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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花费了一个时辰,在场的所有人总算完成了一个周天,充盈的气血代表着他们成功入门,剩下的便是长年累月的刻苦修行。

身穿红袍的陈烈激动的看着眼前的景象,那是家族崭新的未来,在付出了这么多牺牲,经历了这么多磨难之后,青阳陈氏一族总算有了真正的底蕴。

“只需十年,家族便会涌现成倍的才俊,他们可以去北疆征战立功,也可以去其他地方开枝散叶,气血充盈可挡妖邪侵扰,家族提供给他们的财富支援让他们后路无忧。”

陈烈紧握双拳,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热血在体内激荡,甚至能感觉到沸腾。

这种兴奋愈加强烈,直到陈烈的血管肿胀鼓起,他才发现事情开始不对劲。

一位年迈的长者突然起身呕吐鲜血,刚才还容光焕发的他此刻却冷汗直流,血管在皮肤下爆裂,沾染红了所有肌肤。

未见过市面的小辈们被这一景象吓哭了声,但他们的哭声很快变得十分沙哑,嘴唇也开始起泡,脸颊红涨发鼓,仿佛体内有烈火燃烧,耗干了他们的水分。

青年人的身体反应最为剧烈,充盈的气血先是节节攀升到极致,在越过了极点后又快速衰退,仿佛烧光干柴的烈火,旺盛的外表难掩虚弱。

而功力强悍的陈烈遭受的反噬最为强烈,他的功法难以控制的开始运转,快速流动的血液给他的心脏带来了沉重的负担,剧烈的心跳声震的他难以站稳,只得半靠在祭台上,忍受剧烈的心跳给他带来的痛苦。

终于,一个修为深厚的宗族亲兵难堪重负,胸口肌肤突然爆裂,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如雨水般染红周围的一片。

随着这位亲兵的心脏炸裂,剩余的亲兵们也纷纷捂住胸腔跌倒在地上,他们的胸口快速鼓起,形成一个赤红色的小山包,然后山包因耐不住强大的血压而爆裂,鲜血喷满了整片大地。

年长者们的情况也十分严重,先是全身毛发开始脱落,紧接着便是皮肤开始龟裂,整个人开始快速衰老,身体精华仿佛被火焰当成了燃料消耗殆尽,呼吸中也没有了水分,哪怕喝再多的水也无法解渴,最后活活枯死在座位上。

“不行....再这么下去....我也撑不住了......”

痛苦难忍的陈烈用拳头猛击胸口的小山包,用外力将心脏聚集的血液逼回全身,稍稍恢复了些行动力,而后从祭台上摔碎一碟盘子,拾起一块尖锐的碎片,在心口扎下几个血窟窿,待到不听话的心脏再次强行汇聚血液时,血窟窿处流出了源源不断的血液,尽可能地抵消了难以忍受的压迫痛苦。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是功法的问题吗.....三石搞得鬼...?可是....他为什么要.....骗我.....”

死去的族亲尸体躺满了整个大院,密密麻麻的,但他们的血液也源源不绝的从其体内流出,在地上汇集着,形成一条条小溪,违抗重力的向上流淌,从门缝中渗入祠堂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血液会流入祠堂之中?”

陈烈回想起自己隐藏的那一部分功法的内容,按照上面的描述景象,竟与此刻的场景十分相似,不同的是那部分是将对方的功法吸到自己的体内,现在则是抽干了所有人的血液。

他身上的血液也是如此,从那血窟窿流出的血液仿佛有了自我意识,汇聚到血河之中,一同流入身后祠堂。

“不行,我死也要死个明白....我要看看....到底是谁抽干了我整个家族的鲜血。”

陈烈心中的痛苦深若九渊,刚刚还意气风发,展望家族无限未来,转眼间所有族亲暴死眼前,巨大的落差感几乎将他整个人都撕碎。

推开祠堂后的陈烈跟随者流淌的鲜血来到了暗室门外,看着渗入暗室的血河,眼中满是惊骇,为什么鲜血会流入暗室之中?

依靠这身体强健的陈烈强行忍受着因缺血而带来的晕厥感,按下的暗扣打开了暗室的大门。

站在暗门门口的他犹豫了片刻,转身从祠堂祭祀的祖宗牌位下摸出了一把隐藏着的生锈长刀,那是他太祖用过的长刀,在族中供奉了不知多少个岁月。

眼下他身体过于虚弱,而武器库也相离甚远,只能就近用太祖用过的长刀以此防身。

鲜血流过手肘滴落在长刀之上,带走了片片锈迹,隐隐露出锋利的刀身。

这把生锈的长刀似乎另有隐秘,竟可饮人鲜血,却不知其中又隐藏这什么辛秘。

只可惜陈烈并未注意到长刀的不凡支持,居然将其当做拐杖,支撑着逐渐虚弱的身体,走入了暗室之中。

进入暗室后的血河似是感应到了什么,没有继续在地上流淌,而是直接浮空而起,在空气中悬浮飘荡,流向暗室的最深处。

而对陈烈来说,这越发诡异的血河则是最为显眼的路标,虽然仍旧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凭借武人的直觉,他深知若想活命,就必须解决血河的终点之物。

他艰难地挪动逐渐发冷的大腿,花费了大半力气后,终于抵达了暗室的尽头,见到了血河的最终汇聚的地方——一颗巨大的血茧。

这可血茧几乎占据了整面墙壁,中央处还有一张扭曲的人脸,此刻正贪婪的喝着汇聚而来的血河。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暗室里面?”

