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顾衡醒了过来，自己没有躺在B区工厂的地上，而是在医疗楼的地底实验室。

所有的一切他都想起来了，从参与西奥多的研究开始，一直到自己在B区死亡的这段记忆全部都记起来了。

顾衡双手双脚被固定在手术台上，自己上身全裸着，脑袋上有着一个巨大的机器，无数根管子插在自己的脑子里，强烈的电流让他使不上劲。

“哟，醒了？”

顾衡闻声看去，是他进入地底实验室之前见到的那个自称是张南弦的男人。

“你他妈不是张南弦！你是吴一鼎！”

顾衡愤怒的朝着吴一鼎怒吼着，他曾经遗忘的记忆全部回来了，张南弦的死亡，EL病毒的扩散，吴一鼎就是始作俑者。

吴一鼎笑着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顾衡，又开始捣鼓着实验用具，说：“看来我已经帮你恢复了不少记忆。”

“你不是想杀我吗！为什么还要帮我！”要不是身上这层铁皮和强烈的电流束缚着他，下一秒吴一鼎可能就身首异处了。

“你的大脑被我连接到了AI时光上，你所想象的画面会像投影仪一样投在屏幕前。”

“而我只需要时不时的，输入一些关键词和关键场景来引导你挖掘原本被掩埋的记忆。”

“而你这几个月的时间，实际上都是一场梦，在现实世界里不过才过了几天。”

“而我也只是想知道，西奥多强化你的秘密。”

“你要知道，西奥多，本来作用就不是用来创造丧尸，传播病毒，而是用于战争，用来强化人类基因，没有任何感染的作用，但是后来发现，它与人体内部接触后，发生了二次变异，形成了苏维那个老头说的EL病毒。”

“就人类而言，有承受病毒力量体质的人，数千万人之中最多只有一个，能够承受病毒的人，将突破人类的极限，成为一个活生生的人间兵器。”

“而你就是那千万个之中的一个。”

顾衡身上的青筋暴起，全身上下布满了黑色的线，他说：“那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死？”

“说来说去，还是多亏了你。”吴一鼎捣鼓起了一台巨大的电脑，上面正播放着十三号实验区的监控摄像，“要不是你闯出这么大的动静，我也不知道医疗楼居然还有漏网之鱼。”

“既然西奥多能创造出来你这样的武器，那就能创造出第二个、第三个。”

“我将自己的一切信息都修改成了张南弦，为的就是让你以为张南弦还活在这个世上，引你过来。”

“不管你是不是冲着张南弦，你手里已经没有了西奥多，并且有了超强的能力，不管是为了复仇还是为了调查西奥多，你肯定会回来藏龙山基地。”

“让我没想到的是，你的小伙伴们都来了，而你没来。”

“所以，我就有意无意的向那些人透露出西奥多的消息，以及和你有关的消息。”

“还是那个大头兵告诉我，顾衡你失忆了，这不正合我意，既然你不记得张南弦，那我直截了当得说要和你见面。”

“而让我最意外的收获，还是这个……”

吴一鼎拍了拍手，嘴里喊着：“时光，打开舱门，将营养舱送进实验室。”

“好的先生。”

AI时光很快的接收到了指令，天花板上打开了一个巨大的洞口，一个可以容纳一个正常成年人的营养舱，被传送带平平稳稳的送到了地面上。

就正好立在顾衡的正前方。

顾衡双眼几乎快要从眼睛里跳出来，这个营养舱里漂浮着的正是全身赤裸的沐萱！

她的双眼被蒙蔽了起来，双手双脚也被禁锢着，呼吸靠着嘴巴和鼻子上的呼吸机，而维持生命的方法，仅仅依靠着吗一根细小的输液管。

全身上下布满了管子，丝毫不比顾衡身上的少。

“妈的！你他妈拿一个小姑娘做实验！你他妈的还是个人吗！”顾衡已经顾不得许多，看着沐萱在里面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沐萱这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沐萱是否还活着。

“你们啊……”吴一鼎叹了一口气，说，“目光就是短浅，这个蓝色血液的小公主，可是上帝的馈赠，而你们仅仅因为她是个小姑娘就放弃了这么好的研究对象？”I

“EL病毒是后天形成的，而她的抗体，是天生的，但是她体内的抗体一旦取出，不过一个小时之内就会衰败，我至今没有研究出正确使用抗体的方法。”

吴一鼎站在沐萱的容器让，仔细欣赏着沐萱这美妙的身躯，但是自己心中早已经没有任何邪念，沐萱在她眼前不过是一个人形药品罢了。

“我其实有想过，如果我同时掌握EL病毒和抗体的话，我在这个世界上的地位又当如何呢？”

“现如今，抗体提取失败，我只能在你这花上更多的心思了。”

顾衡的牙齿已经咬的吱吱作响，问：“那个手臂长刀的丧尸是不是你造出来的！”

吴一鼎还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才将双手一拍，说：“对，那是个残次品，不受我控制，我就把它丢到了基地外。”

