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颜器咳了两声,说道,“乞丐可未必是穷人!”
“颜捕头所言甚是,”绿妹点头说道,“其实妾身是很奇怪的,不仅是这些乞丐身强力壮,理奇怪的是这些乞丐看起来并不如何贫困潦倒的样子,你说他是装的吧,他们又的确是乞丐的样子,那种感觉是装不出来的。”
“乞丐是什么样子?”玉儿撇嘴问道。
“衣不蔽体,草鞋,或者压根不穿鞋,那脚上的茧子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走出来、磨出来的,显然是过惯了苦日子的人,见人就叫大爷,见人就磕头,从来都是笑脸迎人,你就是打他,他也不躲,你打他右脸,回头他把左脸伸过来……”
“行了行了,别说了,这不是贱人吗?”玉儿打断了绿妹的话,摇头说道。
“贱人?你真别抬举了贱人,乞丐只是一种生存方式,贱人就是本性了,乞丐中或许有贱人,贱人却未必做得了乞丐!”颜器说道。
“什么意思?”玉儿问道。
“一个贱人,之所以贱,并不是命贱,而是人格上的贱,他们做事不分对错,甚至不为了利益!”
“那他们为了什么?”
“问得好!”绿妹接口说道,“他们为了让你过得不爽!”
“那不是损人不利己吗?”
“要不怎么叫贱呢!”
“当然,这只是贱人的一种!”颜器说道,“还有其他类型的贱人,比如那种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
“比如说你是,是吧!”玉儿指着绿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绿妹揉了揉脸,说道:“妾身只是嘴贱了一点,可没什么过格的事情!”
“花擦!你跟那个谁都那样了,还不算过格啊!”玉儿说着的时候,脸上不经意间又红了,小女孩,在说到那件事儿时候,总是会这样样子,可是她们一旦经历过之后,就会是另外一种状态,她们会开始埋怨你没有对她做那件事儿。这也是女孩和女人在本质上的区别之一,哪怕你只有十六岁,但是你已经通了人事,那你就不能叫女孩,你已经是一个女人了,如果你已经六十岁了,但是你仍然是促紫之身,那么你就仍然是一个女孩,一个如假包换的女孩。尤其是女人生了孩子之后,那更是与女孩有了天壤之别,所以,那些称谓都是有着特定意义的,当然,这种意义会变得越来越模糊,模糊到可以忽略不计,但是,这是一种传统文化的遗失、遗弃,甚至可以说成是一种人性的堕落,在不在乎称谓之后,就会不在乎本质,以至于已经做了奶奶的女人,还被自称女孩,这不是一种悲哀吗?
“这里又没有别人!”绿妹强调着,却看向颜器。
“我和他不是人啊!”
“妾身不是以为你们已经死了吗?妾身还让他去查看一下的!”绿妹说到这里,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又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如果那个笨蛋在那个时候真的去查看了,妾身现在是不是已经死了?”
其实,绿妹是想问:如果中年男人真的在那个时候查看过了,会不会有机会真的将颜器和玉儿杀了!但是,绿妹不敢这么问,但是颜器和玉儿都听得明白,他们又不是傻子,听话听音的道理谁都懂,只有那些自以为什么都懂的小白们,才会听不出来!而且越是小白,越是会觉得对方没把话说明白。
在江湖之中,哪会有人真的把话说得非常明白,就算是自己的师傅,都会把事情说一半,留一半,美其名曰“自己悟”,实际上都是话到嘴边留半句,如果把一生的经验都教给你了,师傅还混个屁啊,再说了,就算师傅教了,你信吗?有时候,不摔一跤,永远不会知道痛的,好师傅不是什么都要教给你,而是知道在什么时候教给你什么,学堂里亦是如此,如果在不合适的年纪学到了不该学的东西,是很容易让弟子们走上歧途的,那些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人,大多是没有遇到好的老师,好的父母,他们不知道这个江湖的深浅,他们以为自己已经学贯古今,融会贯通了,实际上连入门都没有,而那些已经入门的,面对江湖,则是小心翼翼地做人,生怕惹上了真正的高人,又或者那些无事生非的蠢货。蠢货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天知道蠢货背后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而往往来说,一个蠢货能生存下来,生存的时间越长,就证明蠢货背后的人物越了不起,否则蠢货早被有本事的人干掉了。
蠢货能生存下来,是因为那些有本事的人,能看到蠢货背后的人物,而不愿意去招惹,而那些没本事的人,看不看到背后都是没有用的,因为他没本事,就注定要被蠢货欺负,而且永远也没有翻身之日,这就是江湖。
“嘿嘿!”颜器嘿嘿一笑,说道,“如果尸毒就能要了我的小命儿,那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了!”
“什么?”绿妹不敢相信颜器说什么了,“尸毒之凶,就是在天下奇毒之中,也是足以排进前三的,真想不到,颜捕头竟然完全不当回事!真的是让妾身刮目相看啊!”
