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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方极其庞大的位面,山河壮丽,气势恢宏。那旺盛的生命气息甚至透过了位面壁垒,流溢在无尽虚空之中,并衍生出了种种玄妙造化。

古往今来,除却那场波及了整个诸天万域的屠仙大战之外,再无任何的战火可以蔓延至此处。

凡入此界,无论你是仙门真仙也好,无量

不朽也罢,哪怕你是一位睥睨九天十地的无敌至尊,也要低着脑袋走路,夹着尾巴做人,根本不敢生出丝毫的嚣张。

以强凌弱,仗势欺人,在这里你想都不要想,否则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因为所有人都清楚,这方名为太初天宫的位面之中,坐镇着一位诸天万域的无敌至尊—夜帝!

关于夜帝的强大,那是整个诸天万域公认的,甚至有人将这位存在的实力与天帝相比较。而且在很久之前曾有传言,当年屠仙大战中,夜帝曾被异界九位帝尊伏击,而且个个都是至尊中的无上巨头。

当时有人认为夜帝必定陨落,但是三月之后,夜帝浑身浴血归来,众目睽睽之下扔出了九颗头颅!

自那一战之后,一人屠九帝的传说便是流传而开。

这件事的真伪此时已不可考,但是夜帝的实力已是管中窥豹,略见一斑。

除此之外,夜帝手下还有着不少的至尊强者,其他的先不说,他那个据说不学无术的纨绔弟弟,便是最好的例子。

至于夜帝座下的夜枭骑,更是整个诸天万域中,仅次于天帝手下天罚的无敌大军。

在这里嚣张跋扈胡作非为,那跟变相自杀根本就没有任何区别。

虽说不少人都知道,当年屠仙大战后夜帝闭关养伤,直至现在都未曾出世。但这依旧不影响太初天宫在诸天万域的赫赫威名,那些本地的或是外来的强者,在这里依旧安安分分,不敢有丝毫的违法乱纪行为。

毕竟那个还活着的夜帝,就是悬在每一个人头顶的利剑,只要你敢有什么不法行为,这柄剑便会落下,那时即便是至尊都无法承受那般后果。

…………

这一日,一身洁白长衫的夜帝靠在躺椅上,晒着太阳,悠哉悠哉地握着手中的钓竿。

而在他身边,同样是书生打扮的炎帝也是一样。两人闭目养神,手中各自握着一根造价不菲的鱼竿,在阳光下安安静静地躺着,看上去格外的安详。

从他们身下的草地往前蔓延开去,是一方大到不可丈量的湖泊,水面波光粼粼,在天地间如同一颗无比美丽的宝石,倒映着蓝天白云,以及那闭目垂钓的两人。

微风吹过,青草摇曳,一行珍贵的仙禽长鸣着掠过湖面,偶尔间翅膀划开水面,溅起一连串的水花,荡开一层层的波纹。

两个年岁大的吓人,模样却格外年轻的老家伙就躺在水边的躺椅上,安安静静地晒太阳,似乎是在感受颐养天年的快乐。

“老叶,我发现还是外面好啊!晒晒太阳,听听鸟叫,还能钓个鱼,着实是比我那个该死的炎冥池强多了!”炎帝连眼都不睁,抱着手里那根鱼竿,一脸的陶醉模样。

“谁说不是呢?”夜帝打了个哈欠,像是刚睡醒,又像是特别困。“刚回来就让我接着回去沉眠,做梦呢?”

“我听说,小叶那臭小子在中州界又搞幺蛾子了?”炎帝突然翻了个身,脸朝着夜帝,睁开了眼睛。

“他要的做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夜帝也睁开了眼睛,目光静静地看着天,眼中闪烁着极其复杂的神情。“不过这小子,可真不让人省心!”

虽然两人相交莫逆,但是炎帝知晓了叶玄兮在中州界的一系列动作对他而言,可不算什么好消息,毕竟大家的情报系统都差不多,既然炎帝能搞到,难道诸帝会议就不能?

