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阶段就是炼神还虚,也就是修炼元神,甚至元神可以出窍。那红衣僧和这个佟寨主就是第三阶段。”
“那‘五气朝元’呢?”
“五气朝元,五气就是指心神、肝魂、脾意、肺魄、肾精,五气朝元就是指通过修行打通任督二脉,身体这五气归集到脑海,从而达到‘金仙’的仙道极品境界。但这‘金仙’只是戏谈而已,那些寿命很长,比如我父亲和哥哥,他们一个一百多岁,一个八九十岁了,却都看起来不过六七十和四五——这就是所谓金仙的不生不灭永不轮回境界。但没有人真的可以永生不死,还是要轮回。”
常空道:
“原来如此,那这就是外家功夫了,又回到了肉身修练。”
丁秋云笑道:
“所以是你小看了这里的道人,他们也是注重肉身的。”
看着常空,又笑道:
“金仙的永不轮回不生不灭是假的,是不是?你会不会长生不老?”
常空笑道:
“也不能,只是老得慢些而已。”
两人又说了一些武学上的事情,丁秋云又道:
“我方才忘了我哥有个姓佟的仇家,我说出来,他们反而更不会放过我。”
“现在好了,你哥少了几个厉害仇家。”
常空笑道,说着咳嗽起来。
丁秋云紧张地道:
“你怎么样?”
“没事,肺还没修复,不能大笑。”
丁秋云松了口气,道:
“等到了城里,找个太夫看看。”
丁秋云又道:
“你和关敏的事怎么样了?”
常空神色黯然,道:
“你知道,我不会追求女子。她和白衣秀士严明樟在一起,也怪我,不该介绍他们认识。”
丁秋云蓦然感到一阵心酸,道:
“你也不用伤心,天涯何处无芳草,可以再找别人。”
常空摇摇头,不说话。丁秋云道:
“其实有许多女子喜欢你呀,而且这些还都是出色的美人儿。可你为什么又不接受他们?比如王家的婧意,还有那个小菊,花月影,那些仙霞派的女弟子,青莲派的那几个道姑,其实她们中都有许多喜欢你,你为什么不选她们?”
常空叹了口气,道:
“我不知道,婧意太小了,而且她的个性我不想和她真的有亲密关系。我不喜欢小菊,花月影是个妖,那几个仙霞青莲的弟子们,我又脸皮薄,不知如何去追求。”
“可你为什么喜欢关敏、王亚男这样的?你有没有发现,她们其实很相似?你喜欢的女子都有些相似,不是说长相,是说性情,她们都相似。”
常空一惊,道:
“我也隐隐觉得她们似乎有些相似,这我也奇怪,为什么我偏偏喜欢她们这种?而且从你们的眼光来看,她们的长相也就是中上等,并不是绝色美女,可我就是忍不住喜欢她们。”
常空低头道:
“难道是因为我的妈妈和哥哥?”
丁秋云不解地道:
“为什么和她们有关?”
常空沉思道:
“我也想了很久。有二百年,我被关在一个地方,终日无所事事,就想这些东西。我的命运和性情好像和他们有关。比如,这关敏和王亚男,你猜她们的性情像谁?”
“像谁?”
“像我的妈妈和哥哥,都那么以自己为主,都是在人群中傲然自立,只顾自己开心,不管别人死活,却又魅力无穷。就像你那天说的,‘烈酒最香,毒花最美。’他们就是烈酒和毒花。我明知他们心肠冷酷,可竟然就是喜欢他们。有时我真觉得自己贱到可怕,家里那两个伤我很深,可我现在喜欢的女子竟然和他们一样!”
常空看着丁秋云,道:
“我好像不由自主的,由不得自己,看到这样的女子总是让我无法自持。我知道,在王青芳家附近有个和尚告诉我,那是因为我身上缺少她们的这种特质,她们的活泼,她们的不受她人影响的独立和自在等,我失去的东西就是她们拥有的。”
丁秋云想了会,道:
“那最好的办法就是,你也使自己拥有这些东西,不必求于她们,这样你就不会不可救药的迷恋她们。”
常空微微一笑,道:
“正是如此,所以我总说要改变性情,就是不想被这命运摆布。拥有和她们一样的性情,这样,就不会让被她们吸引得无法自拨了。”
丁秋云疑惑地道:
“可你能做到吗?这好像比武学还难钻研。”
“我努力吧,我曾经在没有指点的情况下,自己练成这样的武功,这些问题我想一定也有解决之道。”
丁秋云道:
“那祝你成功,可以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
两人吃完粥,收拾离开。丁秋云道:
“其实也不必,这几人都是东江那边的山匪,官府正求之不得要征剿他们,只会奖赏你,不会追究你杀人之罪。”
“还是走吧,怕这麻烦。”
两人连夜离开,但是两人都有伤,马不能走快,第二日早上才进白州城。
丁秋云笑道:
“没想到夜里的风景还不错,月色清朗,寂静神秘。”
常空道:
“所以要多体验一下不同的生活,这样活着才有意义。”
丁秋云看着常空道:
“嗯,亏我从家里出来了,不然,一生都是在那个笼子一样的屋子里过。”
两人安顿好,丁秋云腿疼,正要去房里躺一会,一个人匆匆奔进来,急急地道:
“常空在吗?”
