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听后向唐僧借口撒尿,到树丛后飞上云端。
“大哥。”
“贤弟!”孙悟空激动得一把抱住他,“得知你和观音交手,可吓死哥哥了。”
“哥哥如何得知?”
“那地藏王来过,说观音同如来说要置你于死地,幸得他劝阻,说要与你约谈。”
“地藏王?”玄野在地府时和他是打过交道的,对他的为人倒是信得过,又听说是如来金口玉言,便道:“既是如来开口,想必不会出尔反尔,我便去会会他。”
孙悟空语重心长,“贤弟。俺知你心急救哥哥脱困,但我们对手是天庭灵山,你万不可急燥。哥哥就是困一辈子,也不想你有性命之忧,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哥哥可是百死莫赎。”
玄野用力点头,“哥哥放心,小弟定会加倍小心。”
孙悟空又千叮万嘱,两人才道别。
玄野赶往高老庄,按原著,这里就是唐僧收猪八戒作徒弟的地方,心想,“看在猪八戒背媳妇这个章节是没有任务了。”
他果然还是加倍小心,没有直接去见地藏,细细查看周围,确认没有伏兵,只有地藏一人的气息,就算地藏要出手拿他,如今有清风小法这般神技在手,也可以逃脱。
便放心前往。高老庄外一山野间,地藏王于一棵树下打座,他的感知力也很强,远远感觉林玄野气息,笑道:“林少侠,久违了。”
“不敢。”玄野从天而降,“地藏王久违了。”
“想你到地府盗那唐僧的魂魄,可让贫僧在地府丢了大脸。”
“事急从权,无意开罪地藏菩萨,恕罪则个。”
地藏王正色道:“此次贫僧受世尊之托,来问个究竟,你杀唐僧,又救唐僧,你有心救孙悟空回归自由,又暗中促使他随唐僧西行取经;你又为何要鼓动黑熊精盗佛衣?你诸般行径,委实让人难以捉摸。如今惹得观音大怒,再说不明白,只怕祸事上身呢。”
玄野一笑,“实不相瞒,除了救我大哥,还有其他任务在身,但我并不是想与佛门作对。”
地藏王不信,“你是否已暗中投靠天庭?”
“非也。不瞒菩萨,其实晚生也是受人所制,一些事不得已而为之。只是眼下时机未到,无法告之。”
“受人所制?”地藏王惊讶,“灵山和天庭都制不住你?还有何方神圣这般神通广大?”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晚生敬重菩萨为人,不欲欺瞒,委实无法回答。”
“可你总要给贫僧一个交代。贫僧也是见你人才难得,才出言于世尊面前保你。如果你说不出所以然来,那观音怕又要与你为难了。”
“她可是想要以我义兄的性命相胁,逼我出来?”
“正是。”
玄野咬咬牙,知道这事如果不了结,孙悟空永远不会安全,便道:“如此说来,恼我者只是观音一人。你便告诉他,不必拿我义兄相胁,她不找我,我也要找她。”
“你找她作甚?不怕她神通广大,灭你神形?”
“怕有何用?事已至此,索性与她打个赌赛。”玄野道:“三日后,我便在这高老庄后山上,她要擒我,我便在此等她。但与她约好,我们双方斗法,如果侥幸赢她一招半式,她须既往不咎,更不得与我义兄为难。”
“你好生狂妄,可知观音六祖之师,神通广大已近天仙之境,你还敢惹她?”
“不错。此番便不躲躲闪闪了,光明正大来场斗法。就问她敢不敢接?”
地藏王见他神态坚决,叹道:“我是怜惜你的才能,若是枉死,怕你后悔莫及。”
“多谢菩萨关爱。”玄野笑道:“地藏王放心,她固是法力高强,我也未必是输。”
“也罢,我便与你当个传声筒。”
“多谢。但请在如来面前提出,以防她输了赖帐。”
“这你倒是多虑,观音大士岂是言而无信的屑小之徒?”
“地藏王依我便是。”
“便依你。”
不久,地藏王回到灵山,把玄野的约定在如来面前,也当着众佛祖菩萨的面前说了,整个雷音寺不由一片哗然,观音更是面沉似水,一言不发。
“他主动与观音大士相约斗法?”如来听了都不可思议,问观音:“大士,你觉林玄野法力几何?”
“尚未入地仙之境,不过隐隐有地仙潜质。但绝不在孙悟空之上。只是他怪异法宝和手段甚多,作战经验丰富,是个难缠的对手。”
“可即便如此,也应该绝不是你对手。”
“那是当然。”观音道:“弟子以为,他定又有什么诡计。”
地藏王道:“弟子见那林玄野倒是堂堂正正与大士相约斗法,不似有诈。而且,提的条件也并不苛刻。”
他有心帮玄野说话,这话一出,顿时挤得观音下不了台,冷声道:“看来地藏王是觉得他还有赢面?”
