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停停!你就不能说两句新鲜的!”玉儿根本不听颜器说完,抬手打了颜器一下,“一天天的也没个正经!”
“新不新鲜有什么关系呢,管用就行,再说了,我不正经吗?我多正经啊!”颜器见玉儿还要再打,连忙改口道,“开个玩笑嘛。”
“谁要跟你开玩笑!”
“好,不开玩笑!”颜器正色问道,“那你说说,我为什么一定要赎回那个孩子?”
“你是捕头啊,救人是你应该做的!”玉儿说得大义凛然。
“我应该做的事儿多了!”颜器撇嘴道。
“那是为什么?”
“因为你!因为你答应了季十二!”
“我什么时候答应他了?你不要赎不回人就怪我!”
玉儿嘴上如此说,心里却非常高兴:如果说颜器将封签完好的密函交给她,意味着绝对的信任,那么,颜器把她随便说的一句话当做是承诺,并且努力去实现它,就不单单是信任这么简单了。
颜器才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斗嘴,懒洋洋地说道:“父子两个已经在大牢里团聚了,只是不知道季十二会不会跟孩子父子相认!”
“你说什么?孩子赎回来了!”
“当然了!”
“那你不早说!”玉儿说着就往外走。
“回来!”颜器叫住玉儿,轻声说道,“低调低调,你怕别人不知道吗?”
“奥,知道了,人家一时高兴嘛。”
“你要是实在想去,就下午再去,然后顺路去观音庙看看。”
“观音庙?你知道我从来不拜佛的,等等,大牢和观音庙好像是两个方向吧,哪儿来的顺路!”
“去观音庙就一定要拜佛吗,我只是想让你看看那里有没有惦记观音的人。”
“啊,原来是这样。”玉儿明白了颜器的意思,“想让人家跑腿就明说嘛!”
“腰牌收好了,丢了咱可赔不起,没准会有些用处的。”
“好了,知道了,啰嗦!”
“嗯,我上楼补觉了。”颜器起身往里走。
“刀不要了!好像不是原来那把,”玉儿伸手拿刀,“哎呀,怎么这么重。”
“我也不知道,据说是把宝刀,还没细看。”颜器睡眼惺忪。
“真是的,宝刀你都不好好看看!”
“再好的宝刀也是杀人的凶器,有什么好看的。”
“我看看,”玉儿说着,便拔刀出鞘,颜器也瞧了过来。
雁翎刀出鞘,没有一点声音。
“这是什么刀?竟然没有刀刃!”玉儿诧异道。
颜器却是睡意全消,他迈步过去,伸手接过出鞘的无刃刀,上下打量不停:漆黑的刀柄长约六寸,刀镡好似燕尾,颇为精致;如墨的刀身足有三尺,虽然无刃,却有两道长长的血槽;刀身整体弧度很小,只在刀尖处有明显的上翘,而且在刀尖的刀背位置,有五寸左右反刃,乌黑的刃锋看上去另人毛骨悚然。
“好刀!”颜器朗声赞道。
“乌漆嘛黑的有什么好!”玉儿撇了撇嘴,将刀鞘递给颜器。
颜器接过刀鞘,还刀入鞘,哈哈一笑,也不解释,向着后厨大喊:“小东、小西,洗澡水烧好了没有,我要洗澡了!”
“烧好了,他们已经上楼了!”小北从后厨探出小脑袋,笑吟吟地说道。
玉儿闻言立刻大叫起来:“谁让你们放楼上的?”
颜器回头邪魅一笑,身形闪动,鬼魅般上楼去了。
果然,浴桶就放在玉儿的房间,小东、小西正在往里面加热水。
颜器二话不说,瞬间脱个精光跳进浴桶里。
只听玉儿在楼下嗔骂:“你们这些小没良心的,亏我往日对你们那么好,这个时候你们竟然帮着他!”
小东、小西犹若未闻,笑道:“颜大哥,我们先下去了,要加水的时候就喊一声儿。”
颜器轻“嗯”一声,已经完全沉浸在泡澡的舒爽之中了。
颜器醒来的时候已经过晌,楼下的大堂里只有小东和小西两个人,好在今天的食客并不算多,他们两个勉强忙得过来。
颜器躺回到玉儿松软的床榻上,双目微眯,思量起来:现在的淮安暗流汹涌,有数股势力盯着李家,盯着传闻中的血玉观音。
最为急迫的当属卧虎寨,万春侯府与其狗打连环。
鄂北雪夹在二者之间,实是可怜人,毕福救主,毕云霆救场,这背后隐藏着什么?
突然到来的太子偏妃云清,不仅带来了大队禁卫,还搬出大理寺令牌,命令颜器追查血玉观音。
知县苏丰明告颜器什么都不要管,只管赎回孩子,可是那孩子与李如相有直接关系。
怡春院里的最美女尸到底为何人所杀?
雅间中的四人,除了和四与韩奴,另外两人是谁?他们现在身在何处?
如果与云清在楼船上幽会的人,是另外两人之一,那么他是什么身份?
梨花为什么要告诉李如相“苏丰有鬼”?他们三个之间是什么关系?梨花明明有机会跟颜器细说,为什么闭口不言?
跟踪梨花,又进了观音庙的是什么人?玉儿能否在观音庙看出一些端倪?
还有,传授季十二甲贺大拍手的老叫花,人在哪里?他可是又瘫又哑。
卧虎寨昨晚没有发难,跟云清的到来有直接关系,可是,如果他们知道,云清将大队的禁卫都留在了城外,还会继续隐忍不发吗?
颜器徐徐翻了个身,准备再睡一觉,他要养精蓄锐,也好应付今晚有可能到来的大戏。
与此同时,在侯府的地牢之中,毕万春一脚踢醒了一个蓬头垢面老者。
老者闷哼一声,一动不动,用近乎撕扯般的沙哑嗓音说道:“杀了我!”
“等本侯得到滴血心再说吧!”
老者的身体颤抖起来,嘴里发出奇怪至极的声音,竟似乎是在大笑。
“你笑什么?”
“滴血心,玉观音,献天朝,万世亲啊!”
“当年你偷了滴血心,远遁而走,现在又以大拍手主动送上门来,教本侯如何信你!”
“当年你见人就杀,老夫担心你事后匿藏不出,不得不防啊!”老者沉默片刻,痛苦地喃喃自语,“陛下,罪臣多事了,罪臣万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