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你看见了什么?
“我走在浅浅窄窄的青石巷里,我清洗绢绸丝麻手绾红绳犹如浣纱溪女,我一蹦三跳踢着毽子走回童年的梦境,我像柳梢上诗意萌动的明月星辰,我穿着法天象地般七彩霞衣,我在旷野中自由狂在随风起舞,我在九九女儿红的千千阕歌里吟啸徐行,我不停地随风旋转途经世界各地欣赏风景,我投进上帝宽厚慈爱的怀抱,我快乐绽放有如初生的婴孩,我在飓风的狂啸中心安神定,我面对暗夜无明的吞噬无畏无惧,我听着叽叽喳喳的鸟喧敬祗神明,我把快乐忧怨的音乐枕在书旁脑后,我守着一日三餐简单实在的生活人淡如菊……”
“那么,我经历了如此多的梦境,我将会长成什么样子呢?”,贝拉歪着一棵蠢萌的脑袋,问一旁的桃花仙子卓娜。
“就像我怎么倔强,怎么生长,怎么幻想,怎么渴望一夜桃红李艳。一觉醒来,我还是拔节缓慢,只是一棵只有半人高的桃树。”,桃花仙子卓娜叹了一口气,用手敲敲贝拉总是喜欢神游的脑袋。
尔后,桃花仙子卓娜平淡地道:“你永远不要忘记,不论我们如何渴望成长改变,我们无法逃避自然普世的客观规律和铁血法则。饭,只能一口一口地吃;梦,只能一场一场地做;蝉鸣,只能一声一声地唱;奋斗,藏在生活的每时每刻坦途峭壁。而你现在,我必须现实地点醒你,如总是沉缅于幻想当中,你永远只是一枝尺把长的、长不高的奥古斯特葡萄。”,桃花仙子卓娜毫不客气地批评旁边一棵稚幼的奥古斯特葡萄。
“我只是希望一觉醒来,自己能长高一点。这又有什么错呢?”,奥古斯特葡萄不满桃花仙子种种教条主义般的说法。
“唉,那一片李树、杏树、桂树、石榴树都枯萎了,美女樱、鸢尾草也被烈焰晒得奄奄一息,凤仙花一夜之间花容失色香消玉殒,你我二者侥幸活下来却是法力低微,只有美人蕉是趾高气昂的临在。或许,这个能听懂六界声音,来自人族的女孩子可以帮助到我们。”,不理会葡萄的浅薄幼稚,转过身去的桃花仙子,眼见花族领地“翠羽琳琅”一片萧条颓败景象,不由痛心疾首地低吼起来。
桃花仙子气愤地抖动着自己翠绿细长的叶片。有一片叶子不小心触到了凤久的手臂。
“哎哟,是什么?凉丝丝痒忽忽的。”,凤久低头一看,却原来是一片低声哀泣、叶边发黄的桃树叶子。
“都是该死的战争惹的祸!”,鸟族和兽族这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不知道持续多久了。凤久远远地围观着,她看见兽族的火枪排炮每天都在发射,滚滚的硝烟味道和血腥味道弥漫了整个迷雾森林;鸟族的伤病员正在逐年增多。到处都是断手折足的麻雀兵俑,呜呼哀哉的画眉小号。
“你知道鸟族和兽族为何长年累月地殊死搏斗吗?这场战争貌似来得有点莫名其妙,又无边无际得很!”,凤久低头问询一旁的桃花仙子。
“如果你抽一天时间,帮我们把花族领地‘翠羽琳琅’中的所有花木精灵,浇浇水,施施肥,治治虫,锄锄草。我就告诉你,这个森林中许多你不知晓的古老秘密。当然,也包括这场残酷战争的秘密。”,桃花仙子趁机请求凤久。
桃花仙子认为,这个人族来的女孩子,或许是这片冷漠森林中,唯一可以帮助到它的人。
凤久一想举手之劳。果然依言将“翠羽琳琅”中的所有花木锄草浇水施肥治虫,好好地打理了一番。
“现在你能告诉我,关于这场战争的秘密了吗,桃花仙子?”,劳作完毕的凤久,好奇地追问桃花仙子。
“人类对于领土权的纷争,执著固执而永无休止。鸟族和兽族这一场战争的执念,正是来源于此。三年前,迷雾森林中突然一阵惊雷,有许多人看见天上飞下一串七彩神珠。神珠落地之处,赤霞满天,橙光点点,龙驾黄羽,翠围绿绕,蓝天华盖,靛染清辉,紫云蒸腾。说不尽的气场摄人,光艳夺目。后造化神机有感,落地之处裂为两半,又自然扩散注入神泉,直到最后变成一个十顷地方的七色湖,才堪堪落定不再嬗变。相传,七色湖中蕴藏丰富的盐、白云石、石膏、泥炭等矿物质,每一种都价值连城。为争夺这突然从天而降的宝藏,争取全方位的控制权,鸟族和兽族于是开始了旷日持久的争夺战……”。
