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过那石碑口，偃无师又再一次回首向着那三个字看去“青丘墓”他颔首微微低吟一声，便随着鬼潇潇向着那墓中走去，身后，漫天风沙依旧呼呼而过。

墓中，不知是什么东西漂浮在半空，散发着乳白色的光芒，借着这光火向前看去，墓中景象一目了然。

空荡荡的四壁，除了零星飘散的微光，就是那墓中正前处，有一方翠绿色的石台，通体光滑，此时正漂浮在半空之中，而在石台之上，有着一颗洁白如玉的珠子，浑体通透，如月光清冷，如寒梅清幽。

“定魂珠”偃无师看着眼前的一幕，失声讶异道。

“不错，没想到你还认得出定魂珠的样子”身旁的鬼潇潇同样惊讶的向着偃无师说道。

“在山上那会，曾在藏书阁看过这定魂珠的介绍，所以有些印象”偃无师解释道。

“少年郎，你且走过来些，我有话问你”黑暗中，幽幽的传来一道声音，偃无师惊怕，顺势抽出利剑，横档在鬼潇潇身前，环顾四周，小心翼翼的警备着周围。

“谁，谁在这装神弄鬼，快快出来”偃无师大声道。

身后，鬼潇潇轻轻拉了拉偃无师，伸手向着那定魂珠的位置指了指，微微摇头。

“难道.......？”偃无师心中所想之际，前方传来的声音已是证实自己心中所想。

“小少年，我且问你，那日我见你施法之时，看见你右臂之上系着一块翠绿色的石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应是上古之国偃族的传世之宝翡翠石了，不知道这为什么会在你手中”前方深处，那散发幽冷光芒的定魂珠正缓缓的转动着，似乎是长了眼睛一般，向着偃无师问道。

“果真如此，这定魂珠乃稀世珍宝，有定人三魂，保其七魄之效，看来这人一定是借着定魂珠的功效，藏身于此”偃无师暗暗惊讶。然而在听完那人所说的话之后，内心更是翻起滔天巨浪，她怎么知晓我右臂之上的是翡翠石，莫非她知道这其中的来历，当下心里震惊无比，口中朗声回道“前辈见多识广，这的确是翡翠石，这翡翠石乃是从小就系在我这身上，不知前辈怎会知道，能否告诉我他究竟来自何处”声音有些颤抖，有些激动，不知偃无师此时的心情又是如何，身旁的鬼潇潇看着偃无师的这番模样，微微蹙眉，目光闪闪。

“原来如此，没想到你...咳咳.其实这翡翠石乃是上古之国偃族一脉的稀世珍宝，当年神魔大战之时，人族受战火殃及严重，而恰好有偃族这一脉出力有功，他们精通机关暗器之术，在战场上英勇无畏，女娲娘娘再后来特以当年补天用的一块石头赠予偃族，偃族跪谢，在其后的岁月里，隐退人间，专研这块石头，到后来竟是将其法运用到了他们本身的机关傀儡之上，居然可以将这些机关木偶之物用这石头的无上法力摄于其中，让它们如真物一般活了过来，当真是了不得啊，而这石头便是你手臂上的翡翠石了”

偃无师听闻，心下无比诧异，原来这翡翠石竟然有如此功效，可为什么偃族的传世之宝会在自己身上，师傅当年给自己取名为偃无师莫非已经知道我和偃族有什么关系？可师傅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呢，想到此处，偃无师心下触动。正欲开口再问道，却发现鬼潇潇不知何时已背对着自己，脑袋低垂，不知在干些什么。偃无师走过去，伸出手想去轻拍她，忽听身后传来阵阵滋滋的响声，偃无师莫名的回首向后看去，霎时身体剧震，一时忘了自己想要干什么。

只见身后那石台上的定魂珠正散发大量的白烟，那白烟如同丝线一般越发越长，被上面的石壁顶住之后，又缓缓的向着半空凝聚盘旋，待得那烟条全部凝结之后，慢慢的，竟是在半空中出现一个窈窕妙曼的身影，一袭白裘华服，三千青丝垂散身后，如银河倾泻，如流云绯绯，那修长而光滑的玉腿被清风吹拂，若隐若现，煞是妩媚，而那一张精致绝世的容颜上，一双夺人心魄的眼睛此时正幽幽深深的看着偃无师，唇角微笑，只是在这妖娆的背后，半空中有着九条巨大的雪白的尾巴，肆意缭绕，挥舞盘旋，一时让偃无师分不清东南西北。