一提到这，顾衡又想起了沈国安和李威死亡的惨状，他卯足了全身的力气，马上就想挣脱来这些束缚，一拳打烂面前这个叫吴一鼎的人的脸。

谁知顾衡越是用力，电流伏特越大，强大的电流让他麻痹在手术台上动弹不得，估计是病毒的加持下，只有精神状态稍微清醒。

“对了，说起这个，我介绍一位老朋友和你认识。”吴一鼎又提高了声音，说，“时光，将实验品124号放出来。”

“好的先生。”

就在顾衡手术台的后方，上面画着生化武器的图案，标注着“危险，非专业人员勿进。”

巨大的舱门大概有五米高，伴着巨大的警报声，十分有科技感的大门开始往四面八方以不规律的方式分裂开来。

里面摆放着几十，甚至上百个生物舱，大小基本一致，都是五米左右的样子。

每个生物舱上面都标有编号，刚才吴一鼎下达的指令，编号为124号的生物舱门缓缓打开。

随着冒出的白气，从中走出一个两米多高的生物，它吐着长舌头，没有眼睛，全身皮肤都是灰色的。

身体结构完全不规则，左边的胳膊成一只巨大的利爪，而右边的胳膊是正常人类的大小。

两只手都往外衍生出一根又细又长的触手。

“来，见见你的老朋友。”吴一鼎拍了拍手，那怪物缓缓往顾衡方向走去。

顾衡看得有点不真切，他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由EL病毒所创造出来的产物，会如此听从吴一鼎的命令。

当那怪物走近顾衡的那一瞬间，顾衡愣住了，虽然怪物已经没有了双目，但是从它的面部仔细看去，顾衡还是能够认出这个怪物到底是谁。

而紧随其后的，是顾衡颤颤巍巍的声音，他念到：“张……南弦……”

“哈哈哈哈哈！”吴一鼎爽朗得笑出了声，冲着顾衡鼓起了掌，说，“不愧是好搭档，许久不见，也还是认得出来嘛。”

“啊！！！！！！！！！！！！”顾衡强忍着巨大的电击，在手术台上疯狂挣扎，上排的牙齿已经逐渐变成利齿，眼睛开始变得通红，一双手变得比平常更加粗壮，甚至全身的皮肤已经开始慢慢黯淡下去。

吴一鼎不慌不忙得带起了拳套，这双拳套似乎与一般拳套不太一样，像是精心制造的拳套，更像是武器。

他全完不担心顾衡哪一刻会突然暴走，从手术台蹦下来，他反而是神情自若地站在顾衡的旁边，讥笑着：“这么生气干什么？你的好搭档，现在和你一样，是由EL病毒所制造出来的生化武器。”他故意加重了武器两个字。

“而你现在又能够做什么？在这对着我无能狂怒？”

“张南弦死的时候你又做了什么？他去冒着生命危险去探取情报的时候你又做了什么？”

“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又无能为力？”

吴一鼎说着笑着，顾衡皮肤、通红的双眼和利齿又统统变了回去，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早在几个月之前就应该死在B区的工厂里了。”

“你觉得你现在是什么？”

吴一鼎举起拳套一拳打在了顾衡的脸上，顾衡感觉自己的鼻梁似乎是断了，已经开始往外窜着血，但是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自愈。

“丧尸？人类？”

吴一鼎一拳又一拳得打在顾衡的身上，虽然并不会因为这样子的攻击造成伤害，但是疼痛感在电流的加持下，还是格外的强烈。

“你跟那些没有智慧的行尸走肉又不同，但是你又不是人类。”

“你觉得你现在还是顾衡？”

“让病毒复活过来的你还是你吗？”

“现在的你不过是一坨活着的病毒，一个用于战争的人形武器罢了！”

“你不会真的天真的以为你将我所做的一切公之于众了你就能成为救世的英雄吧？”

“你要知道，你现在拥有无人匹敌的力量，你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人类对于自己不知道东西都充满了恐惧，你当真以为，组织不会把你带着一起消灭？”

“别傻了，你这个半吊子，在二者之中都没有容身之处！”

“记住！你已经不是人了！你只是西奥多的原型剂！EL病毒的始祖！”

吴一鼎打疯了一样，拳拳到肉，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过了好一会儿，吴一鼎才气喘吁吁得停下了拳头，他将带血的拳套摘下来的拳套丢到了一旁，顾衡的脸已经被打的面目全非，但是身体里形成的EL病毒正在帮他修复身上残缺的部分。

顾衡沉默了，被打成这样他始终没有发出一丁点动静。

吴一鼎说的这番话，让他开始迷失，他到底是什么？病毒？人类？丧尸？

他还是那个顾衡吗？他无奈的笑了笑，为什么自己一定就是那一千万之中的那一个。

吴一鼎看着他，他也看着吴一鼎，吴一鼎笑笑不说话，然后慢步走出了实验室。

关门的那一刻，顾衡闭上了眼睛，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