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大礼!”叶玄兮眯着眼笑了笑,模样相当奸诈。
“算算时间也快了,赵家的天陵,也该是重开的时候了!”
天陵?
林逸和叶羽彤听得一头雾水,但看见先生那无比奸诈的嘴脸后,他们大致能猜到,这对于刚才退走的人而言,绝不是什么好事。
“你有把握能进?”帝浅馨牵起叶羽彤就往楼下走,想来是酒足饭饱要回去睡个美容觉了,不过走到楼梯口时还是回过头来看了叶玄兮一眼,柔声道。
“本来五成,但是现在嘛,差不多九成!”叶玄兮平静地点了点头,但是看到自家那位脸上一脸复杂的表情,顿时间就如同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直接炸毛了。“我是那种人吗?我是那种持强临弱的人吗?我哪次不是以德服人?”
“那就好!”
当叶玄兮生气的转过头去,随后又消了气转过头了,再度看向楼梯口时,两个女孩已经不见了,这层被掀去了屋顶的阁楼上,此时只剩下了他跟林逸,以及散落在各个地方的桌椅杯盘。
先前被至尊气息压的不得不跪下的富豪们早已逃命似的离去了,诺大的阁楼上,此时只有他们两人时已是显得略微有些凄清。
他收回了弥漫在外的气息,一瞬间风雨俱来,朦朦胧胧的细雨悄然而至,带着初秋的寒意。
叶玄兮没有走,他拉过了自己的椅子,慢慢地坐了下去,而后将衣领竖起御寒似乎是因为感觉到了那股寒意。
他缓缓端起桌子上自己那半杯残酒,盯着酒中的倒影好半天,这才在雨中一饮而尽。
林逸站在一边,看老师突然凝重起来的表情,内心略微有些不安。他害怕自己刚才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惹得老师生气。
但是突然间,林逸发现叶玄兮的身体竟然透明了那么一瞬间。
虽然只有一瞬,但是他仍旧确信自己没有看错,老师的身体,在一瞬间变成了透明,似乎凭空消失了一般。
细雨绵绵,微风凄凄,站在高出的林逸很容易地就可以看到周遭数十条街道的风景,虽然是整个天医王朝的经济中心,但是寸土寸金的万药城的绿化还是十分可圈可点。
初秋时节的风带着冷意,携裹着一片落叶在空中四下飞舞,那片金色的叶子在风雨中悠悠飘落,随风飘零,离开了生养自己的那颗大树。
这一刻,暮雪千山,天涯海角,都只有它自己去飘零了,突然的一瞬间,林逸竟是没来由地觉得那片落叶有些可怜,一瞬间他似是有话想说,但却如鲠在喉,心中有些难过。
叶玄兮没有开口,林逸也不敢问,两个人杵在这里,淋着小雨,就像是两尊沉默的石像,彼此静默,四下无言。
“小林子,你说什么样的手段,可杀至尊呢?”叶玄兮没有抬头,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手中的酒杯里,哪怕那里面已经空了。
他的声音很低,虽然看似他是在问林逸,但更像是自言自语,喃喃低语带着落寞,如同一条丧家之犬。
林逸从未见过如此失落的先生,仿佛这个人已经一无所有,已经看破红尘。
“可能,是毁天灭地的实力吧!”虽然能感觉到先生的状态不太对,但是林逸依旧是回答了。只是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先生身上,眨也不眨。
“实力吗?”叶玄兮拇指摩挲着酒杯,俊逸的面容上带着酒后的晕红,目光平静的像是深不见底的湖泊。
凄风苦雨,少年长身而立,衣衫尽湿仍是一动不动。他看着眼前这个如兄如父的年轻先生,耳边有着那几不可闻的呢喃声悠悠响起。
这句话是自问吗?还是他在向谁发问?
……
“少主,再有半年时间,老祖的天陵就要出世了!”