“四千年了，时间过的可真快啊”呢喃的声音，如同轻唱的歌谣，放佛穿越了时空，放佛在回忆里自怨自艾，是幻觉吗，可为什么听的会这般心痛。

偃无师呆呆的望着眼前一切，一颗心放佛也随着那缥缈的声音不知飘向何方，目光涣散，只是那般静静的望着。

“小少年，我还有一事问你，你务必如实告知与我”不知过了多久，那从定魂珠里幻化出来的人形，此时正冷冷的向着偃无师开口说道。

好似梦境破碎，好似烟消云散，偃无师被这话猛的惊醒，身后冷汗一背，没想到这妖怪的媚术如此厉害，竟是这般神不知鬼不觉，这还是她的魂魄，倘若肉身仍在，其道法又到了什么境界，当下微敛心神，轻轻回道“前辈请说”。

“你那右臂之上系着的是古国的翡翠石，那我问你，你左臂之上系着的那块蓝色石头，又是从何而来”声音清冷，如寒冰刺骨，如醍醐灌顶。

偃无师颤抖，心下大惊，好似自己在她的面前，如同一个被完完全全看穿的模样，良久，见偃无师脸上浮出一丝苦笑，微微摇头道“这我也不知，这蓝色灵石和这翡翠石一般，也是从小便系在我身上，伴我身侧”

“从小就在你身上？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你是人类，怎么会有我狐族的圣石！”定魂珠内，一声冷喝传来。

“什么，这是狐族的圣石！”偃无师听闻，心下波澜，竟不知这从小陪着自己长大的蓝色灵石是狐族的圣物，当下脸上表情震惊，惊愕的向前方看去。

那半空之中的狐女见他模样好似真不晓得一般，缓缓的，只见她手中忽的亮光一闪，向着偃无师伸去，竟是浮出一块红色的灵石，偃无师呆呆的望着眼前一幕，又伸手把自己的袖管撸起望去，那形状大小，那条纹轮廓，除了颜色不同，竟是和自己手臂上的一模一样，这一红一篮在此刻相映相辉，越发夺目，这是天生的的一对啊。

“当年神魔大战，我所爱之人被奸诈小人所害，在那之后，那群人又对我族赶尽杀绝，我不忍族人被灭，遂以大法将我族传去秘境，并将这其中的一块蓝色灵石交于族中大长老，希望日后能佑护我族，这两块乃独有的万年精魄灵石，是当年我和夫君游迹天涯所得，他一半我一半，挂于身上，可另佩戴者精神倍增，道法心境稳固，更不会走火入魔”那半空之中的女子，望着这两块发光的灵石，仿佛又陷进了回忆一般，幽幽的说道。

“啊，没想到这.......”偃无师以不知道说些什么，吞吞吐吐半响，莞尔又开口接道“我师父早些年和我说过，当年我还小的时候，师父在河流里发现了我，当时本有一只狐妖想要杀我，却不知为何没有动手，反而只是用刀划破我手臂，取走我身体里的血液，之后便留下这块灵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只狐妖应该是用那灵石和我的血液做交换”

“原来如此，当真是造化弄人”

“只是我.....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那狐妖本可以直接杀了我，可她却仅仅取自己所需，并将这异宝于我交换，世人皆以妖魔嗜血好杀，无情无义，而这番举动却与之不同，这份情义当真难得，莫说妖，即便人也是难说”

“咦，你这小少年说话倒有几分意思，能有这般见识，我看你也是难得”

“前辈谬赞，只不过是我前些时日，我看......”偃无师说着说着，本能的向着不远处的鬼潇潇看去，却发现那鬼潇潇依旧背对自己，身影单薄，不知为何，偃无师好像看见她的肩膀在颤抖，好似在喘息一般，偃无师奇特，好奇的向着她走去，口中微微开口说道“你......你怎么了”。

还未待偃无师反应过来，只见那红杉似火的女子已是转身回眸，那一张柔弱的容颜布满了泪水，风过无痕，被风扬起的发丝在空中挥洒，那晶莹剔透的泪珠像掉落的水晶，碎裂在地上，在心上，是如此清脆，一道道打开那尘久的心门，而后，紧紧的拥抱，深深的哭泣。

偃无师莫名，不知潇潇为何变得如此，想要询问，又想安慰，然而那淡淡的温香，那怀里的衣衫，让他无所适从，木讷楞直的站在原地，怀中女子拥抱着自己哭泣，连他自己都忘记了所有，呆呆的望着远方，良久之后，只是一声轻轻的低唤，而后，那一双手如翅膀，如阳光，紧紧的包围了她。

“别哭了”偃无师温暖笑道。

那虚空之上，凝化出人形的狐妖，一双眼眸如水般荡漾，温柔的看着那一对人儿，静静无声，是否也曾想起那个陪着自己的人，让自己依靠，让自己流泪，时间流淌了不知多少的岁月，而那一抹温存却在回忆的最深处落下了根。

