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法门之后,素还真回望一眼身后的崇山峻岭,眼神略显复杂的向谈无欲说起:“你不会真打算与此人交易吧?”
谈无欲嘴角带笑,眉角轻扬道:“有何不妥么?”
“此事与否还有待商榷,大可不必急于做下选择。”
“难不成你还有更好方法?”谈无欲冷笑一哂,素还真顿时哑口无言。
三月浩劫毕竟是太过久远之前的事了,当年的人事物早已面目全非,若要从头排查起来还不知道要靡费多少时间,而他们现在最缺的恰恰就是时间。
素还真低头沉吟片刻,“吾观毘非笑言谈举止之间凶恶难改非是善类,我们虽然需要透过他来寻找六祸苍龙,可一旦他脱出牢笼后又为祸武林,岂不违背你我初衷吗。”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谈无欲一语做下判定。“一个明面上的毘非笑难道还能比背地里的六祸苍龙更难对付不成?此事既然已成定局,就不要再纠结细枝末节了,稍后由我全盘操手,你还是把精力放在其他方面吧,异度魔界已经很久没有传出消息了。”
提及异度魔界,素还真不禁脸上一咄,神情不自觉严肃道:“也罢,此计有利有弊也未尝不可一试,只是救出毘非笑不难,事后若是法门追究起来却是不好交代啊。”
“何须交代。”谈无欲语气森冷道:“猎狗放出了牢笼自然会去寻找它的主人,想来殷末箫也对猎狗的主人非常有兴趣。”
六祸苍龙的根基实力,武功路数,乃至脾气秉性等皆是一团迷雾,面对未知的对手,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说不定还会被对方利用算计。
中原为何迟迟没有主动进攻异度魔界?除了异度魔界本身实力超群外,对他们缺乏了解也是众人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之一。没人知道异度魔界里面究竟还潜藏着多少战力,又有多少类似阎魔旱魃、袭灭天来之流的人物,所以素还真一直小心试探着异度魔界的反应,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同样道理,面对六祸苍龙亦是如此。
毘非笑被囚禁数十载依然守口如瓶,对六祸苍龙忠心可见一斑。一旦待其脱困而出,势必会想方设法联络六祸苍龙,重归六祸苍龙其麾下,届时只需暗中监视毘非笑的一举一动,便能推敲六祸苍龙的谋划,比起盲目行动来,这样则可事半功倍。
两人都是果决之辈,既然拟定好对策,便暂时告别分头开始行动,而此时远在苦境一角的七宝紫微宫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已经消失多日不见的慕然此刻正躺在一张藤椅上休恬,双目微垂似醒似睡,身体随着躺椅摆动,嘴角带笑,好一副自在惬意的模样。
当初因为战事激烈,无暇顾及识玲珑,慕然只能把她安排在一处临时居所暂避,直到最近南武林的事情完结之后才把她接了出来。慕然既然答应了识能龙,自然要妥善安置好他的女儿。
慕然本来打算托人照看一二的,后来思来想去还是把人带回了七宝紫微宫。这里远离苦境中原,地处荒僻,往来人员稀少,不会有人留意她的行迹,更何况七宝紫微宫外有护山大阵守护,内有无数禁制,就算有人闯了进来也可以保她安全无虞,慕然也是考虑再三才把人给领了回来,当然事先征求过识玲珑的意见。
识玲珑自从识能龙死后便性格大变,再无从前的天真灿烂,一夕之间变得沉默寡言许多。慕然见识玲珑整天暗眉愁锁,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闭门不出,于是便安排了一些杂事给她去做,让她不至于无所事事整日里胡思乱想。心结还需心来解,这种事慕然也不好开口劝说,只能给她一些时间让她自己慢慢看开,毕竟花朵只有经受风雨洗礼才能茁壮成长。
慕然伤势未愈,暂时无法离开七宝紫微宫,只能待在家里一边养伤一边与秦假仙书信来往了解苦境局势。
事情果如谈无欲所料,法门教祖殷末箫得知‘造天计划’的消息后当即便离开了驻地前往调查,谈无欲待殷末箫走后,与素还真乔装易容,由素还真现身引开守卫,谈无欲随后则潜入法门禁地之中救走了毘非笑。
脱困而出的毘非笑依约把六祸苍龙的情况告之谈无欲,双方交易完毕毘非笑准备转身离开。熟料谈无欲冷不防背后一掌印在毘非笑身上,毘非笑受力瞬间登时口角溢血扑倒在地面上。
“谈无欲,你想毁约?”毘非笑翻身戒备,一双凶目死死盯着谈无欲,怒声咆哮道。
谈无欲一双凤目古井无波,只是淡淡开口道:“非也,只是为安全计,封你一半功力罢了。”
“你..”
谈无欲视毘非笑愤怒神情不见,面上平静道:“阁下是什么人,你我心知肚明,放你脱出生天已是极限,封你半数功力只是为了预防不测。若你脱出牢笼之后心生歹意,欲再兴风作浪,谈某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怎么,难道让谈某给说中了?”
见谈无欲说话时手上暗蓄真元,恐要动手,毘非笑连忙开口否则,同时双眼阴翳的望着谈无欲。
这个时候开口与谈无欲辩驳没有丝毫意义,经过方才一掌,毘非笑也是看出来了,谈无欲此人与其他正道人士不同,行事起来百无禁忌,仁义道德的约束完全不被他放在心上。毘非笑现在处于弱势,跟对方争辩最后吃亏的只会是自己,万一谈无欲真的翻脸不认人在这里杀了他,毘非笑哭都找不到地方。
强忍内心愤懑,毘非笑尴尬一笑。“怎会。此回脱出牢笼,老夫决意退出江湖归隐山林,武林恩怨与我再无瓜葛,这武功有或没有都是一样。”
“哦?”谈无欲嘴角一翘揶揄道:“既然如此,那谈某帮阁下洗去这一身武功根基,免得阁下心生烦恼可好。”
“先生玩笑了。”毘非笑恍然一楞,随即眼中戾气一闪,压住胸中的杀意干笑道:“老夫年老体弱全凭这一口真元支撑,若是根基尽失怕是活不过几日,先生总不会乐意自己费心费力救出来的人结果没几日便死掉了吧。”
“呵呵,阁下多虑了,谈某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毘非笑又与谈无欲虚与委蛇几句,随便就找个了借口匆匆离开了。毘非笑跑的飞快,深怕谈无欲临时改变主意。
望着狼狈奔逃的毘非笑,谈无欲眼露不屑。“戏演完了,咱们也该进行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