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现在,一边哼着,一边坐在冰天雪地的院子里,劈柴。
“你!实在太过分了!他失了武功,你还有心情整天哼哼唱唱!你有没有想过,他堂堂光明左使者为你落到这般下场,值得么值得么!”
黛绮丝又拿着她的纤纤玉指戳我脑袋。很痛诶,我侧头避开她的骚扰,无奈的撇撇嘴,抬头四十五度,仰望远方天空。
“我有什么办法。你知道的,是他自己不愿回去的。”
是的,是他自己不愿意的。我,没有办法。
醒来后,听到自己武功全失的事,听到需回教中疗伤的事,左使只是闭闭眼,随后睁开看向在场的每一个人,低声说了句:
“我不会回去了。”
胡青牛就跺跺蹄子,一脸悲愤而去。
当然,我也不是没有良心,我也不希望见到左使平白无辜的连降N级自残为平民。我有努力过的,十分努力的。比如:
惊呼一声:“不要!”
随即冲上前去抱左使的大腿。同时狠掐自己的大腿,闪闪泪花顿时在眼眶里盘旋:
“不!我不要看你为了我这般牺牲自我,我不要看你为了我这般苟且偷生,我不要看你为了我这般变得猪狗不如,我不要……-_-”
越说,情绪就越发激动。真的,句句发自肺腑,弄到后来,我完全不能自已。真情流露,根本不用掐什么大腿了。多日来累积的郁闷,惊恐,心痛,随着眼泪一个劲的往外涌。哭得嚎得那叫一个惨烈呐。最后师兄捂着受伤的手臂冲过来,一边吃力的将我拖开,一边轻轻劝慰着:
“师妹师妹,咋了咋了?咋伤心成这样啦?”
我抹抹眼睛,看向床上那人。朦胧中,只见那人瞪我一眼,有气无力的说了声:
“定寻,我没死,你用不着如此伤心的。”
一语就将我苦心营造的气氛点破。我抽抽鼻子,哑着嗓子道:
“是我情绪没控制好……可是,可是,你的武功——”
“别说了,我不回去。”
语气冰冷,语意坚决。
我白哭了。
胡青牛日日来探视左使的伤势,据说是紧尊教诲,他老婆大人王难姑的教诲。难姑十分欣赏左使的固执如牛。
是啊,他简直固执如牛。我以前怎么都没发现呢,真是失败。
他背上的伤口一日日转好,我也一日日想让他回复武功,哭戏就不提了,其他诸如上吊啦,分手啦,我是使劲了手段,他还是一句话:不回去。
弄得我焦头烂额,彻底没辙。
所以我想我是日渐憔悴了,自个跑到这外边地里来又唱歌又劈柴的。
黛绮丝倒是带来好消息,说那成昆据说师门仿佛出了什么状况,日前他已从光明顶离开。我长呼一口气,幸好。亏我偶尔还担心成昆会尾随而来,直接杀了我们咧。老天有眼呐,舍不得我,穿越真好。-
转头望着黛绮丝,笑道:
“你也别瞎激动了。我想通了!武功没了就没了呗,又不是不能活了,况且他还有我嘛!既然杨逍不愿习武了,那就算了,我弄块地去。反正我力气大,耕田应该还是可以滴。退隐江湖,隐居田园,我耕田来他织布,快快乐乐奔小康啦,那个奔小康!”
黛绮丝杏眼圆瞪,那样子就跟看到怪物了一般。
算了,应是她不懂奔小康是啥意思吧。对了,她是一心认为左使是什么入可为相的。唔,让左使去走文科当宰相?让他为元朝人卖命,有可能咩?还是我的法子比较妥当啊!
懒得整理四散在地上的柴火,我起身回房。刚拉开门,就吃了一惊,紧接着尖叫了一声:
“啊!”
那人立在床边,白衣胜雪,回头对我微微一笑。
我一手捂住了嘴巴,一手按住心脏的位置。那里跳的很快,很快,快乐。
“你,可以下床了?”
