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亥年,七月二十三日,宜开工、安家、置产、纳彩;忌安葬、斋蘸、破土。
今天,陈团起了个大早,原因无它,因为今天是他入职除邪司的日子。
昨日,陈团已经同玉虚子说好,最近一段时间,若是不当值的话,还是会住在玉虚观之中,可若是当值,就会直接住在除邪司总衙当中。
玉虚子自然是大度的答应了。
早上寅时左右,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陈团便从床上爬了起来。
说来也怪,自从陈团有了修为之后,他对于睡觉的需求已经逐渐开始减小了。
以前看小说的时候,总是看到那些主角打个坐入个定就精神抖擞,陈团一直还以为作者是在胡扯。
可真的轮到自己之后,陈团才发现,这华夏有高人啊!
起床梳洗了一番之后,陈团拿起了放在柜子上的除邪司官袍。
除邪司的制式官袍,其实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样式就是绣着暗纹的黑色袍服,样子有点像陈团以前拍明朝历史剧时,那些锦衣卫们的飞鱼服,只不过上面的图案没有人家那么花哨罢了。
暗纹的图样,昨夜晚间陈团瞅了半夜才看出来,原来是龙生九子之一的狴犴。
狴犴,陈团还是知道一些来历的。
据说这种神兽,乃是龙的第七子,形似虎,性好讼,衙门里那些“严肃”、“回避”的牌子上方刻画的兽首,就是狴犴的样子。
将这绣着狴犴的袍服穿好之后,再扎上一根与官袍同色的腰带,陈团将春鸣挂在了自己的腰带之上。
并不是说除邪司配发的那些法器佩刀不好,而是陈团觉得,反正都是用刀,不如挑一把自己顺手的带着。
更何况,春鸣也确实比那些制式佩刀要好上许多。
将头发梳好,在头顶挽成一个发髻,然后取过了除邪司配发的制式发簪,将头发牢牢的固定好,陈团打量着铜镜当中,自己的样子。
其实,这除邪司的制式发簪,也是一件法器。
昨天的时候,陈团还好好的研究了一番。
经过研究发现,这发簪,注入灵气之后,便可以将人说的话给录音下来。
除邪司是需要经常出门跑外勤查案的,一些重要的线索,如果来不及用纸笔记录,就需要用发簪来录音了。
陈团刚发现发簪的用处的时候,可是大为惊奇的。
谁说古代人没有创造性思维的?
这发簪,可不就是录音笔吗?
而且,这是在查案的时候用的,那不就相当于执法记录仪了吗?
大玄的科技水平,委实不低!
穿好了靴子,陈团走出了房门。
来到了玉虚观的后院,陈团慢慢走到了马厩的位置。
牵过一匹枣红色的马匹,陈团抬腿便骑了上去。
玉虚观当中的马,基本上都是西域那边的骏马,耐力好不说,速度也快,而且对于环境的适应性也比较强。
而这匹枣红马,便是玉虚子特意为陈团挑选,并且赠送给陈团的。
毕竟,都已经是道子了,走路上下班实在是有点跌份。
陈团自然是会骑马的,以前拍戏的时候,也没少拍骑马的戏。
端坐在马背之上,陈团用手中的皮鞭轻轻抽了一下马匹的后臀,只听见骏马唏律律一声暴叫,紧接着便犹如一道红色的闪电一样,飞快地蹿了出去。
陈团双脚踩在马镫之上,臀部微微悬空,右手紧紧拽着缰绳,任由马匹在凌晨的风中狂奔,任由那些凉爽的风打在自己的脸上。
大概不到半个时辰,陈团出现在了庚辛门外。
此时的城门还没有开,陈团勒住马缰绳,让马匹停在城门之外,等候着开门。
大概又过了一炷香的工夫,城门才微微打开。
一个打着哈欠的守城兵丁,手中执着长矛,从门洞里面走了出来。
此时,围在城门口,挑着扁担的货郎以及那些京城周边的百姓,都自发地排好了队伍,等待着兵丁的盘查。
兵丁似乎是刚刚睡醒,盘查的速度有些慢,陈团有些等的不耐烦了,于是便打马上前。
来到兵丁的面前,陈团说道:“劳驾,我点卯快要迟到了,能不能先让我进去?”
谁知那个兵丁连眼皮都没抬,不耐烦地喊道:“后面排队!”
陈团有些无奈,又说了一遍:“真的,我点卯真的快要迟到了,你先让我进去吧!”
兵丁不耐烦地抬起头,眼睛眯着说道:“我都说了,后面排......”
可是,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兵丁猛地睁大的双眼,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陈团身上的黑袍,口中不住地喃喃道:“是......是除邪......除邪百户大人啊?”
“嗯,是我。”
陈团点了点头,从腰间取下腰牌,递给了兵丁说道:“这是我的腰牌,你看能不能先让我进去?”