“你们走吧，我魂魄在这定魂珠里游荡了几千年，借着这女娲神迹的灵气方才等到今天，如今幻化出人形已是快要烟消云散，小少年，你我也算有缘，这两块灵石伴天地而生，分开这么久了，我且一并赠予你，也算了了我一桩心愿，日后若是有机会，你去长安秘境战神山上，替我祭拜一位旧人吧”那九尾女子浅笑朝两人说道。

“前辈，你.......”听着这番话语，偃无师有些不知所措。

“追忆此情，往恨当时，千年痴迷，不甘不愿，眼前人不复，唯有伤心人长叹，哈哈哈哈哈......”声音凄迷，一时竟是让底下的二人听的有些痴了，那白烟如蒸汽，一丝一丝的消散，而那烟雾之中的女子转动着身子，挥舞着衣衫，吟唱着歌谣，像极了九天的仙女，那苍白迷离的脸上，望着虚空，一片向往，原来她也有那般伤心的往事么。

.............

.............

白茫茫的雪地，一望无际的边缘，这漫天一片苍白，唯有这常年不停的寒风呼呼而过，新雪覆旧印，这往来千百年的岁月亦如这般，无痕无迹。

“呼，终于看见太阳了，在这地底下这么长些时日，没想到还能走出来，这空气闻着都让人舒服呀”雪地之上，红衫烈烈，倩影绰绰，正是那鬼潇潇了，此时伸展着手臂，开心的笑道。

身后，那矫健的少年望着她的身影，目光平淡，微微轻笑道“是啊，真是挺舒服的”。

“偃无师，难道你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的吗”她回眸，唇边依旧挂着微笑，明眸皓齿，那般耀眼闪亮。

“有啊，有很多话想要问你，不过刚才那一会我又觉得那些都不重要了，我们能重见天日，还能活着就好”少年微笑看着她，真切的眼光与她交汇。

“嘻嘻，是啊，我们都还活着”

冷风肆意呼啸，而在此刻，二人那般无言的相视，轻笑，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温柔了起来，天地间只余彼此，素年锦时，伫立成画。

正浓情温存时刻，忽听远方一声轰隆，偃无师二人大惊，转首向着那远方看去，忽的似乎又想起什么，二人相视一眼，便飞身向着声音的方向奔去，待入得近了些许，才看见原来正是先前暗算他们的那只狼妖正在前方，而在场的除了那狼妖还有一只巨大无比的龙形猛兽和一个人。

没错，一个人。

只见那一人手执一把宝剑，微微发亮，青衣布衫，面色寒冷，一双目光如火炬一般盯着眼前的两只怪物，丝毫看不出任何的害怕之情，而对面处，那狼妖已是满身淌血，奄奄一息，看来刚才定是经过一番恶战，没想到这布衣剑客功法如此高强，竟能以一敌二，这般英勇，偃无师二人看的心惊。

转首见那狼妖不停的咳出鲜血，身体挣扎的向着那蛟龙扑去，那蛟龙仿佛知道什么一般，佝偻着脑袋，微微触碰那狼妖，许是伤的太过严重，不大一会，只见那狼妖便躺在地上，绝了生息，一动不动。那蛟龙似是知道了什么，巨爪往地上一拍，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呐喊，发疯似的向着那布衣人咬去，眼含怒火，龙气腾腾，仿佛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势要将此人碎尸万段。

见此异状，那布衣剑客依旧不慌不乱，那一双冰冷的眼神死死的盯着眼前，紧了紧自己手中的利剑，脚步一蹬，便朝着那蛟龙杀去，气势汹汹，竟是半分不让。

风起云烟，雪沙飞舞，卷起的尘雪有千丈之高，蛟龙腾身翻卷，布衣剑客挥剑怒斩，整个大地都在颤抖摇晃一般。偃无师二人紧紧的注视着场中发生的一切，暗暗心惊。只听深空中一声剧烈的碰响，那布衣剑客已是刺剑挥向蛟龙的腹部，那蛟龙如同不要命一般，竟完全暴露自己的身下，而一双巨爪向着那剑客用力拍去，竟是要与其同归于尽。

利剑没入蛟腹，一声撕心裂肺的呻吟，那一双巨爪也猛的向着他拍去，若是真拍上了，怕是就要当场粉身碎骨了，千钧一发之际，只见那布衣剑客，左手捏诀，光芒涌动，向着自己右手上的剑柄点去，须臾之间，那青剑浑身爆发璀璨的光芒，如飞剑流星，那刺入腹部的剑尖突的向前冲起，带着蛟龙的身子往后推去。蛟龙怒目圆睁，十分不甘，在离开那一瞬间，竟是一爪拍在了那剑客的身上，青剑带着蛟龙的身体往后飞去，直直的穿过腹部，向着远方飞去。而那剑客气力枯竭，硬生生的挨了那一掌，身子无力的向着地面掉去，不远处，偃无师看着此番异象，不等身旁鬼潇潇举止，便御剑腾空，向着那布衣人飞去，身后，鬼潇潇惊呼一声，竟也是追了上来。

