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李三石道出人面果被毁掉一颗的消息后,场面一时间微妙起来,原本是李三石一人对战周典吏和唐大人,此刻却峰回路转,变成唐大人和李三石一同对付周典吏。
“呃,李三石说的似乎有些道理,这陈执被杀案看似已经结案,但细究起来还真有几处嫌疑。”
原本处处为难李三石的唐大人,此刻却向着李三石讲话,态度转变之快,让不明所以的陈烈等人略微惊叹,纷纷侧目而视李三石,猜测这小子刚刚话里藏着多少玄机。
“可如若陈执并非妖道所害,那么凶手又是何人呢?还请三石快快讲来,如论凶手是谁,本官都会为你撑腰,定然以雷霆手段扫除奸雄,还青阳县一个朗朗乾坤!”
这话暗示的简直不能再明显了,唐大人就差明说自己也要为李三石站台,一同翻案了。
一直在擦拭冷汗的周典吏愈加惶恐起来,他跟唐大人已经产生了信任危机,此刻又被耗在这里,难以明言斡旋,只能恨恨望向李三石,准备一会无论他得出什么样的结论,自己都要反驳一番。
见唐大人态度明显转变到自己一方的李三石,脸上的笑容难以掩盖:
“唐大人莫要着急,还听我细细道来。”
越是如此,越是吊起众人的胃口,纷纷集中精力,要听听李三石能说出什么所以然来。
“陈师爷的尸体被人发现时,我已经进行了些许推断,得出凶手必然是本地人所为,当时周典吏也在身边,可曾记晓此事?”
擦拭最后一滴冷汗后的周典吏稳下心神,谨慎地回答道:
“确有此事,本官当时也予以认可,而那妖道正巧也是本地人,其道观宽阔,还有地窖等等,足可囚禁陈师爷,进行拷打折磨。”
“周典吏莫要再往那妖道身上靠了,咱们现在是在推测除了妖道外,是否有其他凶手的存在。”
李三石略微点明了陈师爷的小心思,气势不停,继续侃侃而谈道:
“但也如周典吏所说,死者身上伤痕累累,显然生前饱受拷打折磨,由此可见凶手必然有一隐蔽的空间可以囚禁陈师爷。”
“除此之外,更有一件事让我十分奇怪,凶手为什么要拷打折磨,而不是直接痛下杀手呢?”
说到这的李三石语气一顿,缓步走到盛放宋氏的棺材旁,手拿伪造的遗书自问自答道:
“直到我从陈师爷的家中发现他写下的遗书,并根据遗书找到师母的遗体后,我才发现其被拷问的原因。陈师爷竟被着其他同伙,偷偷背出师母的遗体,藏匿在水井之中。”
见周典吏似要张嘴反驳,李三石却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语气不停地继续说道:
“我并不知道他的动机是什么,为什么要瞒着同伙偷出尸体,是良心难安,还是恐怨鬼索命,这些都有可能,真正的原因也只有死去的陈师爷自己清楚。”
偷尸体的动机李三石的确不知道,陈师爷的亡魂已然痴傻,并没有留下什么线索。也正是如此,让李三石隐隐觉得这后面有他未曾挖出的隐秘,不知可否有人指使命令陈师爷,让其偷尸藏井。
不过这都不重要,李三石不在乎真相如何,他只想借势除敌人,求条活路罢了。
“也正是因其偷盗尸体,陈师爷的同伙才会怒不可遏的将其囚禁,进行拷打折磨,试图逼问尸体下落,而后更是将他残忍杀害,让死人保守秘密。”
等候半天,总算等到反驳机会的周典吏立刻反驳道:
“说了半天,这不都是你自己的猜测吗?可有其他证据可以证明?不过是说书客的话本故事罢了,缉凶查案怎能如此儿戏?”
“周典吏莫要着急,先等李三石把话说完。”
与周典吏的厉声问责不同,唐大人的态度反而缓和了许多,甚至用鼓励的态度支持李三石的推断:
“我看三石胸中有丘壑,怕是早已知晓凶手另有其人吧?”
