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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玄野使出隐遁术后,大摇大摆走到门前,两名判官如作梦一样,根本没有察觉。倒是旁边一个鬼卒道:“闻到没有,好像有生人的人肉味儿?”

玄野一听,连忙将“阴气丸”含进嘴里。

另一鬼卒也闻了闻,道:“哪有啊?你鼻子有问题吧?”

玄野心中发笑,大摇大摆进了房子,这里面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但有隐遁术和阴气丸,他一路畅行无阻到了内室。

经过一条长长的走道,他看到这内室居然连接一个山洞,洞口是一扇巨大的石门,门上三个大字:“隐魂窟”。

“这儿想必就是魂魄收纳之地。”他试着推了推,纹丝不动,若用蛮力又怕惊动鬼卒。

这时听到脚步声近,却是两名鬼卒前来,他闪到一边,两鬼卒其中一人端着一个闪光的魂翕,上面书写“九元十二会一千一百二十四年七月六日,西牛贺洲陈诗行”的字样。

另一鬼卒在门上划起来,他手指在石门所过之处出现闪光的内槽,形成一个奇特的图形,随后大门洞开,两人进入放了魂翕后便出来了。

待两鬼卒离去,玄野学着他们的模样在石门上划了图形,果然大门开启,他闪身进入后,只见这是个半圆形洞室,扇形的魂翕架子高达十丈,分成无数小隔间,摆放的魂翕怕不是成千上万。中间树一石碑,上书:“神仙也有两般话,修不功成只在人。”

玄野暗想:“看来这儿摆放的是历代人间修行者的魂魄,这么多,唐僧在哪呢?”

好在他看到顶部有字样进行了分类,有四个大类,分为“儒、释、道、七十二旁门”。而在七十二旁门中,墨家赫然有列。

玄野心中不悦,心想墨家侠义道光明正大,怎的就成了旁门左道了?

其实这倒是冤枉地府了,地府的七十二旁门与人间说道的旁门左道不是一个意思,就像列表时把数量较少的列一个“其他”一样,墨家名声虽响但修行者甚少,所以划入旁门。

当然玄野也无心计较,他虽不是正宗的墨家门徒,但一直用他们的名号在这世界行走,受他们恩惠福泽,当下拜了三拜以示感恩。

随后走到“释”一栏,一层层小心寻找,终于在第二十七栏一个魂翕中看到“九元十二会一千一百六十六年九月八日南瞻部洲陈玄奘”的字样。

玄野大喜,“找到了。”急忙将魂翕收入怀中,再到石门依样画葫芦,再划图形离开石室。

万没想到这魂室中暗藏法阵,如果没有阎王手令,任何物件一旦离开便会引发警报,他刚出石门立即响起一阵尖锐的哨声,这一层连地藏王也不得知。

“有人闯入隐魂窟!”四面鬼卒蜂涌而来,玄野夺路狂奔。

刚冲出过道,转弯时差点与人撞个满怀,玄野一撞隐遁术也消逝了,露出本相,两人一对视:“是你?”

当真不是冤家不聚头,来者居然正是秦广王,他大叫:“妖人林玄野在此……”

话音未落,被玄野飞起一脚踢中面门,但身后鬼卒一窝蜂涌来,想往前跑,大门也被大队兵马堵住。

“别过来!”玄野一把抓住秦广王,手上发力一捏,可怜秦广王也是一代鬼王,但法力却不过尔尔,被他捏住动弹不得。

却见守隐魂窟的两名判官越众而出,喝道:“大胆,放了秦广王。”

玄野道:“秦广王,好久不见,今日事急从权,说不得只好用你来脱身了。”

秦广王被他抓得肩胛生疼,道:“你曾说以后当报我于修罗斗场礼遇之恩,便是这般报的?”

玄野笑道:“一码归一码。恩是自然要报的,却不在今日,对不住了。”说完将他一提,向判官与鬼卒喝道:“都别过来。”

他扯着秦广王后退,此时早有人飞报阎罗王,阎罗王赶来,怒斥:“大胆林玄野,还不放了秦广王,否则定将你挫骨扬灰,魂魄贬于九幽之外。”

玄野不惊反笑:“阎王大人,你只管动手便是,看是我和秦广王谁先挫骨扬灰。”说完右手大剑一抡,中央一具石像炸成粉末。

他露这一手吓得阎罗王脑门出汗,单凭剑气就有这般威力,真对秦广王下手非得神形俱灭不可,毕竟秦广王和阎罗王是平起平坐的官员,不敢造次,急道:“且慢,有话好说。”

玄野边退边道:“在下有事在身,还是不说了罢。”猛然大吼一声:“十方俱灭!”