这是一方占地极其宽广的湖泊,粗略一望竟然望不到尽头,阴雨绵延落于湖中,仔细看去便是一望无际的烟波浩渺。
但是这如同烟雨图般凄美的风景,此时却有些令人心悸,虽然落雨润无声,烟波渺无际,但是四面八方再无任何人或物,不由得便有些寂寥无人凄神寒骨的意境凸现出来。
久居此处,心惊神寒。
微风拂来流苏退开,湖中小岛上那精致亭舍中的所有景象便是尽数展现而出。
少年坐于棋盘前,举棋不定。而在他身后,一个浑身都笼罩在黑暗中的人影单膝跪地,说出了这样句话。
“咦,有了,你看下在这里,如何?”少年似乎有了一手妙招,顿时展颜一笑,将手中的黑棋轻放在棋盘一角,只听叮咚一声,顿时间棋盘上局势骤变,原本一边倒的局势瞬间平衡。
亭外小雨如酥,带着寒意的微风拂过湖面,却进不得这小亭一步。
少年没有回头,他身后的中年人便不敢抬头,反而有些瑟瑟发抖。
少年对面并无人坐,自然也就无人执白棋,但是当少年的黑棋落子不久,对面的棋盒里居然有一枚白子慢慢地悬浮起来,而后落于棋盘上。
叮咚一声,万般诡异。
“你就不能让着我点吗?”少年看那棋子落下,将自己好不容易拉回来的局势又打压了下去,顿时不满地撇了撇嘴,似乎是在表示自己的不满。“一点活路都不给,这还怎么玩?”
少年又拾起一枚黑棋,落于棋盘上,与白棋展开角逐。
“还有别的消息吗?”少年没有回头,一门心思地扑在棋局上,脸上的表情略带委屈,但是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声音却显得漠然。
“回少主,天医王朝的赵家分支,此次也收到了三个名额,根据内部消息,那个叫赵振飞的很可能会去天陵!”中年人跪在地上,诚惶诚恐。
“可能?”少年再度拾棋的手略微停顿了一下,眼中寒芒一闪而过。
霎时间黑影满头大汗,背后的衣衫瞬间湿透。
“回少主,主要是天医王朝的分支只有三个名额,而此次争夺名额的,基本上都有着脱胎境以上的实力,甚至有三人的实力已经步入了天元境,所以属下不敢保证………”
中年人赶忙解释,生怕这位主子一时不满就要了他的小命,极度的恐惧从心里衍生,导致他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初入天元算什么东西!”少年声音依旧平淡,没有半分怒意。“垃圾而已!”
“是是是,少主所言极是,天元境在少主眼中确实算不得什么。”中年人冷汗不停,唯唯诺诺。
“你先下去吧!”少年一摆手,似乎这番吹捧他并不受用。
顿时间中年人如蒙大赦,赶忙磕头谢恩,而后便是纵身一跃化作遁光直接腾空离去。
亭外风雨依旧,亭中落子不停,但少年落子的速度却在某一刻骤然加快,顿时间棋子落定,霎那间一股气浪如涟漪扩散,整片湖泊在瞬间被冰封。
不仅如此,除了湖水被冰冻外,就连湖泊上方落下的细雨都化作了寒冰。一根根纤细的冰柱逆天而上,令这座湖泊所在的空间,瞬间变成了一座寒冰打造的囚牢。
“赵震霄,你好大胆!”
少年身形掠出凉亭,如大鹏横空,强横的气息在一瞬间便笼罩了这座寒冰囚牢。
“给我滚出去!”
他一指凌空点下,而后一道光束便朝着某个地方爆射而出,所到之处,空间碎片簌簌而落。
“我去,你至于发这么大火吗?”笑声响起,而后寒冰囚牢中便有火光升起,堪称恐怖的寒气在一瞬间消散,整座湖泊恢复如初,就连少年点下的那一指都被那人轻易接下。
而后,一个比少年年纪稍大四五岁的男子,便是自远处缓步而来。
霎时间,湖面上金莲遍布!
那男子,脚下生莲!