丁秋云一见是关敏,皱了下眉,道:
“他睡下了,你找他有事?”
关敏急道:
“我有急事,他在哪间房?”
丁秋云不好拦她,就带她过去。
常空,虽然打算不见她,但听到是她来了,还是精神一振,很高兴她过来找自己,就听穿好衣裳关敏说话。
常空呆呆地听了半天,心中凉了半截,心想,原来她是为这事来的,道:
“你要我救严明樟?怎么救?他既杀的是县令的儿子,人都被抓进了大牢,我怎么救?想不到他竟然是个江洋大盗,我还以为他真是个白衣侠士呢、”
关敏冷冷地看了看常空,又看了看丁秋云,常空知道她的意思,只得道:
“秋云,你先回房去吧。”
丁秋云离开,关敏道:
“我见过你的武功,玄虚子切断了你的腰你也没事。”
常空道:
“你什么意思?”
关敏道:
“你的武功高强,严明樟不行。他要是被砍头,那就是真死了。”
常空明白了,道:
“你是要我替他受刑?”
“对!”关敏忙道:
“你被砍头也没事吧?你去牢里替他,我已打通了关节,他们都不会管。只要你被砍头后,我再帮你收尸,然后你再把头接上,不就又活了?这样,你们都没什么损失。”
常空这时有意难为关敏,道:
“没什么损失?我白挨一刀,不会疼吗?我有什么好处?”
关敏怔了一下,道:
“我当然不会亏待你,你要多少银子?要多没有,百把十两,没有问题。”
常空有些怒意,道:
“救一条命就百把两银子?还百把十两,十两?”
关敏也生气起来,道:
“你可就这样无情?我们好歹好了一场,我的铺子生意又不景气,我哪来那么多银子给你?”
常空就她说话,很无辜,甚至有些可怜,知道她也确实没有那么多银子。不由沉默起来。
关敏等着不耐烦,生气地看着常空。
常空见她生气的样子,似怒又嗔,十分可爱,禁不住心情激荡,道:
“你再陪我一晚。”
关敏生气地站起来,道:
“你怎么乘人之危?我以为你是君子呢,这个不行,我已许严明樟。”
常空也生气,道:
“那没得谈,请吧。”
关敏生气地扭身就走,临到房门口时,扭头撇了一眼常空,道:
“你怎么这么好色?”
眼神勾人,虽是斥责,却充满媚态,并无生气之样。
常空一时呆呆地看着,关敏嘴角微笑了下,脚步轻盈地离开。
她走后,常空找到丁秋云,丁秋云听了事情经过,讶异地道:
“亏她想得出来,这倒是好计。可是,这严明樟是杀的江阴县令的公子,这是大罪。而且是路上剪径杀的人家几口人,那县令又没听说过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要是帮严明樟,于理于法都就不过去。这白衣秀士严明樟颇有侠名,原来是个江洋大盗。怪不得别人说他家,没有一亩泥地,只有几亩玉地,原来家产都是这样来的。”
常空道:
“我当然不想救这家伙,可关敏很爱他。”
丁秋云微微一笑,道:
“那你不正好让他被砍头?”
常空道:
“不必这样,不喜欢我就不喜欢,何必耍这个心计。”
丁秋云叹了口气,道:
“你是个好人,也是个君子,可女人往往喜欢坏家伙。”
又道:
“但是,你的伤这么重,被砍头还能恢复吗?”
常空道:
“能吧,不过,要幸苦很多。”
丁秋云道:
“那你为什么非要帮她?当心你自己送命!你不要逞能。”
常空沉默不语,过了一会才道:
“死是死不了,不过我的元神又被红衣僧伤了。元神受损,影响自愈,所以恢复会慢上许多,肉身需要冰冻,不然未等脖子复原,伤口就会先腐烂。”
丁秋云道:
“那需要冰块?这我倒可以弄来,现在天还冷,冰易取。只是,你真的可以做到?你要当心,他们是否值得你冒这个风险!
关敏这人,不是我说她坏话,她很无情的。你看你受伤这么重,就是不会武功的人都能看出,她却一句话都没问过你。她根本就不爱你,你不要再有痴想。”
常空有些生气,道:
“我痴想什么?难道我能不帮她?让她恨我吗?”
丁秋云生气地不说话,常空道:
“我确实没有把握,要不挨红衣僧那几剑就不成问题。但是脖子比腰容易,没有那么要紧的经络,所以我不会有事。”
丁秋云道:
“随你,但是要是让那县令知道了,他必不肯放过你。若是禀明皇帝,全天下缉拿你,到时你白救了严明樟不说,自己也要惹上大麻烦。”
“你说的这,这倒真是我担心的。但我也没办法,我一定要帮关敏。”
丁秋云无法,只得道:
“那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说,租房子、要药草之类的都可以和我说。”
“谢谢。”
晚上,快夜半时,有人敲窗户。常空起来打开,关敏笑着跳进来,常空一阵欣喜,一把抱住她。
两人过了一宵,第二起来。关敏突然道:
“你夜里总是说梦话知道吗?有时还做恶梦,坐起来两眼生眼生张的到处看,吵得人睡不着,让人害怕。”
常空道:
“我还是这样?”
低头想道,我以为已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