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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青微步晃走,心中迷惘,不知路往何处。蹲身置于石林,眼望苍天明月,脑中思度万千。

忽一黑影划过,独身飞于高石之上。

徐青大惊,拔剑指向高处,话从口出:“你是何人?来叶云山所为何事?”

那人负手而立,轻声微道:“时日渐久,少侠已忘了在下了么?”

徐青神情忽变,立时想起爹娘死后那夜黑衣人闯入窗门,引他去往叶云山查找真凶一事。口中忙道:“是你?你究竟是何人?来此地究竟做甚?”

那人身影微动,口冒一句:“自是为你指点迷津之人,来日你我自会相见。只是你万不可离开叶云,杀害你爹娘之人就藏于叶云山上。你若就此一走,便再也无法报仇雪恨。”

许多时日以来,徐青疲于度日练功,竟忘了报仇一事。若就此不管不顾,只怕来日后悔,由是开口问道:“你为何能断定真凶藏于山里.....”

话未道完,只见那人身影顿失。忽听到身后脚步声渐进,徐青反手一剑刺去。

却见赵茹立于眼前,忙收回长剑,惊声问道:“你何以在此?”

赵璃疑道:“徐大哥,原来是你。方才我见一人影划过,便快追了过来,你在此地做甚?”

徐青才待平稳心神,开口讲道:“我夜里睡不着觉,出来散散步。”

赵璃又道:“天色向明,徐大哥还是早些休息罢?”

徐青轻应一声。

走到醉亭木桌,见满亭的酒味,也睡不安生。欲提剑习武,但见赵茹回至,兀自睡于木桌。心知不好搅扰,只得强忍着睡了。

三时过后,鸟鸣鸡唤,清风微抚。众人皆醒,各自用饭游玩,闲余之时也自习武。

徐青这几日躲于屋后习剑。

自那夜过后,他便已下定决心,要留于山上,细查寻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心想这叶迹既愿留自己于山里,一时定也不会杀害自己。不论是福是祸,都要赌上一把。

赵璃站于徐青身后,见他苦练落殇神剑第三式。自己也拔剑习之,先自习第一式,后之续练第二式。

二人皆剑气飘动,风声连连。

付真于屋中绕开白布,取来干布擦拭剑身。又尽数缠回,兀自盘膝打坐。

修起御气神功,周身热气上流,朝门外挥上两掌。只见木门骤声关起,又自弹开,接着里外咯吱摇摆。

付真甚是满意,忆起师父嘱托自己定要留于山上一事。想到绝不可违抗师命,便续运内力,一刻不愿怠慢。

陆云栖在寝屋待得烦躁,遂自出屋透气。手中玉笛挥动,婉妙身姿,怡然动人。

一笛一招井然有序,内里分明,当不失玉笛之风。

陆云栖练得乏累,停下手中玉笛。在此附近闲逛,心想过几日便是入选之日了。

若另外三人皆入得叶迹法眼,自己却落至末尾,那便不好收场。然在这几日自身功力不能加深,只得探探其余各人的实力如何。

前段时日已摸清了付真的法门,此人内力雄厚。若与他对阵,必是万万敌不过。

赵茹自不用担忧,几斤几两心中早已分明。

只是不知徐青虚实如何。

于是悄然踱步至徐青寝屋外,忽听周围风声连连,暗自惊奇是何高人在此习剑。

再行去探,绕至屋后,却与徐青迎面撞上,险些摔倒。

徐青一怔,见陆云栖心虚模样,惊声问道:“陆姑娘,你怎生在此?”

赵璃自徐青身后窜出,回问陆云栖道:“陆姐姐有何事?”

陆云栖暗奇,心道难不成这二人的剑力已至此等境界。

眼下被识破,却朗声掩饰道:“怎地?我来不得呀!你俩鬼鬼祟祟在这干嘛呢?”

徐青面色尴尬,赵璃翻眼笑道:“我过来瞧徐大哥练剑呗。”

陆云栖道:“你个鬼丫头,肚里憋着甚么坏水呢?”

赵璃辩道:“陆姐姐来到此处一声不吭,径至屋后窥看,才是憋着坏呢。”

言罢捂嘴偷笑,陆云栖滞然。

徐青瞧不下去,抢开话道:“不用在意,陆姑娘快来屋中喝杯热茶。”

陆云栖摆手说道:“不用了,我还是离去吧!不耽搁你二人的好时光。”

仰头直走,走到屋外立时一个跨身,蹲到墙边细听。

徐青赵璃互视一眼。赵璃忽道:“想来陆姐姐已察觉不对了。”

徐青点头回道:“江湖上的规矩,战前示武乃是不恭,不然也不用遮遮掩掩的。”

赵璃又道:“陆姐姐偷窥在先,撞见了也不好说话。”

徐青道:“的确,还是赵姑娘机敏。”

陆云栖再也不好继续偷听下去,恐被发觉,便悄声快步离去。

心知这徐青本领不低,想来也不好对付,越发担忧自身能否留于此山。

回到屋中,翻开玉笛法谱,勤勉默学笛诀。

几日之中,意欲入得叶云山的江湖人士,皆自修武术,以待一鸣惊人。

择选弟子之日,众人集聚叶云大殿。

叶迹坐落殿台,小秋郑开分站两侧,巡山总弟子林石站于郑开之侧。

林石当先一步迈出,拿出一灰皮小簿,口里念道:“今日我叶云派择选外门弟子,众位豪杰皆可展露武学,此次上山之人共计三十人有余。

我已详细拟好名册,殿外已设有擂台。共比试一十五场,比试落败之人当场淘汰。

留下十五人与我门中弟子再行比试,之后安排两两互比。最终谁去谁留,皆我派掌门一人来定。”

