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敢戏弄本尊，死，都得死！”

每个音节都充满暴戾之气的声音，继续从深渊下传来。

深渊边的父子两，此时已是面如土色。

这个声音，对他们来说很陌生。

这道声音不仅暴戾之气陡增，而且音色沧桑沙哑，不像先前疯九剑那样干脆明亮。

这绝不是先前疯九剑的声音。

那这是？

最重要的是，现在逍遥剑域已经过时，不管下面出现什么东西，林长河他们都没办法应对。

两人恐惧间，一团红影缓缓从深渊中浮起。

定睛一看，两人再度异口同声：“剑魔！”

这一刻，他们终于明白，疯九剑为何被称为剑魔。

此刻的疯九剑，苍蓝的衣物变成了血色，嘴唇漆黑，双眼中更是血芒大起。

总之全身上下，黑红之气萦绕。

这模样，活脱脱一副魔鬼的模样。

“竟敢戏弄本尊，你们两个，都得死！”

林长河将林萧护在身后，直面浮在深渊上空已经变了样的疯九剑问道：“何出此言？”

方才逍遥剑域中的一剑，他已经用尽全力。

这都没能斩杀疯九剑，而且还被疯九剑说戏弄。

似乎，正是这份戏弄，才将疯九剑刺激得彻底变了样。

“逍遥剑域中你明明有机会杀死本尊，却又附带天雷救下本尊，看来你很自信能杀得了本尊，既然这样，本尊也不会手下留情了！”

疯九剑周遭萦绕的黑红之气迅速暴增。

林长河整个人却是一惊。

天雷？

刚刚那附带的天雷的救了疯九剑？

他想起了先前的诧异，按照密录的记载，是不应该出现这天雷才对。

念头到这，林长河看向身旁的林萧。

他想到一个很不愿意相信的猜测。

有人在碧凝剑上做了手脚！

做手脚这个人，想必就是林萧口中的那位高人。

在林萧的讲述中，只有那位高人才接触过碧凝剑。

现在疯九剑还活着，而且还变红了，看上去变得比先前还厉害。

而他林长河，已经山穷水尽。

在这种必死的情况下，也唯有解开心中的疑惑，或许到死能瞑目吧。

林萧茫然地摇头，他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看你们的样子，似乎很不解，本尊就大发慈悲告诉你，让你们在黄泉路上走得安详吧！”

疯九剑没有急着出手。

“你们可曾听闻上古四大神木？”

上古四大神木，建木、聚神木、绛仙木以及万雷木，林长河太知道了。

碧凝剑的剑柄与剑托，便是上古四大神木中聚神木所造。

可这跟四大神木有什么关系？

疯九剑继续说道：“看看你们剑上的东西。”

林长河又仔细看了一眼，没有什么异常啊。

“看来你还不知道啊。”疯九剑说：“剑柄及剑托乃聚神木所造，但剑托上却有一小块万雷木，正是那块万雷木引来天雷，令本尊重新获得新生。”

“果然是他，我就说无缘无故他为何会修复碧凝剑。”听闻疯九剑的话，林萧气得浑身哆嗦。

不用猜了，这一小块万雷木，定然就是剑子山庄那所谓的高人镶进的那一块。

说到这里，林萧从储物戒指中取出那条红色的绸带。

“我还将他所赠之物当做珍品收藏，我真是瞎了眼。”林萧将红色的绸带狠狠扔进深渊中。

想想当时苏平那什么都不要的嘴脸，以及事后赠送剑穗的行为，这分明就是献殷勤，非奸即盗。

现在想想，那高人的目的，就是引动天雷，将这红色的疯九剑复活吧？

林萧突然抬起头，望向空中的疯九剑：“你不是疯九剑？”

“哼！”疯九剑冷冷哼道：“本尊乃生在万雷木下之灵蛇，从万雷之中悟得通天剑道，区区凡体，可承载本尊神念，乃是它的荣幸。何以还有资格，与本尊相提并论！”

林长河父子两总算明白，这前前后后，疯九剑就像变了一个人。

感情疯九剑是被夺舍了身躯啊。

“你们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本尊这就送你们上路！”

疯九剑抬起手，对准了崖边的林长河父子两。

“你们的血液，将成为本尊的第一道美餐，你们应该感到高兴！”

血芒从疯九剑掌间犹如丝绸一般飘出，一道道像是灵活的蛇类，婉转着缠向两人。

林长河的眼中，在这一刻只剩绝望。

他可以想象到，被这血芒沾染到，将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他以没有办法可阻挡。

要说恨吧，的确是存在的。

除了恨，更多的是感叹世道的不公。

无缘无故被疯九剑挑上门。

无缘无故又被一位高人修复碧凝剑所救。

又无缘无故被这位高人摆了一道。

反正都是死，却偏偏要在死前如此被折磨，给了希望又被狠狠击碎陷入绝望。

这是……

杀人诛心啊！

渐渐的，林长河目光所及之处，皆变得一片血红。

天与地，都失去了原先的色彩。

而且没有任何的违和，仿佛这个世界，本该就是这种颜色。

这就是将死之人眼中的世界吗？

林长河正绝望地想着，突然听到一道暴喝声：“怎么会这样？”

一道沧桑沙哑的暴喝声。

是疯九剑，不，应该说是那生于万雷木之下，自称本尊的声音。

声音还未完全消散，林长河就看见眼前的红色，正在有规律的往一个方向流动。

顺着这个方向看去，难免又再度陷入惊诧中。

疯九剑的脚下，出现一道更为鲜艳的红色。

此时，这道红色正绕成一个圈，圈中就像一个无底洞，正疯狂吸收中其余之外的红色。

“怎么会这样？”林萧同样惊讶得无以复加。

那道更为鲜艳的红色，正是他方才所丢掉的丝绸。

此时，正是那丝绸形成的圈，在吸收着疯九剑所释放的红色。

再看疯九剑，面目扭曲，仿佛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痛苦的来源，似乎是他身遭萦绕的红黑之气，此时正被那丝绸所吸收。

渐渐的，林长河父子两能看到的红色已经完全退去。

空中，唯一能看到的红色，就是那飘飘摇摇，正缓缓往深渊坠下的红色丝绸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