的茶,你要不要喝?”

*

香浓的茶一泡好,总算是暂时安静了。

库洛洛看了一眼帕库,她立刻会意,走到咖啡面前。

“你以前认识团长?”帕库状似无意的开口问。

咖啡闻言,只停顿了半秒,回答道,“不。”

然后就只这一点迟疑被帕库捕捉到了。

“我看下你的腕伤。”她生硬的道。

咖啡虽然有些意外,不过还是愉快的把手递给她。

岂料,两人的皮肤刚一接触,都暗自一惊。

面面相觑足有2,3秒,一句话没说。

帕库恢复神色,定平脸,替咖啡简单包扎了一下。

咖啡一句话也没说。

趁咖啡活动手腕的时候,帕库收拾起药箱,走到旁边一个房间。

窗口站着的,正是库洛洛。

他转身看她,“如何?”

“奇怪,”帕库眉头微皱,“...我完全没有感应到任何记忆。”

库洛洛像是意外又并不完全意外的微微扬眉。

“我的能力,就算对方刻意掩饰,也可以探知最深处的记忆。”

库洛洛当然知道帕库的能力。但是当他听到她如是说的时候,突然仿佛想起了什么。

他早就用『凝』观察过,没有结果,相比帕库看不到也是同样道理,究竟她的能力...是什么呢?

“知道了,你下去吧。”

帕库却并没有听从命令,马上离开。

反而站在原地,仿佛在思考什么。

库洛洛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帕库踌躇片刻,终于吸了一口气,“团长,我知道你一定有你的理由,但我还是觉得,把外人带回基地不妥。就算,她可能知道锁链手的线索。可是这个女人,她...”

“你想说什么?帕库。”库洛洛双手插进口袋,平静的说道。

帕库明知道自己这样做实在蠢毙了,可是她实在没办法掩饰她的不安。

她急切的脱口而出,“团长,你是我们的头脑,从来没有错过。可是,这个女人...她难道不会影响你的判断...”

“帕库!”

她浑身一震。

库洛洛微微抬眼,缓缓续道,“你逾矩了。”

有什么自库洛洛身上散发出来,令帕库不敢直视。

她垂下头,低声道,“我知道,可是,”她一反常态的焦虑不安,“可是,我会这样说是因为我...”

她后面的话淹没在隔壁芬克斯的开怀大笑中。

帕库的声音戛然而止,惊觉自己说了什么。

糟了,她实在是犯了团长还有旅团的大忌。

在旅团中,只有旅团的存在是不可撼动的,其它的一切,包括私人情感,...,只要和这一条抵触,都是绝对不允许。

而团长最不喜欢的,便是团员感情用事。

如情节严重者,则可能立刻被赶出旅团。

刚刚她的话,以团长的能力,绝无听不见...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库洛洛用深沉的黑眸注视她。

帕库突然心底一凉,团长真要赶走她么?如果不能呆在旅团,天下之大,却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她抬眼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英俊的脸孔带着近乎残酷的温柔笑脸。

上帝在造这个人的时候,赋予他出类拔萃的外表,无以伦比的智慧,异乎常人的敏锐,无可匹敌的强悍,得天独厚的气质,...

...却唯独少放了一样东西。

周围纷纷扰扰。

她心里却万籁俱寂。

全能的神给予了他近乎完美的一切——

——却唯独......忘了在他左胸的那个位置,注入...一样东西。

这时,芬克斯的笑声又传了过来。

库洛洛突然侧身,迈步,朝门口走去,从她身边走过时,淡淡丢下了一句。

“刚刚的话,我就当作没听见。”

说完他推门离去,丢下帕库一人呆立在屋中。

团长,他...竟然没有怪罪她?!

*

他不想在失去任何团员了。

这是他现在唯一的想法。

帕库的意思他当然明白。

可是在窝金生死不明的情况下,他怎么也无法驱逐她离开旅团。

——不,恰恰相反,旅团需要她的能力。

踏进房间,就看见芬克斯坐在咖啡身边,相谈甚欢。

眉峰不自觉收拢了些。

“原来如此,你和团长打了赌。”他道,虽然匪夷所思又合情合理,团长的爱玩大家皆知。

库洛洛不动声色。

那女人又不知道乱讲些什么了。

“要是你输了呢?”芬克斯追问。

“赔上我的命啊。”咖啡淡淡的说。

她一直都很明白,库洛洛心道。

“那,”芬克斯眼睛转了半圈,偷瞄了一下库洛洛,“如果团长输了呢?”

