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这些天芮家出了这么多事,文凤儿自然也没闲,打发米儿送些糕点果品,要说芮家大户人家,缺什么吃喝,非送这些,按照她的心思一样不送那就是最好!
“好了,别再贫嘴,前阵子你也不是没看到芮敦拿了他们家不少钱到这来,虽说是章约办事,但也知道我这心里多是过意不去,这糕点一是寓意,而是黏嘴,吃了就不好再为难我们,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就假了!
“哼,没事竟给我家小姐难看,给了银子又怎样,这糕点本姑奶奶就是吃它个十块八块又有什么所谓!”
就这样,她小指一捻,味道是不错,可才吃三块已有些噎住。
“快弄…碗水给……给我吃!”
一到那地,她就连忙打发小厮,小厮哪里顾得上她,还没等揭开盖,一窝蜂的小瘦儿,你追我抢,眨眼功夫连盘子也舔个干净。
造孽啊,这监狱关不下还放到家里养,米儿哪里见得这阵仗,慌了步子就跑回家。
文凤儿不信她那话,可有没法子坐视不理,找个时间就一道上顾捷那地。
还没进门,她就看到卖米小二拉了一板车的香米,不单至连卖肉的卖面的都拉了不少。
合计着这天也还没冷,他顾捷又是一个人,留这些难不成是等着发霉不成?
“喂?吃这么多的东西,怎么也没叫我,是不是看不起我呢?!”
她意在打趣,可顾捷哪有心思玩逗?
他这儿不过就是个结账地,给了银子就要拉往县令家里,十八个孩子,哦不!应该说是二十个,念芮璎芮德二人没地方去,又收留在家,府上的丫环二个,小厮两个,外家四个成人,好家伙,一天就是二十八张嘴等吃,不排除夜宵点心,每日一人一天至少也要吃半斤米,一天就是十四斤米,且米价为八文钱一斤,柴一捆的价格就是三十文钱,但一天要烧三捆,就是九十文,还有油茶醋盐钱,一天保守用度二吊钱,还没加人工天降灾祸,物价上涨,婚丧嫁娶等费用,一天至少也要一两银子。
而他自从还了文凤儿三千两,又折返潘氏一家五百两,之后他们也拿不出二百两,就当是他们这么些月的利息。
现在所住的房子已在闹市,当时又着急入住,故而花了三百两银子,折算下来他也就还剩一千两,不排除平日挥霍自如,胡吃海喝,偶尔看腰包也才七百两银子,照他们这么精打细算的日子,最多也才能撑两年。
十八个孩子里,教育还是关键,最大的眼看就有十四岁,最小的也才三岁,他们不读书也还好,要是马上成亲生子,既要腾间空房大办一番,又要为他们日后孩子计算了,这是谁说他们家的银子使不完!!
这不眼看着就要崩了吗!
最初文凤儿还当个笑话听,但是一听到县令要把身家俸禄全留给芮植,潘氏才肯作罢,这就非同小可。
“这明摆就是欺负人,想要你把之前的钱全吐出来,你爹这一手也未免太多毒辣!?”
毒不毒他不知道,造孩子只怕在这个乡里他敢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哎呀,谁让我是他家儿子,对了!只怕我们一家人日后还要多多承蒙你的照顾!?”
他们本就是一家人,说什么照顾不照顾的,不不!只怕她误会,还是地将丑话说在前头。
“什么,我当初只要你一人入赘,养的也只有你一人,什么时候你这一家老小也要我一力承担,说出去你们脸上也不怕臊得慌?!”
顾捷是个瘦屁猴,和他偶尔拌嘴时,他赌气不吃饭,自己还能省二两米,如今二十八人要吃,而且顿顿不能少,一少就说不人道,她还管个皮子!
“哎!你别走啊!”
顾捷越喊她还走得越快,当真是小女子心性。
想他当初在这儿时,还不是赤手空拳打下三千两,她的腰包是鼓了,而他就大伤了,打赏没有也就算了,营养费也不出,抠死她算了。
他就不信,就他这一身轻功和真气,给人当个保镖,一天多出几趟镖,一趟镖听说一两银子,每天赚个五两不过分吧?
这样算下来,他还有四两银子吃喝玩乐,小日子那叫一个美啊!