血茧上的人脸让陈烈联想到前不久他埋在暗室里的人面果,难道说这是那颗人面果化成的怪物?人面果的成熟条件居然是吞噬掉他全族的血液,包括他自己也在内?

怒不可遏的陈烈挥舞着手中长刀,一把刺入血茧的人脸,搅动刀身将那张人脸毁了个大半。

遭受攻击的血茧没有像陈烈想象中的那样反应激烈,随着几处源自伤口的缝隙遍布整个血茧,竟有一个满身血茧的怪人从这血茧中爬了出来,而陈烈手中的长刀刚好错过怪人的咽喉,蹭着肩膀划过去。

爬出血茧后的怪人,身上的血浆被其皮肤快速的吸收,露出了那张陈烈无比熟悉的脸庞:

“陈石?!为什么是你?!”

面对陈烈的惊呼,陈石残忍一笑,杀害全族性命后的他精神已经开始变得扭曲:

“为什么不能是我?”

这句话继续抽干了陈烈所有的力气,虚弱的他连退三步依靠在墙上,难以置信地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陈石裸露的胸膛上长出一张似乎有自我意识的怪脸,双目紧闭似在酣睡,这让陈石显得更为恐怖:

“还记得李三石说的那句话吗?要么不做,要么做绝。这还是你们教我的,今天的一切都是拜你们所赐。”

这句话让陈烈一阵语塞,他明白陈石对自己的愤恨,本意能依靠家族权威让他强行认命,没想到却留下了仇恨的种子。

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这句话从原本成熟豁达的陈石的口中说出,还真是嘲讽。

“我明白你对我的怨恨,但冤有头债有主,冲我一人发泄便可,为什么要殃及全族性命?你知不知道很多年幼的小辈也被你抽干了鲜血。”

面对陈烈的问责,陈石倍感快意,这才是他想要的复仇:

“既然你将残缺的功法教授给他们,就不要怪我的复仇殃及无辜了。”

陈烈听后瞳孔一缩,险些摔倒在地:

“你怎么...知道功法的事?”

陈石并没有回答陈烈的问题,而是转身走到被刺破的血茧旁,指尖轻轻滑动,将那血茧化作一身赤色长袍披挂在身上:

“既然你可以隐藏功法,哄骗他们修炼,待到时机合适时吸收他们功力,将宗族亲人视为炉鼎,我又为何不能抢先一步呢?”

“可我....本意并非如此,我只是想留个防错手段而已。”

听到陈烈苍白辩解的陈石,脸上闪过一阵不屑,原本高高在上,烨然若神人的陈烈此刻居然如此狼狈,果然,退去了披在身上的权势外衣后,所谓的上位者,所谓的本房族长,和他没有任何本质的区别。

他缓缓的走到陈烈的面前,淡然一笑,残忍不加遮掩:

“还记得我刚刚说过的话吗?要么不做,要么做绝。不过是灭绝一切可能存在的威胁罢了,何必如此在意?所谓的宗族亲人,去掉那些虚伪的名称后,不过都是些看着面熟的陌生人罢了。既然你能将我,我的父亲当成筹码,视为垫脚石,我又为何不能将陈氏全族视为炉鼎?这都是跟你学的啊,少族长。”

陈烈的心中满是苦涩,事情为什么会走到这种地步,刚刚他还拥有一切,转眼间连性命也无法保全。

许是玩腻了猫戏耗子的游戏,陈石冷哼一声,对陈烈冰冷的说道:

“你的血太脏,我不愿喝,你自尽吧。”

自尽也好。陈烈暗叹一声,性格刚烈的他死在自己手中不算委屈。

他面对着陈石坐好,将手中的长刀抵在胸口,抬头看向暗室的天花板,暗室之上是祖宗的令牌,然后长叹一声,用最后的力气将长刀刺入自己的心脏。

喷涌而出的鲜血冲刷了长刀所有的锈迹,感应到陈烈生命快速流逝的长刀突感从陈烈的体内抽出,仿佛有自我意识般在陈烈的面前划破空间,切出了一个诡异的空间缝隙。

无数的骷髅手从缝隙里伸出,在陈石尚未反应之际,将处于弥留之际的陈烈拉入其中。

“这是什么东西?!”

待到缝隙消失时,暗室里只剩下身披红袍的陈石一人,以及一把刀口破碎的长刀。

所有人都未曾发现的是,当那缝隙被长刀割开时,一个微小的纸人躲在了陈烈的衣袖中,与陈烈一同被骷髅手抓入未知的空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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