“你说那件事啊!”炎帝也跟着抬头望天,似乎是想在天上找出来什么新奇玩意,但是看了半天也依旧没发现什么,天还是那么蓝,一朵白云孤零零地在远离云海的地方飘着,像极了某个离家的孩子。“虽然小叶一直做事不着调,也喜欢跟咱们玩恶作剧。但是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他可从来没有含糊过,他既然能在诸帝会议上把那件事当成一个议案提出来,那肯定就有他的道理,而且那件事,我感觉他说的很有道理,听上去挺靠谱的。”

“靠不靠谱我不知道,但是如果真的按他说的来,你想没想过对于那些半截身子入了土的老古董而言,这是个什么样的消息。”夜帝回过头,瞥了炎帝一眼。“你要明白,诸天万域或者说诸帝会议,不是任何人的一言堂,你,我,或者天帝都不行,哪怕我们几个都支持他的决定,他的议案也不可能在会议上通过。你要明白,那些上了年纪的至尊们,在会议上,可是有过半的投票权啊!”

炎帝沉默了,若有所思。

他知道夜帝所言不差,在诸帝会议上,的确没人能乾刚独断,哪怕是诸天万域的主宰者—天帝,那也不行。

诸天万域的大事决策从来都是要通过诸帝会议,而在会议上占据了绝大多数席位的老至尊们,无疑就成了会议的风向标。

任何事只要得到了这群老顽固们的支持,那么基本上就可以拍板了。但是如果说某个议案损害了他们的既得利益,那么不管你这个议案是多年正确,能给诸天万域的众生带来多大的利润,你都别想实行。

至于叶玄兮,他的这个提案已经不能算是损害了这群老至尊的利益了,他的提案翻译的通俗一点,就是让这群老至尊赶紧去死。

这样的议案别说通过了,那群老家伙没有当场发飙跟叶玄兮拼个鱼死网破,那都是看着夜帝的面子了。

毕竟人家一人屠九帝的恐怖战绩摆在那里,谁敢保证这家伙不会为了自己的亲弟弟大开杀戒。

但是明的不行来暗的,在那次会议结束后,诸帝会议通过决议,认为叶玄兮在屠仙大战中受伤过重,可能被另一界帝者暗中影响了心智,需要隔离观察。

这才有了叶玄兮被禁足太初天宫的事。

也是那群老头没有把事做的太绝,只是让叶玄兮被软禁了,所以对于这事炎帝跟夜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过多的去在意。

对于处理这件事,那群老家伙可是下足了功夫,既保证了叶玄兮这种恐怖分子得到了应有的惩处,又没有跟夜帝闹掰,大家和平共处,彼此留了余地,井水不犯河水,生活依旧如初。

“说到底,还是他们的私心啊!”沉默了良久,炎帝缓缓吐出了这句话,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瞳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光泽。“什么议案是无稽之谈,什么灭世是危言耸听,说到底,不过都是他们怕死的借口而已,只会在诸帝会议上耀武扬威,怎么不见他们在屠仙大战中奋勇杀敌,一个个苟且偷生的老东西,简直活着多余!别的不说,小叶在屠仙大战中立了多少功劳,杀了异界多少帝者,付出何等惨痛的代价,而他们呢?为了这场大战,小叶最好的兄弟,林小子都……”

“诸天万域坏在他们手上,这只是时间问题而已。现在我最担心的,是第二次屠仙大战可能很快就要开启了!”夜帝先是面色冰寒,随即又现出担忧之色,无奈的叹了口气。

炎帝肃然心惊,面色顿时一变。

“老叶,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第二次屠仙大战爆发,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屠仙大战,这四个字对于所有参与者而言,那都是绝对不愿意提及的过去。

对于后人而言,或许那只是书本上一段浓墨重彩的历史,在那个年代,无数先贤挺身而出,挽狂澜于既倒,拒强敌于天外,前赴后继,死且不惧。

那些死难者对于他们而言,那只是数字,即使那个数字大的让人触目惊心,那对于他们来说关系也不大。

但是对于从那些参与者而言,他们不能这么看,他们在那个似乎末日来临的年代里,挺身而出,用生命给诸天万域的众生撑起了一丝希望。他们看着自己的亲人,道侣,兄弟,甚至是子女,一个个倒下去,一个个离开自己,强忍着那股刻骨铭心的悲伤依旧要拼死杀敌。