“不敢,只是对阵之时千变万化,弟子委实难以猜笃。总不能说,那林玄野失心疯了吧?”
观音更是恼怒,“也罢,贫僧便接了这阵。他若是输了,定要这厮挫骨扬灰。”
如来笑道:“大士莫恼,本尊倒觉得这场赌赛甚是有趣。本尊便作个见证如何?”
“好。”观音朗声道:“他若赢得一招半式,便既往不咎,从此不再与他和孙悟空为难,西行之事,也再不插手。”
“阿弥陀佛。此战有趣,介时贫僧定要前往观战。”地藏王合十道。
当场就有不少菩萨罗汉都表示要去观战,如来顺水推舟,“便如此,一切计议待赌赛之后再行定笃。”
话分两头,不知不觉间,三日将近,孙悟空和唐僧也到了高老庄。忽一日天色将晚,远远的望见一村人家。
三藏道:“悟空,你看那壁厢有座山庄相近,我们去告宿一宵,明日再行何如?”
悟空道:“且等老孙去看看吉凶,再作区处。”那师父挽住丝缰,这悟空定睛观看,真个是:竹篱密密,茅屋重重。参天野树迎门,曲水溪桥映户。道旁杨柳绿依依,园内花开香馥馥。此时那夕照沉西,处处山林喧鸟雀;晚烟出爨,条条道径转牛羊。又见那食饱鸡豚眠屋角,醉酣邻叟唱歌来。
悟空看罢道:“师父请行。定是一村好人家,正可借宿。”
那长老催动白马,早到街衢之口。又见一个少年,头裹绵布,身穿蓝袄,持伞背包,敛扎裤,脚踏着一双三耳草鞋,雄纠纠的,出街忙走。
悟空顺手一把扯住道:“那里去?我问你一个信儿:此间是甚么地方?”
那个人只管苦挣,口里嚷道:“我庄上没人?只是我好问信!”
悟空陪着笑道:“施主莫恼。‘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你就与我说说地名何害?我也可解得你的烦恼。”
那人挣不脱手,气得乱跳道:“蹭蹬,蹭蹬!家长的屈气受不了,又撞着这个光头,受他的清气!”
悟空道:“你有本事,劈开我的手,你便就去了也罢。”
那人左扭右扭,那里扭得动,却似一把铁钤住一般,气得他丢了包袱,撇了伞,两只手,雨点似来抓悟空。
悟空把一只手扶着行李,一只手抵住那人,凭他怎么支吾,只是不能抓着。悟空愈加不放,急得爆燥如雷。
三藏道:“悟空,那里不有人来了?你再问那人就是,只管扯住他怎的?放他去罢。”
悟空笑道:“师父不知。若是问了别人没趣,须是问他,才有买卖。”
那人被悟空扯住不过,只得说出道:“此处乃是乌斯藏国界之地,唤做高老庄。一庄人家有大半姓高,故此唤做高老庄。你放了我去罢。”
悟空又道:“你这样行装,不是个走近路的。你实与我说,你要往那里去,端的所干何事,我才放你。”
这人无奈,只得以实情告诉道:“我是高太公的家人,名叫高才。我那太公有个老女儿,年方二十岁,更不曾配人,三年前被一个妖精占了。那妖整做了这三年女婿。我太公不悦,说道:‘女儿招了妖精,不是长法:一则败坏家门,二则没个亲家来往。’一向要退这妖精。那妖精那里肯退,转把女儿关在他后宅,将有半年,再不放出与家内人相见。
我太公与了我几两银子,教我寻访法师,拿那妖怪。我这些时不曾住脚,前前后后,请了有三四个人,都是不济的和尚,脓包的道士,降不得那妖精。刚才骂了我一场,说我不会干事,又与了我五钱银子做盘缠,教我再去请好法师降他。
不期撞着你这个纥刺星扯住,误了我走路,故此里外受气,我无奈,才与你叫喊。不想你又有些拿法,我挣不过你,所以说此实情。你放我去罢。”
悟空道:“你的造化,我有营生。这才是凑四合六的勾当。你也不须远行,莫要化费了银子。我们不是那不济的和尚,脓包的道士,其实有些手段,惯会拿妖。这正是‘一来照顾郎中,二来又医得眼好’。烦你回去上复你那家主,说我们是东土驾下差来的御弟圣僧,往西天拜佛求经者,善能降妖缚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