众人会意,各自嘀咕。

全不知与己对战之人是为何人,只得被领到殿外擂台旁。林石站于擂台正中,宣读第一场比试之人。

第一场比试之人,一位来自太湖派弟子云业。一位初入江湖,无人相识,名为张朋。

云业使得一把长剑,张朋则是一把长刀在手,二人双手抱拳互自行礼。

稍时,张朋当先一刀劈来,云业横剑在手,一剑格下。

张朋刀背撅起,反手一刀劈下。云业迅疾闪开,身子极是灵动。

张朋紧刀砍去,刀风凌厉。云业不敢小觑,一剑自空俯刺而来。

张朋不曾想云业剑速这般快,一时无法回刀,只好转身避去。云业数剑刺开,八面皆无空挡。

张朋刀刀挡下,身虚力竭。

云业寻机环剑游转,当为虚无剑要诀,顿时剑力大涨。张朋眼花缭乱,终不可抵挡。

手中长刀已被震落,身子跌出擂台之外,胜负已定。

擂台周边尽皆一片欢呼,一旁的小秋见状,转头向郑开说道:“这太湖派的虚无剑法果然名不虚传,有机会师兄可要向他讨教讨教。”

郑开点头称是并回道:“虚无剑法捉摸不定,倒是与我叶云不同。”

小秋略微思索,忽想起一事,心头大怒,振声说道:“师兄,那徐青最近好似又相识了两个好友,一起谈天论地的,好不自在!”

郑开笑道:“师妹在担心甚么?”

小秋双手环腰,口里嗔道:“虽已证实徐青不是万刀门弟子,可他呆在叶云山上这么久,竟都没被发觉,师兄就不觉奇怪么?”

郑开双手叉腰,眉头紧皱,口中说道:“的确,近日来我搜遍了山上,都发觉不了,这倒是很蹊跷。”

小秋恨道:“过些时日,我定要好好教训这小子。不过这次比武,他定会败于擂台,等他下山再好好收拾他。”

郑开忽一手搭在小秋肩上,一手摸住脑袋,轻声道:“你可不要玩过头了哟!”

小秋瞧着郑开轻笑:“自然不会,师兄放心。”

转瞬之间,擂台之上已比过七回了。

七回之中,付真一手御气神掌将桃林派陆宇击落台下。台下一阵欢呼,无不钦佩付真的掌风,郑开小秋皆赞不绝口。

暗感付真内力不低,日后定能成为自己的一大对手。

擂台当中的林石,拿起名册念道:“下一轮比试,徐青对太湖派云业。”

方才云业战胜张朋之后,待于台下。

瞧着台上比试,忽向林石请示,要求再行比武,这本是违反规定。

叶迹却点头准许,这让林石大感奇怪。

可掌门之令难以违抗,只得准予。第八回之时,宣说云业上场。

之前云业已展露精妙剑法,即使再行上台,旁人也不甚在意。毕竟比试多场,只会增加淘汰几率。

众人伸头望向擂台,倒是极为期待云业的虚无剑法。

徐青上得台来,手握长剑,恭身行礼,云业回施。

二人分站擂台两边,云业见徐青面相。想来是半路出家的江湖人,心下一松,料想比试定能获胜。

便懒懒上台随意回礼,赵璃瞧在眼里。心内大恼,于是朝着徐青喊道:“徐大哥,这太湖人士过于嚣张,你定能一剑乾坤的!”

台下众人皆望向赵璃,徐青也是一脸茫然。云业登时恼怒,但不好失了江湖礼节。

只得好好回礼,徐青复施。

云业手中长剑微微游动,心想定要好好教训这小子一顿,使出虚无剑法第一式。顿时剑影虚动,徐青一时眼花,竟看不清云业手中长剑。

只觉云业手中数十把长剑晃动不止,未及反应,云业已杀将过来,剑影流转。徐青只好轻步快走,剑托于地,竟游刃有余。

叶迹嘴角上扬,众人纷纷称奇。云业攻势十足,数十道剑影合成一团,上下齐攻。

徐青只得拼命躲闪,凭借在竹林练得一手好轻功。

身形飘逸,竟是生生躲过这虚无剑影。

众人骇然,云业更是惊异。徐青剑背于手,反剑飞身,一剑刺开。

竟是绕过十道剑影,直冲云业要害,云业惊得连退数步。

剑影消失,云业当即变招,环剑游走。

身子翻侧在地,直攻徐青下方。徐青提脚飞于空中,迅疾一剑砸下。

云业见状,忙环身闪避。

徐青剑尖落地,当下使力全身倾于一侧,当是一招剑后横踢。

赵璃见情,暗惊这徐青竟学会了当日自己使出的翻身踢。

眼里多带了些笑意,云业一时滞住。暗奇这人竟能身子置于剑上,若无绝世剑力,定然不能办到。

反应过来已无法躲避,只得拿手抵之,当下被震出了台外。

场面一时失控,众人呼声更甚,心内暗自讥讽云业自诩剑法超绝。却不知山外有山,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云业虽赢得一场,却还是被迫淘汰。

可谓搬石砸脚,竹篮打水一场空。

云业心灰意冷,始终不能相信战败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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