我小心翼翼的问着,慢慢靠拢着。他冲我点点头,继续微笑。YES!我立马冲过去,抓起他一只袖子边,紧紧握住。这时候,我反倒不敢碰他了,害怕一鲁莽又造成了什么惨剧。
我擒住他的袖子,脸上一个劲的堆笑,嘴里一个劲的重复一句台词: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那激动的情景,应跟那井冈山两大巨头胜利会师的场面相去不远。
末了,还是杨逍率先打破了同志爱的场面。一声叹息,轻轻抱过来。
其实,这时候,他全身上下都是药味,浓浓的中药味,一点也不好闻。可是,我还是稀罕的不得了,一边继续重复太好了,一边深深吸着鼻子。真的,稀罕的不得了。这怀抱,还是让我包了吧。小杨同志,听见没呐?
“定寻,你想住什么样的房子?”
“什么?房子?哎呀,房价好贵的,不过想想还是可以滴。我的终极理想,就是有这样一间房:瓦是黄金做的,柱子是白银浇的,地上贴的是莲花金箔。床是粉色的,家具是白色的,屋子里还要到处挂满轻纱。微风一吹,空中就有花瓣飘落,我隐在那纱阵中,脚踏妖莲,翩翩起舞。舞姿曼妙,倾国倾城……”-_-
“嗯哼,就当我没问。”
“唉,其实每个女孩都有公主梦嘛,我只是比较直接一点讲给你听听。别翻白眼别翻白眼,你不要再戏耍我的小心肝呐!”
左使大呼了一口气,似乎累着了,轻搂着我,坐在床沿上。
呃,床诶,又抱着,是不是要……
轰,一股热血直往上冲,老脸突然烫起来,弄得我只好低眉顺眼的紧靠左使胸膛,不敢抬头。
其实我是在害怕自己的不纯洁之态将左使吓着。毕竟,古人还是保守的,谁愿见到怀中女子满脸Y笑捏?-_-
我还是展露纯情的一面比较好呐。只听左使说道:
“定寻,你放心。就算不做光明左使了,我还是会明媒正娶的让你风光出阁。回过峨嵋之后,你愿不愿意——”
“我愿意!Ido,Ido!”
“爱赌?还赌?你技术那么差,不许赌了!算了,再问你一遍,愿不愿意与我一同隐居山谷?呃,当然,你以前说的那什么坐忘峰也不错,我们去找……”
“好哇!”
“以后我没了武功……”
“没关系!我去打!”
“日子可能会比较辛苦……”
“不介意!我去抢!”
“问题是……”
“别担心!使尽手段我也会摆平!”
“定寻,若你真变成那样我就休了你。”
“啥米?杀了你!”
-_-
刚成功让左使噤声,准备进入下一主题,突突,有人轻扣房门。
门并没有锁,黛绮丝面无表情站在那,扫了我俩一眼后,侧头看向一边,面色微红。清清喉咙,她道:
“杨左使,有人来找你了。”
说完她退步一让,屋里呼啦拉就拥进了一群人。右使,狮王,蝠王,鹰王齐刷刷现身了。我傻在那里,好不尴尬。
右使满脸惭愧,痛心疾首的大呼:
“兄弟,我对不起你!居然、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蝠王小小的个子立在那里,紧咬红唇,什么也没讲。只是望向杨逍的眼神,那叫一个幽怨呐。望向我的眼神,那叫一个愤恨呐。恨的我立马从杨逍怀里站起,往边上一闪。可惜手腕被杨逍扣住,纵是他了武功,我还是挣脱不了。这就叫扣的紧,不如扣的妙,直接按穴道,我左手麻了。
狮王神情严肃,走上前来,拱供手道:
“杨左使,事情的经过我们都知道了。这着实,着实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本来,大伙相识一场也是美事一桩,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杨左使既然去意已决,我们也不好多劝。只是,如今您身受重伤,这情况岂能与当日堂上相提并论。我们也非常——”
“是吗?”杨逍扣住我,忽然轻笑了两声。随即站起身来,与我并肩而立,朗声道:
“你们有话就直说吧。今日前来究竟所谓何事?”