桃花仙子叹了一口气,道:“有人说,人们普遍认为美好珍贵的东西,正是万恶之源。其实事物的真相和本质并非如此。真正的万恶之源,其实是人心潜藏的贪婪。”。
慢慢的夜深了。凤久听着听着,便在一片鸟鸣啾啾和花语呢喃中,心无旁鹭地睡着了。
“我们义无反顾无所畏惧。我们将在碧蓝的天空中战斗,我们将在酷热的沙漠中战斗,我们将在疾行的草地中战斗,我们将在深陷的泥沼中战斗,我们将在我们的终极战场——七色湖中殊死搏斗。血滴子来拉,血滴子来拉,血滴子来拉。第二滴血——画眉鸟。”
那只迷雾森林中奇怪的雀鸟,一大清早的,就扑楞着翅膀,脆声声的啼鸣,尖利地划过战争阴影下略显苍白的晨曦,震撼了全体鸟族一直混沌麻木自扫屋檐雪的空洞灵魂。
当画眉鸟沾满鲜血、再难负重的身躯,硬生生地倒在未央神宫门前时,鸟国王子贡嘎的愤怒几乎达到了咆哮的顶峰。
“该死的狐狸扎伯!该死的魔鬼兽族!他抢夺我们的资源,暗杀我们的兄弟姐妹,践踏我们的土地和尊严!这一口恶气忍了太久,再难忍受!我宣布,全体鸟族子民,应该携起手来,抛弃对兽族力量的恐惧和推诿逃避!血战到底!血战到底!血战到底!”,贡嘎面朝整个鸟族王国,向兽族发出了义正言辞的抵抗宣言。
如果说,以前只是鸟族的部分军队,在七色湖与兽族展开旷日持久的殊死搏斗。那么现在,鸟族子民则是全民皆兵,反抗兽族对鸟族不义的侵犯和统治。
一拔又一拔的士兵重伤被抬下火线,一拔又一拔的军民又挺身而出上了前线。鸟族的万众一心敌忾同仇,大大地增强了军民的自信心和战斗力。鸟族的伤亡慢慢地减了下来,兽族的伤亡增多了起来。
野猪阵、犀牛阵、猩猩阵……狐狸扎伯对鸟族实施了一系列蛊惑人心的妖术魔阵。结果均被鸟族的智能军师朱雀秋池一一化解。
眼见兽族的野猪、犀牛、猩猩、豹子等得力干将,一个个地身受重伤,败下阵来。狐狸扎伯气得七窍生烟,冲着棕熊大力嚎叫一声:“熊大,还愣在洞口干什么?还不快去请魔尊他老人家出山!我们快守不住七色湖了!请他老人家多派得力干将过来支援!十万火急!十万火急!十万火急!”
被训得一愣一愣的棕熊,忙连夜循着兽族的秘径通道,赶往天府神都的魔尊处去搬救兵。
眼见由自己发出的“联合宣言”,在与兽族的对抗中收到奇效,贡嘎多日阴霾抑郁一扫而空,内心有一丝安邦定国的骄傲和得意。
不过,这份喜悦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马上飞奔到未央神宫中汇报战况的探子急报,瞬间让贡嘎一张神采飞扬的俊脸垮了下来。
“报告太子殿下!兽族现在来了两个身份不明的帮手,来无影去无踪的,法力非常高强!鸟族境内的供电系统,均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坏!鸟族的大片地方陷于黑暗之中;鸟族境内的三条主流河道,均遭受不同程度的污染和侵蚀!鸟族军民饮水问题,恐怕后续会成为战争成败的最大困扰!请太子殿下明悉!”,探子将前方紧急战况,速速禀告贡嘎太子。
“秋池,目前情报署,还有人手可以抽调,委派出去做任务吗?”,贡嘎侧转身子,问一旁的朱雀秋池。
“太子殿下,情报署的六个谍报人员,目前正在昼夜不停地工作,加紧破译从四面八方传送过来的讯息。在这个特殊时期,能派出去的情报人员,基本是没有了!”,朱雀秋池两手一摊,表示也很无奈。
“兽族新请的两个帮手,如摸不清底细,我们将无法做出正确判断,一举歼灭敌人呀!”,贡嘎眉头深锁,内心苦恼不已。
突然,贡嘎脑中灵光一闪,眼前一亮。他想到前不久,被他丢进兽族的女孩子凤久。这个能听懂六界声音的女子,不正是最好的情报人员吗?
只是,这个奇形怪状、神秘奇特的凤久,她现在躲藏在哪里呢?
