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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大哥,莫小瞧我了,难道是看我身形较小,就觉得我吃不住苦?”卫勇达冷冷地瞟了一眼熊鹤庆。

熊鹤庆只觉得头皮发麻,自己好歹也是武林上一号人物,但不知怎的对上卫勇达脾气就软下来了。只好转移话题:“此次天雷行动,真是尚书大人神机妙算,不愧是个人物啊。”

卫勇达听了却没支声,当得知完整的天雷计划后,自己不能不说是震惊的,一方面是为计划的出色,一方面也为其设计之人,心思缜密,计划周全,完全不象是近期才想出来的,对方一看就是筹划已久,因为自己也是为了南疆之事筹划已久,难道尚书大人和自己一样……不可能,尚书大人怎么会是和自己一样呢,不过此事有待商榷,还有,那个主帅王华也似是与自己一路人,是与不是,只怕只有熊大哥知道。可惜熊大哥外粗内细,竟是一点口风也探不到。

“贤弟,你看玉龙山到了!”熊鹤庆遥指远处的一抹雪白。

“传令下去,全军准备!”

天雷行动的第一役就在南疆仅有的一座大山打响了。

夜色深沉,此时虽是春天,怎奈春寒料峭,月中天冰寒刺骨地似乎连林中百兽都不再出没了,若非眼力极好,是很难发现崖边飘忽的几道影子。这些都是孟丽君从武举中的江湖人士中精挑细选的擅长轻工与暗器之人,亦有不少是中选人又从师门中延请来的高手。武举后,丽君秘密将众人按刺杀,打探,突袭,工艺,保卫,卧底,教习等分为数营,此次派往南疆的仅是先头部队而已。

纵然山高崖险,这数十人却如轻鸿点水,毫不费力的飘上了崖顶,本因重兵把守的军事制高点,此时空无一人,为首的飘风道长待到了崖顶,招呼几个高手散开,暗成阵形,把其余人护在崖边,放下许多长绳、攀钩等等诸如此类的事物,崖下等候的众多武林人士源源不断地攀援而上。

这数百人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都是高手,除了前面那些开阵的,余者还有善于火器、弓箭、刺杀的高手。众人分头行动,几位轻功高手早已鸿飞冥冥,暗将硫磺、籽油、硝石等物撒入敌营重地,顺带用迷药迷倒一票值夜的军士,另有几人将“马神王”韩大侠的神药“千里醉”化雾喷向马群,马儿闻入便如醉酒后昏睡,对人却是无害,马儿非但不会受损经过一日的沉睡之后,醒后精神加倍,最是适合偷袭敌营所用,既不伤马又使敌人无马可用。

待得山下卫勇达布置妥当,怕出声惊了敌人,只升起一只小小孔明灯,崖上留守之人一望便知,这数百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熟睡中的敌人解决,再换上敌方衣服,只在簪边插上一只白色箭羽以作区别。就在后营全体被擒的时候,中军与前营浑然不知。卫勇达率一军在正面关隘上佯作攻击,敌军哪成想得到,本应在远处大关做战的□□军队如何会从天而降般地出现在玉龙雪山前!中军帐早已是乱作一团。哪知更大危险即在身后!!!熊鹤庆率众武林人士从后突袭,直奔主将所在之中军帐!利剑霜刃之下,如入无人之境。

朝阳初升,万丈霞光,美不可言,立于崖顶的卫勇达和熊鹤庆不由相视一笑,仿佛这些日子以来的生疏尽在这一笑中灰飞湮灭。二人此时都是满身血污,盔甲也黯淡了不少,然笑容之灿烂非朝阳之可比。

“恩师神机妙算,如此一来,过得玉龙雪山便是一马平川,云梦国重兵皆在镇南关,回撤不及,如此以来,我右路军大可长驱直入。”熊鹤庆一足踏石,一手遥指远方。

飘风道长嘴嗪微笑,手摇羽扇,为人一向老成的他一出口便是担忧:“右路军若攻占云梦,云梦的军队只怕会拼命往回赶的,这下可如何是好?”