“哼,你想不到的事情多着呢!”玉儿得意地说道。
这个时候,在绿妹的带领下,三人来到了一间石牢前,透过石牢的牢门,可以看到里面的空间并不大,只有不足两丈的样子,可是在石牢的地面上,却横七竖八地躺着二十多个人,这些人眼神呆滞,面无表情,几乎完全静止不动,就算有人动了动,也中是小幅度地张张嘴,闭眼再睁眼。
“这是怎么回事?”玉儿皱眉问道。
“这就是那些乞丐了!”
“不像啊,他们一个个皮包骨的,可不是你说的身强力壮的样子啊!”
“这些人进来有半个月了,他们的体内正孕育着尸毒!”绿妹说着,瞧了玉儿一眼,说道,“你就不要想着救他们了,他们已经完全没救了。”
“为什么?”
“鬼使说过,一旦种下尸毒,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回来了,只能等死!”绿妹看了看里的众人,叹息道,“唯一的好消息是,他们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没有快乐,也没有痛苦,没有意识,甚至没有呼吸!”
“他们已经是活着的死人了,这正是尸毒的可怕之处!”颜器说道。
“是的!真想不到,颜捕头对尸毒如此了解!”
颜器苦笑,心说:不是我想了解,只是在寻找解毒之法的时候,顺便找的信息罢了。
玉儿是知道其中的原因的,也正是因此,在玉儿的身上,才会常年备有各式各样的解毒药丸,所以在发现有毒之后,玉儿才有解毒药丸可服。生活就这样,你心存救人想法的时候,最先得救的往往是自己,只是在多数的时候,自己救自己并不会被自己铭记。
“少拍马屁了!小心拍到马腿上!”玉儿没好气地说道,“有没有还有救的?”
绿妹没有回答玉儿,而是继续向前走,到了另一间石牢门前,说道:“这些应该是最后一批进来的穷人!”绿妹似乎对穷人有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同样是两丈大小的石牢,同样是二十个人的样子,玉儿看得是气血翻滚。
绿妹白了玉儿一眼,不屑说道:“这些人根本不值得同情,他们为了朴,把老婆孩子都卖了,就算让他们活着,也是一群蛀虫,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创造出任何财富和价值!”
颜器发现玉儿似乎认同了绿妹的观点,连忙说道:“世上的财富归根结底都是人创造的,一个自由的人创造力才能充分发挥,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颜器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这里所说的自由,是包括财富自由的!”
“给了他们自由,他们也没有创造财富的才能!”绿妹撇嘴说道。
玉儿在一旁没有说话,而是一脸认真地瞧着颜器。
颜器笑了笑,说道:“他们不是没有才能,而是太穷了,贫穷束缚了他们的自由,他们没有了自由就没有办法发展,无法获得成长的机会!”颜器对玉儿说道,“比如说你,小时候如果连饭都吃不上,你会有机会拜师学艺吗?”
玉儿略一沉吟,点了点头。
“他们也是一样的,失去了机会,自然就不能去发挥天赋,难道你就能保证,在他们之中,就没有一个根骨极佳的习武天才?”颜器摇头叹息道,“一个贫穷的王朝,会束缚所有人的自由,贫富差距会限制大部分人的自由,被限制的人越多,穷人就越多,能够创造财富的人就越少,如此一来,天下的财富就会越来越少,这样的王朝,注定是没前途的!”
颜器话音落时,玉儿和绿妹都是一脸的惊讶,她们都没有想到,颜器会说出如此一番言论出来。
“颜捕头胸怀天下,着实让妾身佩服啊!”绿妹说道。
颜器摇头苦笑,说道:“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不是一个两个人的天下。”
“颜捕头,你身为天朝捕头,说出这种话似乎是大不敬啊!”绿妹调笑道。
“这里又没有别人,难道你还敢出去乱说吗?”玉儿斥道。
“哎呀,就让她说好了!”颜器哈哈笑道,“她就是出去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为什么?”玉儿问道。
“同样的话,不同的人说,在其它人的耳朵里,分量是不一样的。”颜器无奈地说道,“如果我刚刚说过的那些话,是同朝廷要员说出来的,恐怕连天朝皇帝都要想一想,是不是有些道理,可是,如果是我一个小小的县城里的小小的捕头说出来的,不要说天朝皇帝,恐怕连那位知县,甚至说师爷,都不会加心理会的,他们很可能在没想明白我在说什么的情况下,直接把我的话当放屁了。”
“唉!”绿妹一声叹息,点头说道,“这就是所谓的人微言轻了,你想让别人听你说话,就要匹配足够的身份地位,身份地位不够,你的话就是再有道理,也无足轻重!”
颜器接口说道:“如果你身份地们够了,就是放个屁,都有人说是香的,那些所谓的福报、天恩浩荡,都是那些当权者的游戏罢了,就算我已经看穿了,也有能力说穿,却不会有人相信,人们相信的从来不是语言,而是说出那些语言的人!”又道,“想要成为一个令人相信的人,是很简单的,积累财富,提高地位,即所谓的钱和权!”
“是啊!”绿妹说道,“永远有人去捧有钱人的臭脚,永远有人去做当权者的奴才!”
“却不知你捧了多少臭脚,当了多久的奴才!”玉儿言语讥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