可现实真就如此吗,不说他们这地段有没有镖局,就是京都在手,高手如林,且物美价廉的人也不在少数,想要得高价,无非卖脸又押身的,想他好不容易从文凤儿那龙潭虎穴里爬出来,再掉进去一纸文书可就不好说清了。
他是左思右想,挠得脑门锃亮也没整个明白,闭门连喝了几天的酒。
就在这会子竟然有人敲他的门,只怕是那些柴米用完了,他们上来催要,不管了,吃喝就重要,谁来也不管!
“小姐,我就说吧!这芮家人就是混蛋,我们都亲自上门送钱了,他还敢不开门,这钱不给也罢!”
米儿说得没错,她们的确怀揣巨款,只因上回和顾捷一番交流,深觉夫妻不能各自飞,上回文父留了银子,她还没有花完,就他给的更是享用不尽,做人不能太自私,这不取了一千两银票就要找他,不料竟吃了闭门羹。
“要不,你破门进去,看他可是在里边睡着了?”
睡着个捶捶呢!
这门用的是加厚水沉木就是撞到骨子散架了也不一定撞得开。
见米儿有所顾虑,文凤儿可不想等,一个健步正要飞踏时,正中迎门他窝心,疼得他连轴转了几个来回才停下来。
我的亲娘啊!叫他他不开,非要用踹才能见他真容。
看到顾捷这样,她慌得不行,一个不小心竟然那银票给他擦嘴,乖乖!这是他顾捷平生最贵的擦嘴纸。
“这是给我…我的吗?”
他还明知胡问,不给他,难不成是她嫌钱多吗?!
虽说是有了这笔钱救急,但如果全用来吃喝也迟早有吃崩的一天,不仅如此,他岂非又要欠文凤儿的银子,这和他的初心相驳啊!
“照你的意思是想要和我爹去海运捞外快不成,不行,这会子人多口杂的,要是你的亲戚赖上我吃穷我,你就是拿多少银子也补贴不了我!”
瞧她这个小气样,顾捷当时也是笑出了声。
论快钱他现在的确是不能够了,只因长途波折和变现都须花费时日,他等得,可家里那些长嘴巴的等不了。
“好,这钱就算我借你的,半年之后我必定连本带利把这个钱还给你!”
原本文凤儿还和他计较,得他这些话,又觉不错,索性就看他怎么弄连本带利还给她!
小半月了,顾捷那处照吏疏打听来,他是小酒小茶两无误,每天翘着二郎腿颇是得意!
她就不明白了,论赚钱她文凤儿也算是老手,任空手得钱的法子无非租赁,前提是有资本才能叫阵自如,且看顾捷这个小子,资产有的也就是那套独居小合房,他一个人住是宽裕,但要分切隔断租赁出去,无非是降低他的生活质量,再言,这小旮沓地,能有多少外来工,他这如意算盘未免打错了吧?
“不能吧,这人一向精明,赔本买卖向来不会做,他那处是没动静,不代表他没撒网…!”
听他这话还是有蹊跷了?
这当然,前会子就招眼线打听,不少空出商铺临时急增人数,全是些在家婆子,有的是时间和力气。
“听说制造的是京都有名的玉坡饼,因杨玉环曾经吃过,赞叹有佳,故而得名!”
这其中有什么关系吗?难不成他是想把京中的糕点师傅请来,他们什么价位,又是什么身段,就其中随便一位就曾入府成为亲王专供,而后还入了皇宫做御厨,多少人达官贵人削尖脑袋还请不来,这招牌他还敢打,怕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估计他的路数就是这样,到时买卖不成,再把我们拉下水,给他当个垫背的!”
吏疏这话可就有些杀人诛心了,虽说他和他的岳父之间是有些隔阂,可那都是过去事儿了,任是一个正常男子也不可能这么记仇?
“怎么不可能,就他家后进来的两位弟弟,他还不是险些要了他们的命,我们和他又算得了什么,生意场上哪里有什么感情可说,指不定正拿着小姐你给的银子,请人编排我们呢!”
胡说!顾捷的问人,她文凤儿虽然不能说全明,但直觉告诉她,他还是一个信得过的,要不然先前那么多次机会他怎么没逃!
“以后你们谁再敢说他的坏话,休叫我把你们的舌头都割!!”
好个不听劝告的傻小妞,连本家人的话也不听,好好,他们也不说,就是前不久看到顾捷亲自和那些娘子插诨打科,好不风趣也不会说的!
“什么!你们说得都是真的!”
怪米儿这张小破嘴,就是爱说话。
“我还能骗你吗,他对待那些婆姨姿娘,眼睛就想掉在人家身上,愣是你想摘也摘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