轰然巨响,他使尽平生之力,剑气如浩荡长江四面冲刷,近一点的鬼卒无不被剑气冲得如风中谷壳般扬起,阎罗王也被冲得跌跌撞撞,倒是那两名法力高强的判官只是略退一步。

玄野借机将秦广王带上空中,直飞弱水河上空。

路经弱水河南岸,早已得令的修罗魔军张弓搭箭,密密麻麻对准空中,但阎罗王大叫:“不得放箭,当心秦广王!”

就这样众鬼卒投鼠忌器,玄野动作又快,片刻间居然闯到鬼门关外,众鬼卒要追,他运起防御之法,架起一道水晶之墙,平推而出,鬼卒们猝不及防,一头撞上,顿时前面后面乱成一团。

玄野哈哈大笑,堂而皇之飞渡弱水,一剑划开幽冥阴气,重返阳间。

“秦广王,上次欠你个谢意,今番又得你相助,您可真是林某命中的贵人啊。”玄野笑容可掬。

秦广王战战兢兢,“你还要怎的?”

“我诸事已了,这便请回,青山不改,我们后会有期。”

秦广王苦笑,回礼道:“少侠请了,还是后会无期的好。”

玄野放归了秦广王,御着狂风转瞬逃至千里之外,直达长安城外山头。

忽然听到有人叫道:“林玄野!”

他只见远处云头上光华四射,一个菩萨飞快驾云而至,居然是观音。

“林少侠,贫僧在此等候多时了。”观音看到他手中魂翕,不由笑吟吟的。

玄野道:“观音神机妙算竟至如厮?知我一定会成功?又知我会回长安城?”

观音道:“非也,只是贫僧别无选择,唯盼少侠成功,故在此等候。至于长安城,那大唐皇帝回魂之后,也该轮到唐僧了。”

玄野心中暗惊,“唐太宗已经回来了?”这比原书中情节可快了两天,得亏自己动作迅速,不然怕要误了时辰。

观音道:“请少侠交还唐僧魂魄,待贫僧作法为其重塑肉身,助他还阳。”

这话一出,玄野心中一个大大的疑问顿时解开了,“敢问大士,那唐太宗的肉身想必是大士重塑,魏征的书信也是大士代交的?”

观音也不隐瞒,“正是。唐僧说到底总归只是个和尚,没有天子的威望和政令,担不起取经重任,而且助太宗还阳,正好让我佛门作个顺水人情。”

玄野惊叹:“灵山当真下得好大一盘棋。”

想想也是,当今天子姓李,这大唐乃是道家天下,佛门要在此立足岂能不作足功夫?看来无论是泾河龙王事件,还是唐太宗得魏征之助还阳,启用金蝉子这个九世善人,其实都是佛门暗中布局。

唐僧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说到底还是要通过此间种种引起唐太宗和地方政治势力对佛教的重视,西行取经便是当中最重要的一个仪式。

而这一切都要做得像自然而然发生,不留痕迹,天衣无缝,让玉帝无话可说,否则天庭横加阻拦,便在道义上理亏。

换句话说,玄野一番作为表面上引发了一系列蝴蝶效应,其实灵山早有应变计划,他并没改变事件的根本走向,就算没有他,观音等人也必会另想办法,防范事件中可能出现的每一个变数。

观音见他面色阴晴不定,知他猜到几分,道:“少侠聪明绝顶,贫僧也不必隐瞒,西行大计,势在必行,事关我佛门教义于中土传播的伟业,只要少侠不从中作梗,灵山便可与少侠交个朋友,至少井水不犯河水。”

玄野道:“我怎能信得过你?”

观音双手合十,“出家人不打诳语。”

玄野又道:“别的也就罢了,只是你们困囚我大哥,此事却不能干休。”

观音道:“孙悟空是有佛性的心猿,待助唐僧取经之后,称佛称圣,指日可待,岂非强过做那无名无号的妖精百倍?”

玄野道:“听着不错,就怕我那哥哥自由自在惯了,受不得佛门拘束,更看不惯你们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作风。”

观音笑道:“佛门讲求一个‘缘’字,将来如何,皆是未知之数,就算如少侠所说,孙悟空受不得拘束,只要西行事宜一了,他要回花果山也由得他。当务之急,还是请少侠还我唐僧魂魄。”

“且慢。”玄野紧抓着魂翕,他知道这是自己眼下的护身符,别看观音慈眉善目,万一翻脸自己肯定不是对手,便道:“不是晚生信不过大士,实在晚生法力低微,万一大士发难,晚生十条命也不够赔的,还请大士先回灵山,三天之后子时,在五行山处拿取魂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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