卫勇达一面擦拭着宝剑上的血迹,一面解释:“拼命?就怕他们不拼命,他们越拼命越好!”

飘风道长武功不错,但不意味着他在军略上是一把好手,现在他就被卫勇达的这番话弄地云里雾里了。

仓琅一声,宝剑归鞘,卫勇达原本有些从容淡定的眸子在剑光下竟有几分炙热:“云梦国之兵力如今三分,北侵我国之军为其主力为一,然目前被团团包围在镇南关中,其二为各地守军,虽然人数不少,但分散在各地,不足为惧,其三为京城守军,虽然精锐,然人数上难挡我军大势。”

见飘风道长一幅似懂非懂的样子,卫勇达索性在沙地上画了起来:“见国内大乱,镇南关大军必然军心不稳,我军围攻就算不能一举夺取镇南关,也可大大消耗其实力。”见众人都是一幅佩服的样子,卫勇达脸飘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羞红:“其实尚书大人雅量高才,远非我等俗子所能比,小的也只是有幸得其教诲而已。”

困扰了□□半年之久的南疆问题,终于在右路军的一路挺进中让□□上下看到了一线解决的曙光。卫勇达绿林出身,经手的也不过是些山中的喽罗,熊鹤庆英雄盖世,带领的多是武林草莽,世人都道他二人不过被朝廷收拢做帐下充数,笼络人心而已。孰料他二人玉龙山下一战成名,更兼行兵神速,军中高手行迹飘忽诡异,常在想不到之处予以痛击,敌人一来守备空虚,二来早被二人的神出鬼没搞地胆战心惊,兵败如山倒。

右路军一路南下,势如破竹,竟然有一吞云梦国之象!!!

就在举国额手称庆之时,太师府却一片低沉。

送走了一堆前来祝贺的同僚,丽君疲惫地靠在软榻上,手持酒樽久久却一口未饮,一旁的若兰看不下去了,一把夺了下来,另沏了一杯解酒蜜水,口中还不忘数落:“这些官老爷们好不让人烦心,明明主子这么累了,他们还要巴巴地在跟前,无非就些祝贺的话,说个没完了,真是的,还是人家欧阳大人贴心,这种场面恭维从不多叨扰主子,惟恐妨了主子难得的休息。”

“喏,这杯蜜水还不快点喝下,要不回头夫人又要给我白眼了!”若兰的两个腮帮子气地鼓鼓囊囊。

丽君捏了捏若兰红苹果似的脸颊:“咳,你不提映雪便罢,一提我的头就要疼了。这几日的应酬免不了喝酒,映雪没少教训我了,现在又加了个你。”嘴上虽是笑说着,丽君的心中却是微微地心痛:自从去年离家以来,自己的生活天翻地覆地整个儿变了,连带着映雪和若兰跟着自己不得不努力地扮演着她们并不熟悉的角色,象若兰,本应是娇俏活泼的小姑娘,现在跟着自己做事操劳,还不得不在外掩饰自己的真面目,也只有在她们几个人独处时,若兰才会露一点自己的真性情,如同当年那个孟府里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第一得宠丫头。只恨自己分身无术,又有许多隐秘之事无法假手外人,纵然是要牺牲许多,少不得要好好调教若兰应付这些了。

丽君在若兰的“怒视”下乖乖地喝下解酒的蜜水,又自添了一碗,总算见得若兰雨过天晴的面色,如此正好考较考较若兰:“最近诸位大人到府里走地分外勤快,你可知为何?”

