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到厨房,掌柜走到灶前,掀开锅盖,从锅里拿出四个玉米递给韩临与一龙,笑呵呵地说道:“两位客官尝尝合不合二位的口味。”
二人一人接过来两个,鼻子轻嗅几下,只觉得鼻腔溢满了清香。
韩临二人立刻剥开玉米衣吃了起来,十分香甜可口,眨眼间就吃的只剩下几个玉米棒芯,一龙还意犹未尽,一口咬在玉米棒芯上,狠狠地吮吸了几口。
一龙放下棒芯,看向掌柜说道:“没想到这玉米有这样的滋味儿,只恨我没有早点知道,不然也早弄来吃了。”
只见掌柜摇了摇头:“此言差矣,二位客官是广东来的吧,别的地方虽然有种玉米,却十分少,而且那滋味也比不上我们这儿种出来的。”
“哦?”韩临有些不解,于是问道,“这是为何,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掌柜答道:“这些东西我哪知道啊,也许大抵不过是土地,水肥什么的。”
韩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多谢掌柜了,您先去忙您自己的事吧,我去趟茅房。”
掌柜狐疑地看了韩临一眼,还是说道:“好,你们也早点休息。”说完,掌柜便向外走到大堂那边去了。
韩临见到掌柜的神情,瞬间便明白他是怀疑自己会做那鸡鸣狗盗之行,不禁有些哑然,自己真的只是内急,想就近解决一下而已。
韩临让一龙在一旁等待,然后走进茅房,刚欲解带,陡然间脊背生寒,立即回手上抄,紧紧握住后方刺来之物,顿时鲜血淋漓,那分明是一把十分锋利的匕首。
韩临大惊失色,刚欲大声呼喊外面的一龙,却早已被持匕首者发觉,后者瞬间欺身而上,左臂一下就扼住了韩临的脖颈,令韩临无法大声求救,并把韩临抵在了一侧墙上,右手手腕一动,匕首随即脱离韩临之握,还差点把韩临的手指齐根削下。
那人正欲一刀结果了韩临,韩临突然感觉其气力迅速衰减,于是当机立断,强忍着手上的剧痛,精准抓住那人双手,反身一甩,“哐”的一声将其砸在茅房木门之上,几乎把木门砸碎。
韩临已经于黑暗中看出那人是个女子,没想到力气如此之大,来不及多想,韩临正要进一步制住她,没想到她力气突然又恢复了,反应极快,一个剪刀腿夹住了韩临的头颈部,再于半空中一扭转,将韩临掀翻在地。
韩临只觉一股恶臭袭来,顿时有点头昏脑涨,原来自己的脑袋就在坑上,而那女子已经抓住韩临恍惚的机会,起身拿着匕首刺向了韩临的心脏。
我命休矣!韩临不甘地闭上了眼睛,这一刹那间,他想到了自己不如意的前世,今生疼爱他的父母,他的师傅、伙伴、部属,还有柳如是……
嘭!嚓!
也许是韩临命不该绝,巨大的声音传来,只见那茅房的木门化作了碎片在空中飞舞,隐约间还有一个收脚的动作,下一刻,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闯了进来,正是一龙。
突如其来的变故,加上高速的木块撞到了女子的身上,她身形一滞,手中的匕首没有能够刺下去,与此同时,一龙如同一头人型凶兽,直接把那女子给顶飞了出去,而后重重地摔到了地上,没了动静。
“少爷,您没事吧?”一龙将韩临拉起来,担心地问道。
“没事,幸亏你来得及时,”韩临摇了摇头,看向趴在地上的女子,继续说道,“动静太大了,先把把她带走再说。”
“是。”一龙低声回到,随后扛起昏迷不醒的女子出去,像猿猴一般灵活地从后面爬上了客房。
两人小心翼翼地进入房间,一龙将那女子放在床上,这才发现,她脸色十分苍白,腹部正在不停流血,只因她一袭黑衣,加上天色黑暗,所以刚才没有发现。
韩临暗道:难怪她之前攻击我的时候力量时有不济,原来已经身受重伤,血再这么留下去的话,恐怕命不久矣。
韩临看向一龙说道:“替她紧急包扎一下,然后我们立即离开这。”
一龙张了张嘴,但还是忍住了,并没有多问,他知道韩临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理由,于是从一个包裹中拿出金疮药、一小瓶高纯度烈酒和小刀等物。
一龙将那女子腹部被鲜血浸染的衣物割去,清洗了伤口,敷上金疮药,把血止住了,最后简单地进行了包扎。看到女子的脸色逐渐缓和,痛苦之色减弱,韩临知道她应该没什么大碍了,于是两人带上她悄悄地离开了客栈。
