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阿姨……这个扛实在也太不雅观了……就不再给您回放一次了……我暗暗念着,努力的朝着流川好像在的方向使着眼色。(麦田:……你再怎么向钢琴使眼色,钢琴也是看不到的)
“……”
流川的脚步声说明他已经走了出去,不一会又回来,把什么东西放在地板上。
“鞋在这。”
我如蒙大赦的用脚摸到拖鞋穿好,心里想着还好这家伙看懂了我的暗示。(麦田:某人只是觉得你会尴尬……)然而却听见叶子阿姨低低而含义不明的说了句:“啧,真可惜……”
洗漱完毕,回到房间。这一晚睡的其实并不安稳。开始是因为期待比赛而兴奋心跳,好不容易拉回思绪想分散注意力想想别的事,却总是忍不住回忆起那段钢琴。
该死……那家伙弹得也太绕梁三日了吧……
翻了个身,我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却还是蒙不住渗透进来的回忆。
就在这一番胡思乱想之中,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然而钢琴声仍萦绕于细碎的梦里,久久不息。
可想而知。第二天早晨,黑眼圈理所当然的就挂起来了。
……不过当然我自己是看不到啦。
只是早晨起来洗漱遇到那家伙,听他静默两秒,然后丢出一句。
“熊猫脸。”
可以用默念“我是全国第一”法自我催眠三十秒就睡着的家伙,当然是不了解失眠的感受啦!我冲他胡乱扮了个鬼脸,以作报复。
本以为他会再丢句白痴笨蛋什么的过来,可是等来的,却是……一声几乎接近于呼吸声的,轻笑。
我我我我……没听错吗?
那个万年冰山脸怎么可能会笑……即使是冷笑也是没可能的吧?还是我这张脸就这么可笑到连他都可以笑出来?自怨自艾中……
“会赢的。”他却又乱乱的揉了揉我的头,“我们。”
我忽然说不出话来。
嗯,会赢的。
无论是比赛,和……黑暗。
“不过……为什么还要缠这个啊?”
我苦恼的指指环绕过眼睛的纱布。“夏天,很热的呀……”
“医生的安排。”
呜……好吧。我撇撇嘴。
“阿枫!岚岚!准备好了吗?”
“好了!”“嗯。”
坐着阿姨的车到了新干线车站,大家已经等在那里。被彩子学姐带着上了车,坐在大家中间,听着队员谈论着下面的比赛,我恍然有种隔世的感觉。似乎很久没有这样子,和大家相处了呢……虽然实际上也不过几天而已……
正想着些有的没的,却忽然听到了木暮学长的声音,似乎被什么扼着似的,听来有些艰难。
“是丰玉?”是赤木学长的声音。
“真是一伙天真的家伙,还想和山王比赛?”是一个陌生的声音,我想起丰玉那个长发的队员。想起似乎是我们无视他们讨论了山王和爱和在先,也难怪他们生气。虽然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过不管怎么说,出于礼貌也该道个歉。
“那个,您是岸本学长?”我循着声音问到。
他顿了顿,似乎在看我。
“湘北还真是什么人都带来,除了一帮不入流的小卒子,还有个瞎子经理吗?”
我一愣,道歉的话噎在嗓子里,上下不得。
“喂!你!”我还没来得及分辨出这是谁在说话,耳边就传来了有人摔倒的声音。
怎么回事?啊!难道是!……
“喂!你们!”岸本气急败坏。
“流川!樱木!”彩子姐的声音。奇怪……明明记得只有樱木绊了他一脚啊?怎么还有流川?
接下来就是一片混乱,岸本似乎抓住了樱木的头,又把流川吵醒,最后还是在带队老师的拉扯下才分开。
然后,樱木的声音带了百分之百的自信:“别忘记你曾抓过我的头这件事啊!”
“还有你说过的话。”流川的声音则是带了一贯的碎冰味道。
岸本骂骂咧咧的走远,我叹了口气。
真是的,第一回合居然是打架吗。
“哼,死狐狸居然剽窃本天才的创意,想和本天才比腿长吗?”樱木在那边哼了一声,“不过,看在经理丫头的面子上就姑且原谅你吧。”
“大白痴。”
然后,在狐猴大战的背景音乐之下,我听到木暮学长无奈的叹息声。
“第一回战便是吵架吗?哎……”
在头槌声,斥责声,纸扇声,劝架声,和忍着不呼痛的哼哼声中,我们终于到了广岛。说来奇怪,就在踏下新干线的那一霎那,仿佛空气也有了变化一样,我分明感觉到了,近在咫尺的梦想。
参加了宣誓后,我随着他们来到了比赛的分组表前。虽然看不到,但是湘北的每一位对手,已早烂熟于心。路上还遇到了海南的人,两猴一狐会面,自然少不了一番针锋相对,唇枪舌战。
既然只是“交流交流感情”等级的小吵,我和彩子学姐索性就在一边聊天。然后,身后传来了叶子姨的声音。
“岚岚!开幕式已经结束了吗?”
“啊!叶子姨?是的!现在要直接过去预约的那家医院吗?”
