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只听敌夷铁骑兵戈雪地,适逢无瑕冰花碎裂成乱,勾起一道热血溅落,四方生灵具惊珠。
那是百位骑兵,手中握着的绳矛已淌出一线红,待得马儿受惊,一个飞腿屈前,尸体俨然倒地。
而在城头之上的太子等人也早以为设想结果,不想竟然是这般震撼。
六花雾凇,百位无头之将,弃夜来到城门之外,战马一碰,雪地骇然百尸,而在他们之后,须臾奔来一名小将,若有心人记住他,便该一眼惹出他。
“太…太子殿下!!”
崔邶已是被吓得软脚,速让士兵开门迎将。
轰的一声,城中人尊礼相迎,一支支火把越发照得他身上的血迹如刺绣之造,连他的双眼也被染红,如同刚刚嗜血小憩的狮豹,等待额梢温热划破他前时战溅下的禁锢,而他也该知此等壮事势必传扬全国,至于芮敦这个名字他姑且不能用。
鉴于告捷可归,他顾捷也无须在此多留,不禁抬手问钱,照理这是他顾捷应得的,他身为一国太子不能言而无信吧?
“区区小钱对于我觉海来说实在是九牛一毛,但你也该明白,敌夷困扰我国多年,非一日可清,只怕还要余孽,你是走得轻快,可怜我们国上下十万人,老弱妇孺不在话下,精壮男子连年战死,今得恩公天赋异禀,该知是上天怜我国不该绝此,还请恩公留下,只要恩公索取,别说是黄金万两,就是将整个国家赠予又有何妨?!”
他说这话自然是客气,向来英雄之志决不可趁火打劫,空手白狼。
“那你切记这黄金万两毕竟送达京都,若是延误了我的大事,别说是皇帝,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未必能留得下我!”
有家不能回,有妻不能碰,世间惨事莫过于此,饶是谁人不念于此,尤其是这巧眼善心的太子。
于当天晚上,立马怂恿他家妹妹敬华公主来与他顾捷赏雪吃酒,想她敬华公主长得也算倾国倾城,再有心中也有心上人,和一个无名小辈一块风雅,未免有些掉价。
“我的好妹妹,你若是看他一眼,就知此人一一为具言所闻,到时只怕你想要和他近乎也没个那个机会?”
她是听着恼神,故而被推到那地也没给他一个好脸色,此地为观兽台,据悉太子当时就是在这看得怒气冲冲,之后更是下令中止。
要说婆鳞体型超乎常人一倍,且四肢迅捷,若设法作为坐骑,未免不失为一个办法,但这终归是个想法,别说它实战作用如何,就是信奉它为护国兽的人民也不会同意。
至于那雪林之外,听说今年的雪来得尤为汹涌,一个个出现的冰体活物可谓是人间惨剧,更别提那些想要跨越寒冬的敌夷,他亲写下保证书,若是此地再起杀戮,必定飞身而回。
如今也算有个交代,可那太子仍旧是对他不依不饶,甚至不惜动用千军禁卫将他围住。
“话至此处,为何你还是想要离开,难道此地的荣华富贵都不能还你一眼观看吗?”
听他说得心痛至极,再看身后那位敬华公主走了出来,一时竟让他有些迷惘,之后待遇和他太子不相上下,出入有人服侍,夜间有人伺候,就连那位素来对他臭脸的精华公主也对他极好,更别提这一切授意的皇帝。
别看他的年纪都可以做顾捷爹了,但说起话来,却如哥们一般,席间海味山珍,美女成群,也该是一个身为皇帝的待遇。
素知天下没有白吃的饭,于是那筷头也只能能沾沾油水罢了。
“少侠浑身是胆,看模样正值年少,想必尚且娶妻立业,如何在我这里大展拳脚,谋他个三国五郡,也不失为大丈夫此生之志啊?!”
前时崔郅曾听敬华说起,自己对他百依百顺,而他似也有意,这下当成了不少,可没想到他接下来的话竟然觉得此人如此不识抬举。
“惯是丑妻旺夫,瘦狗看家最为适宜,想我半生漂泊,心中志气莫非这点,如此就有劳陛下了!”
叫他心中那个气,完全不亚于那些敌夷犯境,一个拍案竟把太子吓得惊身而言。
他那些说法不用听,也知道个大概,无非是当下用人之际,他顾捷是如何如何能干,若是以前不知道他的秉性也就罢了,如今冷脸至此,他们还闹个什么劲儿?