雪地之上，偃无师正运气为那布衣剑客疗伤，鬼潇潇却是撅着嘴巴，站在远方，只是偶尔撇来的目光向着偃无师看去。似乎是有所察觉，偃无师也微微转首向着她看去，目光交接，偃无师微微点头，而鬼潇潇却是脸色一红，哼的一声，趾高气昂的走向一边，剩下那偃无师轻轻苦笑。

“咳咳....咳咳”伴随着阵阵咳嗽之声，只见先前那受伤的布衣人已是幽幽醒来，微微颔首轻吟，道“多谢”。

“兄台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偃无师罢手道。

空气陷入短暂的安静，那人自醒来之后，除了说声多谢便不再言语，自行运功调理内伤。偃无师立于身后，有些尴尬的站着。

“呃...先前看兄台道法威猛，功法骁勇，以一己之力竟能斩杀两只妖物，当真是令人佩服啊”许久，偃无师不禁赞叹道。

“这狼妖与这蛟龙乃是母子之情，这狼妖自幼被这蛟龙抚养，只是这蛟龙因化形失败，身受重伤，狼妖为其疗伤，残害百姓，取人之精血，如今死有余辜，也是怨不得人”那布衣剑客自地而起，目光看向远方，娓娓道来。

“原来如此，这......”偃无师挠了挠头，对这剑客突然而来的一席话又不知如何回答，微微转过头，红着脸向鬼潇潇看去，却见潇潇背对自己，竟是在远方堆起了雪人，不由汗颜一地。

良久，又听偃无师干咳两声说道“先前见你利剑刺于那蛟龙腹部，那蛟龙用手夹拍而来，我见你背上还负有一把宝剑，为何不出剑抵抗呢，这样你那柄宝剑也不必这般远去”

偃无师说出心中的困惑，奈何那布衣人似乎十分怜惜自己的话语，竟是没有直接回答偃无师，偃无师立在原地，半响，几乎要尴尬到憋死的状态，正想说些什么，忽然那布衣人转过身子，一双如千年寒冰不化的眼神向着偃无师看去，倒把偃无师吓了一跳。

“我师父说过，第二把剑乃是需杀世间至凶至恶之人，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出鞘，况且你怎知我先前那把剑不会再回来”

偃无师愕然，忽听远方一声长啸，竟是那离去之剑又穿云破空飞速回来，眨眼功夫便已向着那布衣人身后剑鞘回归而去，偃无师目瞪口呆，又好奇的向着他背后那第二把剑看去，古朴无奇，却是看不出任何异样，真不知是什么样的一把剑，出鞘只杀这世间至凶至恶，当真是奇怪，晃了晃脑袋，偃无师接着说道“兄台功法高强，不知是师从何处？”

“大唐官府剑侠客”

“什么，大唐弟子！”

“........”

“呃，在下方寸山弟子偃无师，这次下山正是奉师门之命，前往长安拜访大唐程将军和化生空度禅师的”

言罢，那剑侠客目光微微有些惊讶向着偃无师扫了一眼，又转过身子向着远方看去，道“那与你随行的姑娘也是方寸弟子么”

“这倒不是，她是我下山途中所认识的一个朋友”

“她.......”剑侠客向着鬼潇潇淡淡看去，想说什么又突然止住不言。

“剑兄可有什么顾虑吗，你别看她眼睛奇怪，她其实是一个好姑娘，我这几日多亏她照顾，不然恐怕我早就被妖怪吃了”说道此处，偃无师有些惭愧，转首目光又向着远方的鬼潇潇看去，却是眼里闪过一丝温柔。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只要心诚向善，不乱杀无辜，即便长相奇特，又如何定义人之好坏”剑侠客铁铮铮说道。

闻言，偃无师诧异，想不到这人心胸如此豁达，见识心境这般明朗，当下内心对其肃然起敬，回想自己开始初遇潇潇那番情景，不禁为之羞愧，终究还是见识少了。

“剑兄所言极是，受教了”

“走吧，我自出来修行也有数载未归了，此处乃极北之地，去往南瞻长安怕是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好，既然如此，剑兄与我同道，就一起出发吧”

偃无师说完，向着远方的鬼潇潇大声喊道“潇潇，我们要出发上路了，你呢”声音清脆，在这茫茫的雪地之上，显得格外的不同。

“反正我也是出来玩的，闲来无事就陪你到处走走呗”她站在远方，依旧专心致志的玩弄着地上的雪人，那低着的头，却是在唇边轻轻的笑了起来。

远方，偃无师咧嘴一笑，面容尽是喜悦之情，那一刻，阳光倾洒，连着这冷风也变得温暖起来了。

当时年少，山水温柔，一如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