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白的月光随意挥洒在世间万物之上,带来微凉的夜风穿过楼阁的阻挠,撩动了穿行在院落之间的夏甲那有些油垢的青灰道袍。
嗝~~~~
吃了……谈了一天的工作让夏甲不由得打了一个大大的嗝。
实在是太累人了。
舒展了一下酸痛的身躯,心满意足的怕了拍有些鼓胀的肚皮,急匆匆的向着特训场地走起。
多年的军旅生涯让阵军养起来极重的时间观念。
常常把什么……延误军机者当斩之类的话语挂在嘴边,一旦稍有迟误便会暴跳如雷。
夏甲自然不愿与此母老虎对线因此加快了脚下步伐的频率,希望不要迟了。
阵军半透明的身子在月光的沐浴下,靠在那笔直的树立在场地中央的白杆长棍上。
一只手端起一碗烈酒,连同沉入碗底的月光一同饮尽。
鬼物虽不能如正常人一般吃东西,但是六感还在,尝尝味道还是可以的。
被开门声惊动的阵军歪头看去,盯着匆匆赶来的夏甲有些不奈道:“今日有些迟了。”
“这不是因为有事嘛,你看我不忙完就来了。”
随手关上门窗的夏甲席坐地上用烈酒顺了顺嗓子。
“今日就不训练了。”
夏甲的言语止住了阵军拔出长棍的动作。
“怎么?”阵军盯着夏甲一脸的不屑:“你要偷懒?”
对于阵军那动不动就蔑视的眼神夏甲早就免疫,毕竟脸皮还有些厚的,也没有去争辩的意思,那种事情毫无意义。
“我这边忙完了。”
夏甲抬手召回放置在一旁的长槊,手指交叉擦过放出一丝丹火试图熔炼长槊的断裂之处,结果毫无反应。
“你这样的泄露,肯定是不行的,你我也都没啥子办法,不如出去试试雷劫是否可以阻止你继续损坏。”
夏甲转动着长槊与断戬,不断的打量着那遍布器身的符印、纹路,随后悠悠的长叹一声。
他看不懂,这东西的历史太长了。
夏甲获得这两件法宝已有月余,但始终无法给它定级。
它的材料夏甲闻所未闻,紧固和锋利的程度也前所未见,但是除了能够驶御之外却没有其他的功能,大部分的印纹破碎,无法修复。
破碎的印纹不断溃散着,依照夏甲的推断再过一定时间就会变成原生的矿石。
大概几万年吧!
夏甲无法修复,因为他最强的御火之术,内丹之火也不能损其分毫。
很打击自信心的。
似乎被夏甲突然的关心给感动到了,阵军一时间愣在原地,那平静的眼神中第一次浮现了一丝波动。
夜风吹落几片树叶轻轻飘飘的落在土壤之上。
细听之,闻其落声。
“唉,结丹劫,也不知这鬼物灵体与人体是否有差距。”阵军转念便陷入了惆怅。
毕竟,天劫之下,众生平等,生死立判。
“生前半步渡劫的大佬,还怕区区结丹劫?”夏甲罕见的露出了鄙夷。
“那怎么可能,只是有些感概罢了。”
“那不就得了,明天就走?”
毕竟是是别人赴生死大劫,夏甲认为还是争取阵军的意见比较好。
“明日,我想再看看这人世间,就算真的……也算了却了一些执念。”
“好,只是你怎么去看这人世间?”夏甲到是有些不解。
人世间,在于人。
但人鬼殊途,鬼难走在天日之下。
这几月余时间阵军到是欣赏了不少夜景,可惜这世间没有电灯,夜生活也就只有鼓掌和揉面团。
“用这个,明日你陪我一起去。”阵军轻挥手臂,阴影之处飞出一物,被夏甲稳稳接住。
“这是?”夏甲看着手里花里胡哨的东西,有些傻眼?
“遮阳伞,跟避水珠,行土梭,御器等差不多,给低阶生灵用的。”
“哦。”
夏甲顺手撑开遮阳伞。
“……”
这是一把带帘的伞,油纸伞的模样,奶白色的伞面上花绣细腻完美,那牡丹绣花仿佛能嗅到花香。
垂下的伞帘将四周包围,以软金串联红玉片甲,还都炼成了各式的花开。
伞面很大能容下两人,行走之时还有玉片清脆于耳的撞击声,一件唯美的玄级法宝。
“这个,不会是要法力维持的吧!”夏甲企图挣扎一下。
“鬼器也会被天日雄光灼烧。”
“……”
“明天见,今天忙了一天,我去睡了。”突然感觉心好累的夏甲将伞收入储物袋,拖着身体晃悠着离去。
临关上门窗时……
“谢谢。”
“嗯。”
哒~
月光被门窗阻隔。
门窗前巾帼英雄轻抚曾经的残器,寒凉利器映着凉寒月光
“或许,这一世,我可以活自己,你说呢?红祛……”
……
“啊啊啊啊~~~”
夏甲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仿佛又回到了前世。
昨晚告别阵军后,夏甲做了很久很久的思想工作才忍下心去将玄级遮阳伞祭练认主。
之后也未有以修炼替代睡眠,给自己放了一晚的假。
“今天,要陪阵军逛街,话说我还是第一陪女生……女鬼逛街。”
前世夏甲还未结束母胎单身就被卖了。
对自己施展了一招“清尘咒”后,夏甲便赶去特训场地,他实在不愿意在偶然翻身睁眼之时,看到一个透明鬼影在房间悬浮,所以那特训场地就成了阵军的宿舍,身为鬼魂的阵军也丝毫不在意。
只是在特训场地之外,夏甲却却遇到了……兰茗。
这位茶艺不错的女侍此时神情并不好,眼睛通红,眼圈浓重,似乎昨夜并未有好睡眠。
“兰茗?今日又有何事?”
夏甲走上前询问,毕竟这诺大的城主府内,他认识的人并不多,兰茗算一个。
“城主……城主大人,还请救救奴婢呀!”
看见夏甲行来,兰茗小跑几步抱着夏甲的大腿就不断的轻轻哭泣,哀求之声不绝于耳。
那梨花带雨的凄楚模样很能引起男人的荷尔蒙。
“起来,慢慢言说,我自会救你。”
被夏甲搀起的兰茗,抽泣着诉说着昨晚的经历。
大概就是,被女鬼鬼压床了。
“您可要救救我呀。”
夏甲无奈一叹,取出一道却邪符箓递给那凄楚的可怜少女。
“拿去吧,保你无忧。”
“谢谢,多谢城主大人。”接过符箓的少女将其藏入内衣内,那瞬息间的白,使夏甲的鼻腔有些腥咸。
“去吧,本城主还有事。”
“嗯,多谢城主大人。”
看着宛如白兔蹦跳着离去的兰茗,夏甲压下脑海中的两只大白兔推开门窗。
“你也收敛一些呀。”
盯着阴影出浮现的阵军夏甲不满的说道。
“切,谁知道这兰茗这么胆小,不过,还真是可爱吶~”
阵军眼中的小星星都快溢出来。
夏甲对这阵军还真的服了,这位女将军除了审美之外还真的就像个爷们。
好烈酒、好舞枪、好赌、好美人……
“唉~走吧。”
夏甲无奈的说道。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