“小言,我不过是不小心走到这了,干嘛发这么大脾气啊!”男子双手负后而来,面上带笑,龙行虎步之间有帝王威仪散开。
这男子,便是剑道赵家如今最为出色的天才,也是被整个天罗大陆公认是下一任家主的赵震霄!
这个未至三十的年轻人已然是被捧上了神坛,不仅是天罗大陆,哪怕是整个中州界他都算是最顶尖的年轻天骄。甚至有传言说,赵震霄曾与天地玄门的嫡传弟子交过手,而且还略胜一筹,此言一出顿时间便是令得后者的地位和威望攀升到了一个极点,无人可与之比肩。
但是在今日,他却被一个少年开口训斥,而且他也未曾发作。
“十息退走,否则后果自负!”少年双眸微眯,身上逐渐散发出杀气,隐约之间一股隐晦的波动散逸而开,虚空都隐隐振动。
“都是自家兄弟,至于这么绝情吗?”赵震霄笑了笑,根本不曾因为少年的态度而有微词,似乎他此时是面对自己不懂事的弟弟,一脸的无可奈何。
对于赵震霄的退让,少年并不领情,似乎在他看来,堂堂赵家的少家主算不了什么。
少年眼中寒光掠过,随后并指如剑,轻轻一挥一道万丈剑光极天拄地,宛如一根通天巨柱朝着赵震霄就砸了过去。
“好家伙,小言你也太狠了!”赵震霄大吃一惊,但脸上的笑容依旧还在。
随后他屈指一弹,湖面上的金色莲花瞬间飞起,无数的金色花瓣在天空飞舞,化作无数道莲花锁链,将那道剑光牢牢锁住,让它前进不得半步。
看见剑光巨柱被阻,少年也不吃惊,因为他清楚赵震霄的实力。但是他也没有就此作罢,反而是淡淡的瞥了赵震霄一眼,冷冷地开口:“这一招我是看在同族的份上手下留情,若你还不退去,我可要动真格的了!”
“别别别!”赵震霄赶紧摆摆手,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都是一家人干嘛打打杀杀的,你要是不想看见我,我退去就是!”
“好走不送!”少年大袖一挥,干脆果断。
“但我还有句话想说!”赵震霄笑眯眯地看着少年。
“有屁快放!”少年眉头一皱,周身气息再度锋锐,宛如一柄仙剑出鞘。
“如果你有机会见到那个废物的话,麻烦给我带句话。”赵震霄的笑容愈发地和蔼。“先祖天陵内危机重重,搞不好就会死于非命,希望他能聪明点,不要去冒这个险!”
赵震霄转身离去,丝毫不在乎少年那愈发冰冷的目光,声音带笑悠悠传来。
“不冒险的人,往往会长命!但是如果他非要去的话也没关系,正好有些东西我要拿回来,本来就不是属于他的东西,却让他保管了这么多年已是天恩浩荡了,他自然也是应该物归原主才是!”
赵震霄退去,满湖面的金色莲花,瞬息之间尽数消失。
少年折回亭子,重新坐在了棋盘前,努力收敛了情绪后又拾起了一枚棋子,想要继续这盘棋。
但是棋子刚一入手,就瞬间化作了齑粉,顺着指尖纷纷扬扬地散开。
他抬头看向对面,似乎是想要求教,但却发现对面根本就没有人。
他无人可问,也无人可依。
“赵振飞,说实话我真的很讨厌你,我不明白为什么姐姐会喜欢上你!如果有机会我甚至想亲手揍你一顿,但是现在,我却希望你能赢了他,替姐姐报那一指之仇!”
少年目光灼灼地盯着湖面,片刻之后寒气散去如同从不曾出现,霎时间天地间重新回归那烟波浩渺的景象。
“可是,你他妈能打的过赵震霄吗?”
亭子外小雨如酥,润物无声,但少年心中却是万分急躁。
“姐姐,我该怎么办?”
秋雨绵绵落,润物细无声。只是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无心赏景,众人心中,各有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