“是的,东西都拿好了吗?”
“嗯!啊!等一下!我还想和流川说几句话……”
“嘻嘻,不着急,你们慢慢聊啊!哦呵呵……喂!笨儿子,你还站那里干嘛?岚岚要找你说话噢!”
“……”
“嗯,那么,比赛要加油哦……”
“嗯。”
“全国第一!”
“嗯。”
“还有……明天的比赛,要小心。呃,尤其是外号‘王牌杀手’的那个……”
“……笨蛋。”
……那只落在我头上的手,是不是感受到了我的颤抖呢?
我不知道。
这次在医院的检查结果十分良好,那块压迫着我视神经的血块似乎被吸收的不错,如果根据这段时间血块消失的速度来看,很可能在这两天就可以基本恢复视力。但是因为还不能过于刺激眼部的关系,那块让我郁闷的纱布还是不能拆开。
第二日早晨,叶子阿姨和我早早去了会场。观众似乎并不太多,刚走进去便听到了洋平他们的招呼声。果然是抢占到了相当好的位子——虽然对于我还真是浪费啊……
说起来,似乎自从到了这里,每场湘北队的比赛,我都是坐在休息区的,结果现在,只能以一名“观众”的身份,坐在啦啦队的位置么……不知道彩子学姐一个人忙不忙的过来?哎,我在想什么啊,不还是有安田他们在呢么……原来,没有我,也可以啊……
不过,现在可不是郁闷的时候!我猛力拍了拍自己的脸,嗯!好!恢复到正常的时雨岚!叫丰玉队和他们的支持者都看看,神奈川第一啦啦队长(自封)时雨岚的厉害!
站起来,摆好最能传递声音的姿势,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湘北!加油!湘北!加油!”
“哎哎,岚岚!我那个笨儿子在看你哦!”阿姨扯扯我的衣服。
“唔?是吗?”有点儿开心,我向下面猛力的挥手。
“哎!岚岚!方向错了啦!是这边这边!”
“诶?”
(168)
早晨起来洗漱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身边似乎有一种奇怪的违和感。流川还是一样沉默,樱木还是一样吵闹,赤木还是一样咆哮,彩子还是一样挥舞着纸扇和豪气。
可是,究竟有什么不对呢。
然后,所有人的心里都马上出现了答案。
少了那个忙碌于其中的身影。
……果然,总是不习惯呢。
点完名,彩子把纸扇扛在肩上,无奈的笑了一下。
然后,很豪气的喊——
“队长!全员到齐!”
这一天——
终于到了。
走入赛场的时候流川习惯性的回头看了一眼休息区,也就是那一刻,他才猛然意识到,现在的她,坐在观众席。
然后,他便听到了她的声音。
湘北,加油。
在丰玉啦啦队夹杂着粗口的呼喊声中,她的声音显得十分清晰。
……不,的确是很清晰。
就像在耳边一样。
可是,明明坐的就很远。
他抬头看向她。然后看到自己的老妈很兴奋的拉拉她的衣角对她说了什么,她回头,露出一个很开心的微笑,然后——猛力向三井挥了挥手。(三井:我是无辜的!麦田:我知道……)
这一场比赛,并不轻松。
丰玉和湘北一样是快攻型球队,但不同的是,湘北的评价是C,而丰玉,则是无可置疑的——A级。
几轮令人眼花缭乱的进攻,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丰玉便已取得六分。而湘北的记分牌,还显示着零的数字。丰玉队员的个人能力都相当高,并且,有些人似乎在挑拨这方面意外的厉害——或者说,湘北的某些人,意外地容易被挑拨。很快樱木便因为一个“大暴投”而被安西教练调离赛场,而换了安田上场来调节比赛的节奏。果然,在这一番安排之下,湘北慢慢找回了自己的步调。而在上半场还有8分51秒的时候,流川以一记漂亮的射球,让湘北成功的反超。
也就是从那记臻于完美的射球起,流川的一举一动,开始吸引起场上场下的每一个人。他卓越的篮球触觉和娴熟的技巧,抓紧了每一个人的心。
但是,坐在观众席上的岚,却在那些巨大的欢呼声中,下意识的用双手握着一个祈祷的姿势。
……流川,千万……要小心呢……
就在那一刻,身边的晴子骤然站起身来,大叫了一声:
“——流川同学!”
场上顿时乱成一团。樱木冲上场指责南烈是故意撞伤流川,却因为擅自离开后备席而被判技术犯规。医疗队用担架抬下被击伤的流川,湘北失去了他们的得分王,陷入彻底的危机。
但是,这所有的一切,都远没有岚的心情混乱。叶子握住她的手,发觉那是一种彻底的冰凉。
“阿姨……我……我们去看看他……”
“……嗯。”叶子的心也如一团乱麻。看着岚苍白的脸色,她刚想张口安慰,岚却对她挤出一个笑容。
“阿姨,没有关系,流川一定会没事的……”
……这孩子,自己都担心成这样,还在安慰我吗……
虽然是不知儿子受伤程度如何的紧张时刻,叶子的心底,还是微微涌起了一道暖流。
有话要说请见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