眼看他顾捷去意已决,也不知可是他事先准备,怀袖中竟然掏出一把断刃,说他若是敢走,自己就当场血溅三尺。
任是半月前他顾捷杀人如麻,这点小伎俩早在他心上不是个事,但见他一步一步走向于他,一个弹指就将他手中断刃碎不成块,而他怕是还不甘心,使着眼神给他家妹妹,说实在那位公主演技极差,哭哭啼啼好不做作,哭到顾捷心烦之时,竟然被一只耗子吓得躲回了房间。
“好了,太子殿下心意我已清楚,只是我心系他地,不能久留,据我几日观察,敌夷闻声多为逃往,疲身霜天尚不能自保,且前国物资广积,只怕就是逃往那地,而你们也可保三月安泰,到时若再有人进犯,尽管来于京都派人觅我!”
故此,崔邶听后不舍放人,然而没走多久,又被其军队拔刀相向,这可就让他纳了大闷。
合着他顾捷到底是块什么香饽饽,任是发烂发臭,也有人争先恐后,不肯放过?
“这是做什么,给我退下!”
别说是顾捷生气,那位太子登时也觉下不来台,眼神瞪得似掉出来,可这回这不赖小将无礼,实在是那文凤儿不讲道理,一路杀上来伤了他们不少兄弟,若不是碍于她报顾捷名讳,只怕之地她就走不出去可。
“什么!那她在何地?”
一听自家老婆前来单刀赴会,顾捷哪里还管得许多,一个飞身下梯,来到她面前,不想她手中剑刃已赫然堵在他的胸口。
这?又是什么意思?
“好你个芮敦,我还以为你上哪去弄钱,原来是给人家做小白脸,你可别忘了,我身后背靠的滹朝宰相,天涯海角也能把你找到,可是你真忘了你还是我家赘婿,没有我同意你也配纳妾?”
好家伙,忽然间宫里人人都知道来个位狠角色,嘴爆粗口,怒目圆睁,拿着正室的范儿,指桑骂槐,外头百姓可能听不明白,可她们震天围着宫里转的,这不一会功夫就闹到敬华公主的耳朵里,两个悍妇一掐架,那可真是要比打战还头疼。
“你在发什么疯,谁…谁!谁要纳妾!你相公我是这样的人吗?再有她这么漂亮给我做妾合适吗?”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可不知道为什么敬华是越琢磨越不是个味,直到他们夫妻二人走远才想起来骂人。
路上,文凤儿也不饶他,要他再论论这黄金万两是如何骗来的?
她这是说得什么胡话,哪里自家婆娘说自己是贼的,若非他是贼,岂非她就是贼婆?
“讨厌,敢情里这冰天雪地还没把你这破嘴冻乖?!”
他倒是想要冻乖,可也要人指点才好,这不她就来了吗?
文凤儿也不接他那招,自打有了那笔银子,她是日夜睡不着,试想她这辈子也没拿过这么多钱,怕给他损了,给他入个钱粮商会,交钱做个副商长,全盘洞悉货物升降保值,新鲜排价自是分外清楚,而他们的任务不过就是掌个眼,投资也好,囤货自居也罢,反正这钱就是永远有得赚了。
算钱这方面她文凤儿可跟他老爹真传,若是不好好疼疼她,还真是对不起她?
这不一经回到京都家内,二人好不欢愉。
期间他也伸长耳朵,知道如今苏家富贵尚在,产业固稳,只不过那家人都似怕了,固守不前,大有坐吃山空之意,这是他们想法,他顾捷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这京都到底是个是非地,长舌确实不分男女,这不常有几人躲在顾捷身后指指点点,说他私通私国,如今在做奸细。
这番说辞他顾捷竟是听笑了,若是他真是奸细,哪有奸细活得他这般潇洒,好吃好喝断不能少,每天看书玩画,再有斗嘴散财百姓,那更是选修课,请问他到底哪来的时间做奸细?
还是他顾捷亲自拜会一番,才叫好吧?
说时,顾捷已提上二两小酒,这不刚很要进门时,常在他眼前晃悠的小厮就入了宰相府,不到一会功夫他韦陇也出来了。
神情那叫一个飞扬跋扈,有根有据。
“你这个他国细作,我就说你为了什么,原是为了谋图我朝,特意接近我爹,不惜血肉相残,好一个苦肉计,你讲我可要说错!”
哈哈,好一个苦肉计,没错!他顾捷就是用了苦肉计,要不然他怎么好保全芮璎他们兄弟二人,如今人已不在府上,他们之间这所谓的干戚他姑且还不想做呢?而他这副嘴脸还是留着自己看吧?!
说时他转身离开,叫韦陇那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