他们不能忘记,因为那记忆早已经印在灵魂深处,他们也不能回忆,因为那记忆太过于悲伤。

所以,久而久之,对于曾参与过那场大战的人们而言,屠仙大战这四个字,已经成了禁忌,很少有人会提及它,尤其是像夜帝这种做事沉稳的无敌至尊。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老炎,你好好想想,青帝的法则怎么会突然出现那臭小子身边,还跟他大打出手?”夜帝起身,正襟危坐,俊逸的脸上竟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和担忧,这副如临大敌的表情,自从屠仙大战之后,炎帝再没从自己老友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而且根据小渊那孩子说的,那个臭小子在混沌星空还跟异界的另一位帝者动手了,而且那位帝者不是法则显化,而是真身驾到!”

“诸天万域有异界帝者潜伏!”炎帝瞳孔瞬间放大,一脸惊骇,这样的信息无论放在哪里都足以掀起滔天巨浪。

他原先以为,中州界中就算是有异界奸细,也不过是一些小鱼小虾,掀不起什么浪花,可是这句话一出,那意义就变了。

“你想一想,异界帝者费尽心机才潜入我界,那必然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那既然他们的目的还没有实现,那为什么又会突然跟玄兮这小子在混沌星空大打出手,甚至不惜动用青帝烙印也要镇杀他呢?”夜帝目露凶光,眼中涌动着森森杀意,显然是对青帝烙印打伤了叶玄兮这件事耿耿于怀。

“那只有两种可能!”炎帝的声音同样是冰冷起来,眼中的寒意丝毫不逊于夜帝。“要么是小叶刚好撞破了他们的计划,但是这种可能性不大!还有一种可能就是……”

炎帝停顿了一下,目光投向夜帝,而后者,便是说出了炎帝心中所想。

“就是玄兮的猜测是对的,他的提案真的就是阻止异界覆灭我们的方法,所以异界才会不择手段地暗杀他!”

“除了这两点,我想不出来其他的理由。”炎帝起身,目光投向湖面,但却仿佛在望穿万古。“小叶怎么说也是至尊中的巨头,虽然比起你我还有差距,但是也算是极其强大的存在了,异界不会闲的脑子抽筋,费尽心思偷渡过来只是为了暗杀他,除非青帝疯了!”

随后炎帝猛地转头,目光投向夜帝。

“老叶,这事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夜帝瞳孔一缩,而后站了起来,手中鱼竿猛地一扬,一道数百丈庞大的阴影瞬间破水而出,遮天蔽日。

刹那之间湖水如同大雨降落,在湖面上打出了数十万道涟漪,极其壮观。

而在那鱼钩之上,夜帝钓到的,竟是一尾身如磐山的巨大龙鱼,此时这龙鱼突然被钓上,忍不住的便是发出阵阵龙吟,震的空间都是晃动了几下。

看着鱼钩上,这像极了龙族但是又胖了太多的百丈龙鱼,夜帝目光微凝,一直以来都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里涌动着令人心胆皆寒的滔天杀意。

“还能怎么看,我叶痕兮敢保证,异界帝者也好,诸帝会议那群老不死的也罢,只要大家别把事做绝,我不会太过在意。可谁要是敢动我弟,那不好意思,我就得让他知道知道,我当年可不是一人屠九帝,而是一剑屠九帝!”

“老爹在世的时候,都没舍得打过他,而我从小到大更是没舍得骂过他!我们一家宠到大的小兔崽子,什么时候也轮到外面这些阿猫阿狗欺负了?”

夜帝最后的话几乎实在喃喃自语,可是他的气息却是在陡然之间暴戾了千百倍,隐隐之间有着鬼哭神嚎的声音传出。

炎帝摇了摇头轻声一笑,似乎是在嘲讽某些人的不知死活。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可能谁都忘记了,当初的夜帝,可是一个根本就不讲任何道理的护短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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