“数月前北方红巾军势如破竹,先后成功占领颍州、亳州、罗山、汝宁等地。我教召集了数千名弟子,暗中相助,大伙在江淮一带杀得好不痛快!可是几日前,我们忽得到消息,元军中突然冒出了一名据说汉姓李的人物。袭破罗山,夺回颍州,势不可挡。红巾军惨状自不细说,本教弟子也择损严重!本来,那千名教众中也不乏奇智多谋之才,怎料,竟无一可奈何得了元军那人!节节败退,那人领军追袭不舍,我教损失惨烈!”
狮王语气沉重,全然没了往日嘻嘻哈哈的臭美神情。我站在那里听得晕乎,只是觉的其中几个词听到后特别有感觉:颍州……姓李……
额头忽然黑线了一把:该不会,是被赵姑娘抛弃二十年的那位阿混吧?!
杨逍一直没接话,忽然又有一人上前来拱手道:
“杨兄弟,你贵为本教光明左使者,文武全才。智冠群雄,少年得志,屡屡为本教立下奇功,直辖教中天地风雷四门。几月以来,自从峨嵋派几人到后,光明顶上是多多少少发生了那么点儿事,可是这些婆妈事儿,无论如何,我都坚信不至于让兄弟放弃驱除鞑虏之宏念!”
那人突然抬手指向我道:
“此女并无翘楚之姿,比之黛姑娘更是相去甚远!杨兄只要愿回,我等数人,必将倾全力以助杨兄重复神功。如今正是杨兄辅佐教主,报效本教的大好——”
“不必说了。”
杨逍忽然插话打断了白眉鹰王。没错,那人是鹰王,我一直忽略了很久的人物。(omg:压根就是写掉了滴……-_-)
“教中诸事,杨某已无兴趣。何况——”杨逍忽然嘿嘿两声,冷笑道,
“什么智冠群雄云云,鹰王怕是抬举在下了。其实,擅权弄谋之事,杨某自问可是差的远呢!”
鹰王白眉下一道精光闪过,我都可以察觉他面色顿时不怎么好看了。接着只听杨逍又道:
“权势名节,百年过后均为虚无。美人如玉,数载流年也终归迟暮。”
他紧捏了一下我的腕,我侧头不看他,心中暗自感叹:
去你的!装的就跟老和尚一般。你在表白你看破红尘呐?
其实,何需如此绕弯呢!直接高歌一曲:
你在我心中是最美~只有相爱的人最能体会~你明了我明了~这种美妙的滋味~定寻在我眼中是最美~每一个微笑都让我沉醉……
包准一曲永逸,这些法王使者从此不登门呐!
唉,可惜你不会。我教导无方了,我的错我的错……-_-
“无须多言。若还念那旧日情谊一场,你们就此请回吧。”
杨逍开口逐客,众人面色尴尬。黛绮丝早已不见踪影,鹰王先走,狮王随后。右使看看我,又看看杨逍,欲言又止,长叹一声,跨门而出。蝠王直接恨我,跟着飘出,从头到尾,不讲一句台词。非常强大的怨念气场。-
他们走后,杨逍对我笑笑,执着我的手坐下。我回笑,却还是瞥见了他向着外边匆匆闪过的一眼。
门没关。大冷天的,冷风灌进,缩缩脖子,我说:
“休息会吧,你伤还没好完呢。我去烧点热水进来。”
他嗯了一声,没有多说。扯出被他一直扣住的爪子,我走到院子里去抱柴火。
木柴成堆,小山一样高,全是我一个人劈的哟。抱起一怀,刚转身,却听见耳后哗啦啦的一阵大响。师兄跑出来探头,我连忙喝他:回去回去,没什么热闹好瞧的。
不过就是柴堆松了垮了两下嘛。
垮了两下,没什么可担心的,没什么。
爬上,说一声,今晚不更了,偶好累好累,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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