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上刹园隐翠窝,招提胜景赛娑婆。果然净土人间少,天下名山僧占多。
这是《西游记》原著中第十六回:观音院僧谋宝贝,黑风山怪窃袈裟。中一诗。意指名山多有修行僧人,此处正表观音禅院。
原著中唐僧在此处借宿,后来孙悟空显摆唐僧所带的袈裟,引来该禅院院主起了偷盗之心,暗中放火想烧死唐僧,但不想害人终害己,自己被烧死,而袈裟被黑风山的黑熊精盗走,如此引发的一场祸端。
玄野虽不确定下个任务必定发生在这儿,但想到这是原著中颇为重要的一个章节,而且出现一名实力不俗的妖怪,便是黑熊精。
按照一些《西游记》研究者对妖精实力的排名,黑熊精是可以排进前五的,仅次于金翅大鹏、牛魔王、红孩儿等。
当然有人说蜈蚣精、蝎子精、九灵元圣(九头狮子)等实力在黑熊精之上,理由是这些妖精都打败过孙悟空。其中九灵元圣更是活足过孙悟空。
但这二妖的属性相克实在太厉害,像蜈蚣精被昴日星官的母亲打败——孙悟空口中的“老鸡婆”,法力并不高,但却是蜈蚣精的克星。九灵元圣能活捉孙悟空,却被一个太乙天尊手下一个狮奴一顿暴捶,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其实属性相克到底属不属于整体实力的一部份是有争议的,有此略过不提。总而言之,最后黑熊精能看观音看中,收伏为落伽山守山大神,足以说明不是一般的妖怪。至少和孙悟空的对决中,表现也只是略逊一筹。
一想到黑熊精,玄野不禁起了斗心,如果自己能打赢黑熊精,那就说明能与二郎神一战了。
当然眼下他不会冒冒失失去挑战,得先找到孙悟空和唐僧的位置。
御风飞行约顿饭功夫,他终于在崇山峻岭着看到了行走的唐僧师徒,再看看前方隐隐有佛光浮现,知道必是日夜监察的金头揭谛等人。
他偷偷靠近揭谛等人,暗中以千里传音:“揭谛,是我。”
金头揭谛目光一紧,左右看看后,对值日丁甲道:“哎哟,想是早上的豆油不好,我要拉肚子了,替我值日。”
随后悄然飞落地面,在一草丛后看到玄野,连忙行礼道:“玄少,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有劳挂怀。”玄野问:“我大哥如何?”
“唐僧师徒一路且行且歇,平安无事。再有几日,想必要过黑风山了。”
“那黑风山可是有个妖精,叫黑熊精?”
“正是。”
“他法力如何?”
“这黑熊精颇有些佛性,且手段颇多,与孙大圣且不相上下。”
玄野道:“我大哥要过黑风山,怕那黑熊精会寻他晦气,我欲与他赌斗一场,叫他让路。”
金头揭谛劝道:“以小人之见,那黑熊精勤修佛法,似有皈依之念,未必就与孙大圣为难,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玄少何苦触他霉头,若是败了,恐有损玄少英名。”
玄野一想也是,黑风山这一难,说到底还是孙悟空太爱显摆,露出袈裟再引来祸事,便道:“也罢,我便提醒大哥一句,让他小心在意。你务必要行个方便。”
金头揭谛拱手,“但凭玄少吩咐。”随后金头揭谛撤了眼线,方便玄野与孙悟空私会。
入得夜来,离观音禅院只有一日路程了,孙悟空和唐僧于山野中席地休息,到得三更时分,孙悟空忽听耳中有玄野传音,急忙起身,见唐僧与白龙马正在酣睡,便偷偷循声飞至山岭。
“大哥。”玄野从山岭后现身,“可还好吗?”
“弟弟。”孙悟空喜道:“俺能有甚么不好?只担心你被那二郎神追杀,你又一去月余没得消息,急煞哥哥了。好在从金头揭谛处得知你有惊无险,未死伤在二郎神手上,才稍得心安。”
“让哥哥挂心了。本该知会哥哥,但小弟得了一件宝物,唤作云修镜,奥义深沉,法力高强,便潜心修炼,以便将来和二郎神再斗一场。”
“原来如此。”孙悟空见多识广,问:“你那云修镜可是大禹和九尾狐族的双修法宝?”
“正是。哥哥果然见识广博。”
孙悟空笑道:“那本是男女双修之奥义,俺又见你收了那狐女宁婴,莫不是已和她有了夫妻之实?同修云镜?”
玄野有点脸红,“不敢瞒哥哥,小弟确实收了狐女宁婴,另外也娶了那二郎神门下弟子蕊珠。”
“看来弟弟一妻一妾,颇有艳福啊。合着你大闹灌江口,就是为了抱得美人归?”