若兰本是个聪明伶俐的人,又时刻跟在丽君身边,朝政之事耳濡目染,见识早已不输一般士子了:“这还用说,如今朝中势力刘家一派与我们是必合不到一起的,除了梁家门生是一早就站在主子这边的,余下的大臣对主子一直抱观望态度。如今南疆事务顺遂,不少人自是乐意与主子结交,向我们示好,甚至许多人有投靠门下之意,更何况主子现掌兵部事宜,真正是大权在握的一个好位置。”

丽君睨了她一眼:“就这些么?那几位国公和欧阳几大华族交往如常又是何解?”

若兰稍微思索一下便说:“国公府表面上和主子还是淡淡的,但是他们的几位公子爷都向着主子,特别是几家公子如今都在军中效力,如今前线顺利,他们也得以积累军功,只怕他们府中的欢欣之情不逊于我们府上。说实话,这几年几位国公府与刘家呈相持之势,表面上地位尊崇,只是朝政上渐渐不如以往了。军功在身,加之勋贵之后,他们几位府里怕是有更深切的指望。如今和我们面上的淡一些,一是他们那种人家的庭训使然,二来也忌讳刘家抓住什么把柄。依我说,淡一点的好,许多事情国公府一派反而方便出面。”

若兰长长的一顿说下来,觉得心跳微快,偷偷瞥一眼丽君,惟恐看到丽君一个皱眉,好在丽君微笑如旧。最近丽君常常让自己分析朝政,许多筹谋也喜欢让自己参与,虽不明白小姐心中的盘算,自己一向觉得小姐的主意必有远意,在小姐交代的事情上分外用心,怕见小姐的失望,难得闲暇时也要到府中幕僚处请教。只是最近小姐询问之事越来越多,所问也越来越机密。

丽君轻轻拉过若兰:“如今南疆一事关系着我们命运走向,稍有差池我们便前功尽弃了。如今众人皆道右路军长驱直入是件好事。在我看来却有些不妙啊!”

若说朝政,若兰还有几分明白,谈到军略,小丫头只好傻眼。

丽君不以为意,依旧耐心地侃侃而谈,一面柔荑沾了酒水在几案上画了起来:“你看表面上我军占尽优势,但是隐患重重,倘若镇南关一带出现什么闪失,敌军得以杀回云梦国,就算右路军再神速不过,包围了云梦的京都,也是难以一时攻下,如敌人大军弃已占之境回撤,加上镇南关撤下的兵力和都城守军,我们右路军反到团团被围。届时就大大不妙。所谓围魏救赵之计,妙在速度。倘若攻不下都城,反会陷入险地。”

听丽君这样解释下来,一向活泼的若兰也严肃下来,这场战争的胜利对于她们有多大的影响,即使亲近如欧阳公子也不会明白的,官场上扳到了,十年或许可以图谋东山再起,然孟老爷身陷囚囹,只怕等不得那么久了。更何况以小姐的身份焉能在朝中周旋一生?在说,如今军中的大帅,可正是皇甫家的那位……

丽君从容地整整衣冠,曼声道:“我现在迟迟不肯就寝,便是在等前方的密报,宫中传来消息说,前线的消息这几日就要传到皇上那儿了,说不得,这几日就要进宫面圣了。”

若兰惊骇地睁大了眼:“什么?莫非,莫非,主子你要……”

丽君轻轻点头:“不错,我欲带后路军赶赴南疆。”

丽君一个威严而又自信的眼神制止了若兰的话:“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兰儿你想想看,此事如此有关多少人的性命,我们绝不能掉以轻心,决不允许出现成功以外的结果。”

望着如此坚定而又意气奋发的丽君,若兰感到自己有片刻的眩晕,那样的夺目的光彩啊,即使是中天之月也无法媲美。

丽君温柔地抚摩着胸前的荷包,那是母亲留下的遗物,“再说,不能早日救父亲脱离苦海,我已经是十分不孝了,真希望能早点见到他老人家。待此事了结,恐怕也少有为国效力的机会,不如这次尽情一些吧。”

就在若兰启齿之前,门外传来了通报声:“老爷,宫里来人了,小郦管家已经在前面伺候着了,望老爷速速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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