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忽然多坐了一人,转头瞧去,原来是飞鸿师兄。他交叉着双臂,也不看我,直直盯着远处。
阳光斜斜的洒下来,止步于我俩脚前。伸手捧起一束,金色的,很温暖。
我着迷的看着自己浸润于光下的那只灵动之手。大指姆朝上,是好;大指姆朝下,是逊;食指和中指撑开,是YEAH;弯下中指,是LOVE;当然,竖起中指,是爽呐~-_-这个时代真好,某些姿势随我尽情比划,也不会引起别人愤慨。
我正尽情的甩着中指,师兄刹风景的问道:
“小师妹,你当真,什么也不记得了?”
“师兄,这个问题你问了很多遍了呐。我都不难过,你有什么可着急的呢?莫非,你有银两寄存在我处,地点只有我知道?”
几日下来,应付这类问题,本人已是老手了。
“当然没有。”只听飞鸿师兄轻笑了两声,随即轻轻说道:“你不记得了,我很高兴。”
什么?急忙转头望去,师兄清澈的墨黑瞳孔里,全是我错愕的表情。当然,我还正竖着中指。只见他神采奕奕,嘴角满是笑意的说道:
“我很高兴,上天再给了我一次机会。这次,小师妹,一定不会再让遗憾留下的,我保证。”
趁我发愣的当口,他转过头去,眯眯眼,居然也学着我的样,朝前边比了个大大的中指。天哪,这是什么状况!师兄的纯洁被我玷污了。-
就在峨嵋二侠整齐甩出中指时,阳夫人适时出现在了前方,不幸全身正中。幸亏她无知,仍旧满脸笑容的朝我大呼小叫着:
“妹妹妹妹,好消息,胡先生回总坛了!我把他请来了,快快来见过。”
说着,她身后就闪出了一人。二十多岁,相貌儒雅,一袭书生打扮向我们行礼。
我赶紧站起身来,将双手死死的背在了身后,笑容僵硬,打着招呼。糟了,神医来了,一定会戳破我的奸计!坚决不能让胡青牛同志把脉的说!
可惜,事实总是出乎我的预料。胡神医根本就未提出把脉一说,他只是在我脸上扫了两眼,遂静静的摇头叹息道:
“姑娘身中剧毒,药石难治。不出三个月,必亡矣。”
沉默,大伙儿一致沉默。
我默默抬起双手,竖起中指,对他传递着我的愤怒。神医呐~您说话可是要付刑事责任的呐~不可胡言呐~
我没有爆发,因为有人已自爆。神医被人抓住了领口,狠狠的怀疑着:
“胡说八道!你最好能讲出缘由来!为何?为何?”
我捣头如蒜的殷切附和着。是呐,why?why?
胡神医好脾气的问道:
“姑娘近日可觉身心疲乏?”
废话,我天天害怕露馅,时刻高度紧张,当然疲乏呐!点头。
神医又问:
“姑娘最近可有厌世之绪,比如思念家乡?”
嗯,我先前还正打算着回峨嵋的,虽然那里只算本人这个时代的诞生地。点头。
神医说道:
“好,现在请姑娘气走阳池。”
我依言行事。呃,阳池在右手背。突然无名和小指尖上一阵钻心剧痛,我气一松,随即又没了感觉。我有点慌了。
只听“神医胡”道:
“姑娘中的正是那一花二草剧毒。此毒无色无味,中者往往数月后才毒发身亡,故极不易发觉。中毒者外表如常,唯一的破绽就是左手中指第二关节处,会有两粒芝麻大小的并行血斑,状如新月,位置对称。此乃一花二草毒区别于其他毒药的特征表现。在下正好瞧见了,所以才敢定下结论。且姑娘刚刚也试了,气至阳池则无名和小指剧痛。不过,姑娘没有痛昏过去,也只表明所中之毒尚未过深罢了。”
我低头打量着自己的左手。刚刚的中指甩的好呐,居然无意救了自己一命。-_-颤声问道:
“所以呢?”
胡神医道:
“无药可治。”
咚!阳夫人居然先晕了过去。
胡神医补充道:
“除非,能知道是哪两种毒草,在下方有办法医治。”
我大松一口气,真是危言耸听的神医呐~从来就没听说过穿越女主被毒死的!我信心坚定:解药一定会有的!阿门~
“当——真?”