客栈后面,听到异常声响的掌柜去而复返,只看到角落里的茅房,木门居然不翼而飞,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走近一看,原来那木门变成了一地的碎块,再进到里面,从小嗅觉灵敏的他除了闻到更加强烈的臭味之外,还有别的味道存在。他的鼻子轻轻抽动数下,随即心中一惊:这是……血腥味!他将手中的灯朝着一处移近,定睛一看,果然是血。
就在这时,客栈外传来喧闹之声,那声音逐渐变大,似乎是从远及近,很快已经来到了客栈前,掌柜不敢怠慢,立刻又跑到前面大厅去了。
掌柜来到大堂,之前趴在酒桌上打盹的小二已经完全清醒了,还没等他过去开门,门外的人已经直接把门撞开了,许多手持武器的人蜂拥而入,在只有微弱的灯光和火光照亮的黑夜,锋利的兵器的反光映射在掌柜二人的脸上,让他们不禁呼吸一滞。
“给我搜!”为首之人厉声下令,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人便朝着楼上客房、后面等处开始搜查。
掌柜一见到这些人就认出来他们是知府的私兵,这些年这些私兵在知府的默许下无恶不作,搜刮民脂民膏,得来的钱财只用上交很少一部分给知府,大头全都是自己拿,他们的欲望逐渐膨胀,所以对没有靠山的百姓来说,受到的压榨越来越厉害,有了钱财,私兵的数量自然也不停增长,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军爷,我有情况交代,”掌柜知道自己这次逃不过,没事他们也能弄出大事来,更何况自己倒了八辈子血霉,客栈里真的出事了,于是一脸奉承地对为首之人说道:“之前我这客栈来了两个外地人,十分可疑,一个像是大家公子,另一个长得孔武有力,小人还在客栈后面茅房那里发现了打斗的痕迹,他们的客房就是那一间。”
掌柜一边指向楼上的一间客房,一边靠近那为首的武官,不着痕迹地将一袋银子送到了后者的手中,还没等掌柜强压下肉痛之感,没想到武官将银子收入怀中之后,看都不看掌柜一眼,直接吩咐左右:“此人勾结贼人,不遵法纪,为非作歹,将他压下去,如有反抗,就地格杀!”
掌柜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看着走向自己的两个阴笑着的大汉,顿时如堕冰窖,浑身凉透,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死于非命,横尸街头的悲惨景象了。掌柜绝望地喊到:“大人,冤枉啊,我冤枉啊……”
然而没有人理会他,一个人上前直接堵住了他的嘴巴,让他只能不停地发出“呜呜”的低声,涕泪横流的他随后被粗暴地拉出了客栈,声音也逐渐消失。
为首的武官看向一旁的店小二,发现他的裤裆间湿透了,一股骚臭味弥漫开来,他居然被吓尿了。
武官厌恶地一脚踢翻了小二,居高临下地问道:“你们掌柜刚刚说的那两个人你见过吧,你最好如实回答,不然死罪一条!”
小二颤抖着回答:“见,见过。”
武官一口浓痰吐到了他的脸上,咧嘴一笑:“算你识相,希望你一直这么识相。”说完之后,武官绕过他,去到楼上那间韩临二人先前住宿的客房,毕竟他只不过是最低级的武官,耽误了上面大人的要事,项上人头很可能不保,所以捞钱之外不敢丝毫懈怠。
武官进到房间,听到手下汇报,除了床上有些凌乱和少许血迹之外,并没有其他有用的发现。武官眉头一皱,只能吩咐手下再仔细搜查,把所有房间都翻一遍。
他来到客栈后面,除了发现茅房处的打斗痕迹之外,同样没有什么发现,他知道自己的目标几乎可以肯定是离开了,但他却连目标从哪个方向走的都不知道,无从查起,只能上报,然后说不定会封城进行全城搜查,但这已经不是他的事了,还有,掌柜说的那两个外地人是什么来路?
韩临二人侥幸在客栈被围之前逃走了,在暗处看着不远处火光冲天,各种声音交汇,韩临无奈地说道:“看来我们这次捅了马蜂窝了。”
一龙面无表情地反驳道:“是这个女人捅了马蜂窝。”
韩临嘴角一抽,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怼人了,该不会以为我见色眼开吧!不会吧?虽然我承认她的确很漂亮。
“好了,”韩临轻咳一声,“他们很快就会搜到这边,估计出城是不行了,我们先找个藏身之所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