玄野道:“让哥哥见笑了,为儿女私情劳动哥哥出手,恐大哥责怪非大丈夫所为,故一开始不敢直言相告。”
孙悟空哈哈大笑:“无妨无妨。孟子有云:知好色而慕少艾。弟弟困于修罗斗场五百余年,又是血气方刚的人身,不娶个十房八房娇妻美妾,岂不负了少年之躯。才一妻一妾而已,当今世上三妻四妾不乏其人,待哥哥我脱了如来掌控,包给弟弟再找几房好媳妇。”
玄野哭笑不得,“哥哥莫要误会,小弟绝非贪恋美色之人。只是二女对弟弟俱是情深意重,方才收纳。眼下哥哥尚未脱困,弟弟岂有心思终日耽于儿女私情?”
“那倒是。不过这次你能和二郎神打个有来有往,又把他弟子掳了做了自己美娇娘,可让他颜面大损,也算替哥哥我出了口恶气。”孙悟空向他竖下大拇指。
“只不过阴差阳错罢了。”玄野不欲再提此事,道:“哥哥可知再往前你便要和唐僧过黑风山了?”
“原来前方是黑风山?那便如何?”
“弟弟只是劝哥哥一句,若想平安过得此山,切记低调行事,以免节外生枝。”
“此话怎讲?”
“弟弟以为,西行取经是佛门头等大事,现下光凭你我兄弟之力,难以脱困。故弟弟以为,哥哥最好尽快完成西行之举,到时若如来放了哥哥便好,若是不放,少不得和灵山大战一场。但弟弟以为,兵者凶事,不得已而用之。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擅动兵刀。”
孙悟空沉默了一会,道:“俺老孙如今也知天外有天,不会再像从前般稍不如意便大闹一场了。弟弟放心,俺老孙自会且行且珍惜,不妄动兵刀。”
“如此甚好。黑风山这一路就有小弟为哥哥护法,助哥哥平安渡过。”
“弟弟有心了。”
与孙悟空说了些别后之情,玄野听孙悟空性子收敛许多,很是高兴,但又有些愧疚。说到底,他只是利用孙悟空完成自己的任务,但孙悟空对他如此信任,可谓言听计从。让他觉得未免对不住兄弟恩义。
“亏欠大哥的,将来定要好好弥补。”他打定主意。
但玄野没想到,就是这一番对话,引来他没想到的变化。
他希望孙悟空低调行事,只是希望他能安心陪着唐僧取经,但并没想到更细节的东西,他忘了,一点细节的改变往往带来不可思议的蝴蝶效应。
却说次日唐僧与孙悟空继续启程,果然不久抵达观音禅院,按原著内容,孙悟空到了后先是吓唬了接待的僧人,又乱撞寺里大钟胡闹一气,还说院主是他的“万代儿孙”,端的是任性妄为。
但与玄野对话后,他真的收敛性子,也不吓僧人了,也不乱撞大钟了,唐僧与院主对话时他也不插嘴了,一心做个老实学生。
而院主见他们师徒俱是有礼之士,便叫童子献茶。
有一个小幸童,拿出一个羊脂玉的盘儿,有三个法蓝镶金的茶钟;又一童,提一把白铜壶儿,斟了三杯香茶。真个是色欺榴蕊艳,味胜桂花香。三藏见了,夸爱不尽道:“好物件!好物件!真是美食美器!”
那老僧道:“污眼!污眼!老爷乃天朝上国,广览奇珍,似这般器具,何足过奖?老爷自上邦来,可有甚么宝贝,借与弟子一观?”
三藏道:“可怜!我那东土,无甚宝贝;就有时,路程遥远,也不能带得。”
这段对话后,按原著,孙悟空这时就该提到唐僧包袱里的袈裟,然后拿出来给众僧显摆,之后便引出诸多麻烦。
其实听院主讲到宝贝时,孙悟空是有点冲动的,想拿出袈裟来秀一秀。但想到玄野的话便忍了下来。
他这一忍意味着后面所有原著的故事都不会发生了。老院主看不到袈裟便不会起贪念,便不会放火杀人,不会引来黑熊精偷袈裟……如此这般,师徒在这留宿一晚,第二日便继续平安上路了。
蝴蝶开始扇动翅膀,效应也开始产生。
然而这时玄野突然听到“叮”的一声,却是系统开始发任务了。
“新任务:引黑熊精来偷袈裟,击败观音。任务要求:不得改变孙悟空继续西行取经的夙命。任务奖励:四海净瓶。”
玄野傻了眼,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上次任务是“天鳞甲”这样高额的奖励。原来新任务如此恐怖。
引黑熊精偷袈裟还好说,可击败观音……
“系统,你这是要我的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