库洛洛闻言,黑眸一黯。

一屋子人,包括本来不屑理会他们两个的飞坦都忍不住竖起耳朵。

“他输了啊...”咖啡也忍不住看了一眼库洛洛,故意缓缓道,还恰到好处的停顿了下。

库洛洛顾不上阻止她,因为他在思考当场毁约杀人的可能性。

咖啡一本正经的道,“让他在世纪广场中央大喊三声『我是笨蛋!!!』,就这样。”

“噗~”芬克斯的腮鼓了起来,“哈哈哈哈哈~~~~~~~”

所有人的脸上表情都很古怪。

只有西索闻言,轻轻勾唇。

芬克斯一边笑不可抑,一边转向库洛洛,“团长,这个女人有意思,别杀她了,留给我吧...”

“芬克斯!”库洛洛淡淡唤他名字。

“呃?”芬克斯笑容不自觉的没了。

“你该出发了吧?”

“哦...,是。”

芬克斯想起来,虽然库洛洛派信长和玛琪去世纪广场收集情报,却暗自嘱咐他和帕库盯在后面。

库洛洛没听到另一个人回话。

转头,果然看见帕库在发呆。

“帕库!”

她一惊,“嗯?”

“你还有任务,旅团需要你,别忘了。”库洛洛静静看她,语带双关。

帕库回神。

她明白,这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明白。

库洛洛刚刚说了那句话,即便她马上为他而死,她也心甘情愿。

*

屋里一片寂静。

只有库洛洛偶尔翻动书页的声音。

咖啡双手抱着杯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啜饮。

然而目光却放在身边那个静静读书的身影上。

她,一个对头,就在他身边,他却丝毫不受干扰的读书。

究竟该说他实在不把她放在眼里,他的定力太高,抑或她的影响力太低?

不过被动挨打实在不是她咖啡的作风。

好容易跟他有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不利用一下岂非可惜?

“喂,干吗要把芬克斯赶走?我好容易在这里找到说得来的。”她突然开口。

库洛洛不答。

眼里只有书。

她心知肚明,芬克斯才不是她的目的,她只是要干扰他。

静了一会儿。

“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真的是为了杀我?”咖啡继续问。

库洛洛

依旧不答。

他会老实回答才有鬼。

咖啡心想。

又静了一会儿。

“只为了自己玩个游戏就这么惊天动地,”咖啡轻轻一笑,仿佛语不惊人死不休,——

“看来,旅团团长不过是个孤独又怕无聊的小鬼!”

库洛洛闻言,把视线自书本上移开,转至她正视他的清澈双瞳。

她定定的看他,口气虽玩笑,但眼中的戏谑少了几分。

库洛洛眸光一敛,表情再也琢磨不透。

“只为了自己玩个游戏就这么大张旗鼓,”库洛洛淡淡的回应,——

“你也不过是个寂寞又爱逞强的丫头!”

咖啡眸光千变,但哪一种都无法说清道明。

库洛洛看着她不言不动,仿佛刚刚的话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最后,咖啡先移开视线,微叹,“你这一生之中可有特别在意的事情?”

库洛洛微微挑了挑眉。

“没有吧,”咖啡自答,“也对。一个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的人,还会在乎什么?”

停顿须臾。

咖啡突然笑道,“你怕过么?”

库洛洛却反问,“你呢?”

知道了他的身份,还敢设局的人,她相当有胆子,不仅不怕他,也不怕死。

“应该也没有。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会怕什么?”库洛洛揶揄她道。

“不!”咖啡视线移向别处,平静的说,“我怕过!母亲推进手术室的时候,我在外面等她。当时害怕的要死,从来不信神佛的我,向上天每一位神灵祈求,无论是谁,请听听我的祈祷,救回她,...不过她还是没有回来。”

只有深切痛过的人才会有这样平静的语气。

库洛洛不知为何竟然想起在流星街的往事,那时,和侠客,帕库,信长他们东躲西藏,颠沛流离的日子。他们被遗忘,被剥夺生存的权利,最重要的东西被剥夺,连活着的意义都没有,仿佛从地狱最地层里挣扎着活下来。

曾经恨过出身,恨过这个世界,甚至恨过自己,然而渐渐这种身份转化成一种莫名其妙的依恋。

心中自然没有爱,甚至连恨也没有了。

...不过,自那以后,他好像再没有怕过任何事情。

屋里的气氛有点诡异。

两个要拼个你死我活的对头,居然在那里谈论起生命与死亡。

对话里却又难得的没有暗潮汹涌。

“...老天夺走了我最宝贵的东西。所以从那天起,我再也没有怕过任何事情。”咖啡缓缓说道。

“如果你有念能力,”库洛洛突然直视她开口,咖啡一呆,他接着道,——

“我会邀你入旅团。”

咖啡闻言,如遭雷击。

库洛洛却已合上书,继续道,“不过现在已不可能了。”

他说罢,起身走向门口,对飞坦道,“看着她!”

然后黑衣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只留咖啡呆坐屋中,浑身僵直。

——可恶!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说这样的话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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