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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经过粮店的时候总会特别留意看那个缸子,每次见它的时候酒液的高度总会高高低低的有些变化,有的时候液面甚至低得连猪肉都露空出半块了。不过那块肥肥的猪肉好像一直没换过,白花花的发着惨荧荧的光。

后来终于忍不住了问老爸,“这是什么酒,猪肉是熟的还是生的?”

“这酒叫玉冰烧,猪肉是生的。”可能是广东话的缘故,好久以来一直信心满满地认为他说的是“肉冰烧。”

“那生的肉泡出来的酒,你们大人喝了怎么不拉肚子?”接着问,我从小就是一个问题儿童。

“因为那酒是一种很烈的酒,可以杀菌。”

那酒确实很辣,过节的时候大人喝这个酒,我也会去凑凑热闹。舅舅总会拿筷子头点一下杯子中的酒给我舔舔,辣得我舌头好大一会都转不过来。

“那块猪肉能吃吗?”

“哎,这个事情好像还没有人试过。”老爸悻悻地说。

其实,老爸可能到现在还不明白,我当时问他话的真正意思却是,如果把那块给酒泡着的猪肉拿回家煮熟了,会不会象腊肉一样好吃?如果可以吃,那把玻璃缸里的肉弄出来,应该好长时间都不用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要给人揪起来去排队买猪肉了?

不过,那也只能是想想而已。柜台那么高,估计搬个凳子站上去都够不着玻璃瓶的口子,怎么可能把那块老大的猪肉拽出来?

有时看着大人们喝这个酒的时候,喝着喝着还俩俩比划着双拳,什么六六顺,什么八匹马的,吵得耳朵都疼。喝得面红耳赤的时候即便大冷天也把外套脱了仅仅穿着背心,也不怕羞死人。不过这个酒应该很好喝,要不然他们怎么喝得面红耳赤说话连舌头转不过弯还继续喝拼命喝,上次三舅舅啃他女朋友恍惚要整个人啃下去才舒心也就是这个鬼样子。

再长大了些,几个舅舅就开始偷懒了,想喝酒的时候拿出一元几毛的让我去粮店买酒。第一次去的时候看着柜台的姐姐收了钱后站起来拿个带长柄的竹筒子伸玻璃缸里勺酒然后再用个漏斗装进自己带过去的空酒瓶里,不知道怎的忽然就灵机一动,如果拿着家里那根大人在我调皮的时候用来打我的藤条,前端绑个衣架上的铁钩子,应该能把缸子里的那块猪肉象钓鱼一样钓出来。没来由的心中就是一阵狂喜,忍不住偷笑出了声,把粮店的姐姐搞得莫名其妙。问我,“小弟弟,是不是姐姐勺错酒给你了?”

出了店门走在大街上,实在犟不过自己的好奇心偷偷从瓶子里倒出来些盛在瓶盖里喝,没想到辣得差点把酒瓶子摔地上,从此也没了打这酒主意的心思,顺带着把要钓酒缸子里那块肥肉的想法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后来公司搬到番禺,发现当地人特喜欢喝这个酒,有的时候也陪着他们喝喝。当然现在的条件和小时候不一样,很多时候他们都冰着来喝。冰着喝确实比常温下喝口感要好很多,可是也不知道是否时间过于久远记忆已经失真,无论怎样的喝法,这瓶装的玉冰烧感觉就是和小时候偷喝的泡着块肥肉的玉冰烧不一样,最起码没了原来的那种辛辣的味道。当然也有可能小时候喝的酒根本就是私人自制的假货,人总把自己第一印象中的人和事认定是正宗的。或者这就是所谓的

先入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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