飞鸿师兄回头瞧瞧我,又继续揪着胡神医的衣领。师兄眼睛都红了,比我还激动。
神医不畏□□,仍旧一副淡然的表情缓缓说道:
“不错。少侠与其老是揪着胡某的领口不放,还不如速速去找出线索,早日为那位姑娘解毒。毕竟这毒嘛,在体内多残留一刻,就难除一分呐!”
于是,神医被甩在了地上。
飞鸿师兄转过身来,上前一步欲行拥抱之礼,我下意识的向后退去。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师兄紧紧盯着我,神色复杂,最后他选择握住了我肩膀。他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极力想要调整出冷静的状态,声音还是微微有些颤抖:
“小师妹,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正经的点头附和,随即拍拍师兄的肩膀,出声安慰道:
“嗯,师兄不必紧张。据我刚刚掐指推算,这次定会化险为夷的。没事的,不是还有三个月吗?我就不信找不出线索。我们定会查到是哪两味毒草的。”
说完,我就转过了身去。因为本人现在比较感兴趣的是正在地上呈爬行状的胡神医呐。
胡神医在地上蠕动,彰显着他的一片赤胆忠心。他努力的爬着,爬向晕去的教主夫人。幸好二人相隔不远,神医很快够到了阳夫人头顶。只见他伸指在阳夫人头顶百会穴左边偏下位置,轻戳了两下,阳夫人就立时转醒了。
只不过晕去了顷刻,阳夫人的神色便已灰败了许多,一副遭受重大打击的模样。我忏悔了,责怪着自己刚刚眼睁睁的看着她睡在地上而无动于衷。原来,红杏姐姐是真心关怀着我的安危呐!
我急忙赎罪吼道:
“姐姐,快让妹妹我送您回房休息吧!”
当然,此话一出,红杏姐姐和飞鸿师兄连忙齐声反对。他们说,我这剧毒之身怎能乱跑呢。
悲,人家又不是病毒。-
胡神医缓缓从地上爬起,一边拍着衫子上的尘土,一边替我解围:
“这一花二草之毒乃世间奇毒,下毒之人挑中这门毒药,就是为了让中者在毒发前没有任何征兆。毒期因为配药的不同,最长的甚至有数年之久。这位姑娘暴亡之前,尚有三个月的时间。所以大可像平日一般,除了尽量保持心态平和以外,其他并不必忌讳什么。”
我完全领会胡神医的意思,他的此番话,换种方式也可这么说呐:
唉,反正她已命不久矣。最后的这段日子里,你们就不要违背病人的心愿了。尽量满足她、迁就她,让她安安心心的挂吧……-_-
于是,经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一番胡缠烂打,飞鸿师兄终于同意放我一人四处走走,散散心呐~他随即动身找线索去了。完全没有头绪啊,我都不知道他要怎么找。(omg:其实中毒是作者的突发奇想剧情呐,全文本身就是突发奇的产物……-_-)
红杏姐姐搀着我,终于走回了她的房间。
她邀我进去坐坐,我横下一条胆子答应了,准备和阳顶天正式碰面一把。可惜教主大人不在,人家在秘道里糜烂多天,出来后公务繁忙的说。
我接过红杏姐姐手里的香茶,规矩的喝着。她对着我接连叹气,数番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我本想趁此机会打听打听她和她师哥的事情,可也许是受她传染吧,我也变得欲言又止,开不了口了。
富丽堂皇的房间里,两个女人各怀心事,相对无言。只有窗棂上的一只小鹦鹉不时扑腾两下翅膀,可连它,这会儿也不学舌了。真是寂寞的生活呐~
起身告辞后,我顺着回廊缓缓往回走去。途中不时有僮儿迎面而来,可他们一见我后都立马闪到回廊外边去了。我抓住一名跳廊稍迟缓的小僮,逼问之下才明白,原来他们怕成这样,都是因为小明和小东只服侍了一晚我,就从此失踪了。僮间传言,被我吃了。
郁闷,我有这么饥渴吗?还不是你们伟大的左使亲自动手的,唉!