哪知兵丁连接都不敢接,急忙摆手说道:“大人说笑了,小人哪敢查验大人的身份,您快进去了,休要误了公务。”
“多谢。”
陈团也没工夫跟他多客气,将腰牌一收,回身骑上马匹,一溜烟便跑进了庚辛门。
当晚,便有一个守城兵丁在跟自己的同袍吹嘘,平日间除邪司的那帮黑脸阎王,今天被自己拦在了门外,自己放他进门,他还说了多谢。
同袍们自然都是不信的,纷纷指责他吹牛,兵丁与同袍争得面红耳赤,差点打了一架。
当然,这些事情,陈团是不知道的。
按照董碧春为自己指点的方向,陈团来到了除邪司的总衙门口。
将马匹拴在门口的拴马桩上之后,陈团抬头打量着面前的建筑。
其实,京城除邪司总衙的建筑风格同酆门关除邪司衙门的建筑风格都大差不差,一样白墙灰瓦,一样的徽派风格。
陈团心中腹诽:设计除邪司衙门的人,一定是个徽州人。
而此时,门口门房当中当值的除邪行走,也就是灰袍,在看到了陈团之后,急忙迎了出来。
抱拳作揖之后,那灰袍问道:“大人有何吩咐?”
陈团一开始还被这人吓了一跳,可等他听到了这人的话之后,瞬间就明白了此人的身份。
这位爷是个门卫啊!
“哦,快到点卯的时间了,我去点卯。”
陈团回了一句。
那人急忙说道:“不知大人是哪位千户门下?不如让小人陪着大人前去吧?”
其实,这人早就看出来陈团并不是除邪司总衙的人了。
毕竟,如果是经常出入这座衙门的人的话,谁会对这一成不变的建筑产生那么大的兴趣?
他的话,将陈团问住了。
前日,董碧春只告诉他今日来除邪司报道,卯时三刻点卯,但是却并未告知他在谁的手下效力啊!
这可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位身着白袍的中年男子从陈团的身边走过。
男子用余光扫了一下,突然看到了陈团,便停下了脚步,开口问道:“是衡圆到了吗?”
陈团奇怪是谁在叫他,转头一看,原来是一位除邪千户。
他急忙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就是陈团。”
那人微微一笑,摆了摆手示意灰袍离去,开口说道:“是来报道的吧?正好,我与你同路,咱们一起进去吧!”
“多谢大人。还未请教?”
陈团急忙行礼感谢,开口问道。
“好说,本官周嘉鹿!”
中年人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走吧,时间不早了。”
陈团急忙跟在中年人的身边,亦步亦趋地朝除邪司衙门当中走去。
进到总衙之后,陈团才发现,这里面是内有乾坤。
总衙的院子当中,铺设了一条宽约一丈的青石道路,在道路的左边,是一群建筑群,一些身着黑袍、灰袍的除邪司中人,手中捧着书卷纸张,正不停地穿梭其中。
想来,这左边便是白鹤堂的办公地点了。
而在右边,则是另一群建筑群,无数脸上面无表情的黑袍白袍们,正不停地朝着道路尽头,一座三层建筑下面的那一排排值房走去。
陈团看的惊奇,开口向周嘉鹿问道:“周大人,这些人,都是去点卯的吗?”
“不全是。”
周嘉鹿开口解释道:“除邪司人数众多,若是全部挤在一起点卯,容易发生混乱。于是指挥使便想了个办法,先让天字组的除邪千户们点卯,然后再让地字组的千户们点卯,这样错开就是了。”
“哦,原来是这样。”
陈团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周大人既然认得我,那应该是知道我在哪位千户的手下了?”
“自然是知道的。”
周嘉鹿点了点头。
“那,这位千户脾气怎么样?好不好相处?平时喜欢什么?”
陈团急忙问道。
他是现代人,自然是知道人际关系的重要性。
不说远的,就说自己拍戏的那会,如果不跟副导演搞好关系,你就拿不到好角色;如果不跟制片人搞好关系,你就拿不到好剧本。
触类旁通,想要在除邪司混得开,自然是要了解一下领导的喜好,以便今后打好关系。
“唔,脾气嘛,不好不坏,挺好相处的。平日里,喜好喝酒吧。”
周嘉鹿倒也没瞒着陈团什么,当即便将陈团顶头上司的基本信息给说了一下。
陈团一听,喜欢喝酒,那就没事了。
自己虽然是国师府的弟子,但同时也是除邪司的百户啊!
跟同事喝酒,沟通感情,国师府应该说不出自己什么。
再者说,自己还会几样拿手的下酒小菜,到时候小菜一做,小酒一喝,这上司还不多关照自己一下?
想到这,陈团陷入了对未来的美好期许当中。
不多时,二人终于走到了那一排值房的门前。
陈团开口说道:“多谢周大人引路,还请告知,我归属哪位千户领导,我这就去拜见。”
谁知周嘉鹿却哈哈大笑了一声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在下不才,便是你的上司千户了!”
陈团一听这话,都快哭出来了。
合着您老人家就是我的顶头上司啊?
幸好我刚刚没问什么比较敏感的问题,不然还不得被你吊起来,用皮鞭沾着冷水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