这家伙中计了,怕是想假我之手除掉周典吏。
李三石装作默契地对唐大人点点头,假意恭顺地行礼说道:
“诚如大人所料,这凶人正是衙门中人,且此刻就在你我面前。”
一语既出,满座皆惊,陈烈,王二虎等人脸上满是惊叹,心道这李三石城府居然如此之深,不知欺瞒了他们多少事,而陈石的脸上则五味杂陈,不知是何等滋味。
坐在案堂上的唐大人身上闪烁着常人难以看见的白光,他已做好了两手打算,如果李三石问责周典吏,那就顺水推舟,正好除掉狐妖,独吞人面果,如果李三石问责自己,那就别怪自己心狠手辣。
而周典吏则先是目露凶光,指尖黑气闪烁,哪怕李三石有虎煞庇护,也准备强杀李三石,但很快便有几道白光落在他的身上,竟震的他全身发麻,只得勉强坐在座位上。
如果此刻李三石再用法力加持双眼望向唐大人,定会发现他身上官运之浓郁,哪怕是巡抚也不遑多让,更有一只体型形大于鸳鸯的紫色怪鸟在其背后盘旋,好不奇妙。
“唐镜明这个混蛋想干什么?莫不是要杀我?是了,果子不够分,所以他要借李三石的问责来杀我!”
虽然早就有所准备,但周典吏依旧没有想到唐镜明也就是唐大人会如此毒辣,顷刻间便对往日的合作伙伴痛下杀手,若非自己不是其对手,被他用法术控住,必然要奋力一搏,即使不能活命,也要拉他同归于尽。
“李兄莫要卖官司,快快讲来凶手到底是何人?”
隐隐感受到杀气的陈烈从座位上站起身,走到李三石的身边,生怕所为的恶徒来个鱼死网破伤害到李三石。
“凶手不是别人,正是坐在一旁听审的周典吏周大人!”
随着李三石一指,在座的众人便将目光一同聚焦到了周典吏身上,只见他面色苍白四肢颤颤,好似背负着沉重的压力,果然一副心虚的模样。
唐大人这时还不忘补上一刀
“看起来,周大人似乎没有什么话说,莫非是默认了?”
生死存亡之际,狐妖汇聚它全部妖力,与唐镜明施加在它身上的法力抗衡,力量之大,连皮囊的后背也裂开几处缝隙,露出了艳红色的毛发,若非有衣物遮挡,怕是将自己狐妖的本体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证据...呢?你...推论...的...证据呢?”
拼尽全力抗衡的周典吏,总算有了说话的机会
“你是....在污蔑我....全都是....污蔑....我是不会认的.....”
李三石闻言,逐步走到周典吏的面前,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
“好啊,既然你要证据,那我便给你证据!”
说罢,李三石猛然回首,对王二虎说道:
“二爹,把陈师爷的棺材板打开,让大伙看看周典吏杀人的证据!”
证据跟棺材里的陈师爷有什么关系?难道李三石还能把死去多日的陈师爷复活不成?
从震惊中先回神过来的陈石下意识的扑倒棺材上面,试图阻止王二虎:
“我爹已经死了,名誉也已经没有了,你们还想怎么样,还想怎么样,不要再折辱亡父的遗体,让他安心的走吧,求你了,求求你们了。”
王二虎虽可怜他一边孝心,但事已至此,又其岂能被哭嚎耽误?所以大手往前一抓,便如抓小鸡仔般将陈石从棺材上拽了起来,而后轻轻仍在地上,空出双手一同放在棺材板上,怒吼一声,竟一人便将厚重的棺材板掀开。
浓烈地恶臭从棺材中扑鼻而来,这种死人腐烂的气味让众人纷纷遮住口鼻,下意识避让,却又忍不住好奇,探头侧目试图张望棺材里的奥秘。
而开馆的王二虎因为经验丰富,所以早就屏住呼吸,未受恶臭袭扰,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直接将头探进棺材,却不知见到什么奇异景象,不由惊呼一声,灌得满嘴恶臭,不由连连退却。
“他他他他他.....”
被吓退的王二虎指着棺材一口气说了好几个“他”字,却没说个所以然来,让众人的好奇心愈加旺盛起来,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将这个莽汉吓成这副模样?
先前被王二虎扔到地上,此刻缓过劲来的陈石立刻从地上爬起,借着众人犹豫地功夫跑到棺材旁,扣着棺材边缘往里一瞧,不知看到了什么,受到了什么刺激,先是全身一颤,紧接着便如霜打的茄子般呆站在一旁,嘴里一直念叨着:
“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神情慌乱之中,陈石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指着李三石嘟囔道:
“是你,是你干的,先前你进过灵堂,是你干的!”
他话还没有讲清楚,便被陈烈用手刀重砍后脖,顷刻间昏睡了过去。
陈烈搂着昏倒陈石,随手将其放在一边,而后对众人拱手说道:
“陈石有些激动,恐搅乱了李兄破案,所以先让他睡下吧。”
对于这种小角色,众人倒也并不在意,虽然李三石心中对陈石满怀愧疚,但事已至此,不是拖拉的时候,事后再赔不是吧。
念即如此,李三石屏住呼吸,缓步走向打开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