一想到左使,左使的马子就出现了。
几丈开外的假山亭子上,我看见韦芙蓉了。
悄悄靠过去,韦姑娘一人背对着我,手里正把玩着什么东西。再靠近点点,她突然转过身来,我就被发现了。
MD,怎么感觉自己像捉歼特工队似的。我左右瞧瞧,没人呐。杨左使干什么去了,怎么每次我都只见芙蓉姑娘一人。我打着哈哈,友好的笑问道:
“韦姑娘,怎么独自在此吹风赏景呐?杨左使呢,死哪去啦?”
韦姑娘秀眉一抬,随即脸带酡红的小声说道:
“他……他还在睡……”
晴天霹雳!我吞了吞口水,左使上晓芙时果然非处男。-(omg:你有毛病啊,左使那个年纪遇到晓芙还是处的话,成何体统呐)
我唯唯诺诺,回应着是吗,可是怎么有股热血上冲的感觉呢?胡青牛同志不是说暴亡之前,状态应无异常吗?难道我本热血?
“韦——”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可惜卡住了。我扭头看去,只见那人一袭白衫,披头散发的站在几步之后,怔怔盯着我。
他微微愣了一愣,随即抬脚从我身旁快步跨过,走向了一旁的韦芙蓉。
我回过头来,虽然杨左使头发没梳好,仍不影响观赏效果,眼前这一对,可真是璧人呐,逼得我不自觉的倒退了好几步。及时稳住,我扯开笑容。虽然左使没风度,可我还是懂礼数的。正待开口向杨左使请安,却见韦芙蓉既害羞却又关切的轻轻问着:
“杨大哥,你酒醒了么?”
酒?这家伙不是一向对我标榜自己吃素吗,怎么破戒了?我要去告他!身为高层管理人员,领头违纪!不要告诉我,又是什么变通……-_-
费尽力气,终于忍住开口训斥他的冲动。我很清醒,毕竟现在我对外公开的病情,可还在失忆中呐~
杨左使没有正面回答韦姑娘的关心,他只是问道:
“你——是不是拿了我什么东西?”
韦芙蓉立时稍显惊慌之色,看看一旁的我,随即尴尬的说:
“我、我见你这几日总爱拿着那东西……昨晚你醉后,我见它掉在了地上,就收起来了。我、我这就还你!”
咚咚!
咚咚咚!
我的心怎么突然加速,跳得有点乱呢。韦姑娘你不要卖关子了,到底拿住了左使什么把柄啊?你们这么打哑谜,惹得我这个旁人很心慌啊!真的心很慌……
杨左使斜眼瞪了瞪我,随即轻哼了一声,笑道:
“不用还了,你就拿去吧!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物,破烂东西一个。”
此时,韦芙蓉已将那东西从袖里掏了出来。听他这么一说,随即握在手里,笑嫣如花。终于看清了,原来是我的那把不锈钢小叉。
喉头微痒,我忍不住咳嗽起来。怎料,越咳越起劲,舌尖尝到一丝甜腥味,接着感觉有很多东西从嘴里咳出,一发不可收拾。
眼角被自己震得湿润,捂住嘴巴的手被人一把拉下。
满手的鲜红。
我一边继续咳着一边眯眼看着愣住的那人,艰难的说道:
“咳!咳!你~还我……咳!那叉……咳!……粉贵……咳!”
看着他惨白的死人样子,我突然觉得偶尔这样咳咳其实还蛮过瘾呐。
在我咳断气之前,左使终于出手连点我周身大穴。顾不得弄脏他白衣服了,我脚下一软,满嘴是血的倒过去,重重靠在了他胸膛上。
接连的起落,腾云驾雾。
错愕呆住的韦姑娘连同我咳出的一滩热血,迅速消失在视线中。
通通不见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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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写……
对哦,橘子师姐,食指和无名指撑开,这个动作MS很难-
一花二草居然都被你们猜出了,人家想出这名字时还得意洋洋,对着电脑威武扬威的许久……
左使再度浴血了,定寻总弄脏人家衣服的说……
定寻:我血多,作者你爱放就放吧,我忍……
定寻:啊啊啊!人家都吐血了,他们居然还笑……笑……笑!亏我演的如此卖力!为何米被我的演技打动呢!有米有天理呐~呐~呐~
作者:习惯鸟习惯鸟!很久以前,偶也声明过这素正剧,可他们偏偏异口同声的说这素恶搞……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