凡进驻鸟国登记过的人员,行踪在弥月阴阳缸中,都可以观摩得一目了然。
当然,这口神奇的魔缸,只有鸟国的皇族子弟,才有资格开启和验看。一般时刻,鸟国是不会轻易开启这面惊诧世人的魔缸的。
今前方战况紧急,战局模糊,贡嘎不得已而为之。他决定拿出弥月阴阳缸,找一找那个一见面就让他印象深刻、破坏力爆表、拥有超自然能力的凤久。
“圆月隐,弥月升,一轮玉盘翻覆新;阴阳缸,九宫景,古今一缸全网尽。”,嘴里念着家族中口口相传的神秘咒语,贡嘎指尖暗运内力真气,一举将弥月阴阳缸上面的铁盖子挪移开来。
弥月阴阳缸中一缸的七彩禅机、澄澈透明。“叽哩咕噜神境奇,叽哩咕噜神境奇。敢问凤九在哪里?敢问凤久在哪里?”,贡嘎双手在镜面上轻轻一错,念动家族中的神秘咒语。
“她现在在‘翠羽琳琅’中睡大觉。”,在贡嘎内心呼唤魔力的时候,弥月阴阳缸中光焰灿然,鸟族中的部分人事像图画般逐幅展现在弥月阴阳缸中。突然,贡嘎看到了意态慵懒、神情掬然、抱着一丛葡萄枝,躲在花国领地“翠羽琳琅”中鼾然睡大觉的凤久。
“她有点可爱,但像只懒猫。哪里都可以鼾然沉睡。”,贡嘎内心轻笑一声。然后念动神秘的家族咒语,运用“悬魂梯”中的“折叠术”,轻而易举地将凤久的魂魄收摄进了未央神宫。
“我怎么会藏在一个茶杯里?”,苏醒过来的凤久,突然发现自己变成为一颗比米粒还小的小人,蜷缩在一只精致透明的高脚茶杯里面。凤久拼命地想爬出茶杯,可是爬了半天,爬得气喘吁吁,一只脚都吊在茶杯口荡秋千了,还是只在茶杯边沿上打转。
“小家伙,看你像个大笨蛋,让我来帮帮你。”,贡嘎感觉这凤久着实傻得奇葩,傻得可爱。他忍住满腔的笑意,用两根手指轻轻一拧,就把凤久被折叠成小人的身子拉出了茶杯里。
“当当当当!”,折叠成纸片人的凤久,被贡嘎一把扔在未央神宫的地上。然后她的七彩魂魄和闻讯赶来的肉身重合,就地十八滚,见风即长,旋即变成那个与以前并无二致的凤久。
“我记得我的前一秒,是躲在一根葡萄枝旁睡大觉的。怎么下一秒,我竟然趴在你们鸟族未央神宫的地上?”,凤久揉揉自己睡眼惺松的眼睛,十分的好奇自己这一路的离奇遭遇。
“是你的梦把你带到这里来的!”,贡嘎一本正经地道。然后贡嘎双手一背,换了一副庄重的语气,道:“凤久,我希望你能帮助我们,运用你的超自然能力,去兽族打探他们新进来两个帮手的底细,拯救鸟族子民于水火……”。
“看在你以前把我折磨得够呛的份上,我决定怎么都不帮助你!我也是有点骨气的!”,凤久抖抖自己两根细长的胳膊,为难地道:“在我看来,鸟族的人无所谓好,兽族的人也无所谓坏。是你们为了各自的贪婪和爱欲,挑起的这场所谓的战争令生灵涂炭,四海遭殃!我莫名其妙间闯入迷雾森林中的幻境,唯一的目的,只希望最后能毫发无损地走出去……”
“只要你帮了我们,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一句,我可以带你安全走出幻境,重回人族!”,贡嘎拍着胸脯,道。
“如果我不帮呢?”,凤久扬起头,有点倔强地道。
“关她进小黑屋!”,贡嘎扬一扬手,马上有两个侍从过来,把凤久的手反扣上,要押她进小黑屋关禁闭。
“放‘千魂靡音’,再饿她几天,我看她能坚持多久!”,眼见凤久不肯配合,贡嘎恨得牙痒痒的。
小黑屋。禁闭室。
一忽儿,小黑屋的墙皮漱漱漱地往下掉,惊得凤久一身冷汗直冒;一忽儿,一个过路的游魂从窗户旁边经过,惊得凤久尖叫连连;一忽儿,小黑屋里的半边桌子腿突然唱起歌来了,凤久感觉自己的背脊骨都发起冷来了;一忽儿,好像有人在拍小黑屋的窗户,抽小黑屋的墙壁,打小黑屋的地板……凤久惊得从地上蹦了起来,整夜整夜地失眠。
甚至到了最后,“千魂靡音”放到最高境界,仿佛小黑屋里的每一个零件,每一种器皿,甚至每一粒微尘,都在空气中不停地摇晃、震颤、抖动。凤久感觉自己每天都生活在这种触及灵魂的极限挑战中。真的,真的,真的感觉自己快崩溃了。
尤其是,肚子每天还咕噜咕噜地,特别的饥饿。
第一天,有侍从从天窗口,给凤久递进来一盘吃的。凤久一看,就几根大白菜叶子,飘着几粒蛋花,菜盘中的米粒还不够数数的。这也能叫饭?也能填饱我的肚子?凤久一想自己生来何等的金尊玉贵,甚么时候受过这等鸟气?一气之下,凤久当场把菜盘子全砸了。然后把那些碎碎的渣片,骂骂咧咧间,全部扔出了窗外。
第二天,第三天……再也没有侍从送吃的过来了。半夜醒来,凤久感觉自己饿得前胸贴后背的。
“能给我送点吃的来吗?我不要吃大白菜,就送两颗土豆来也行。”,三天后,凤久趴在小黑屋的天窗口,有气没力地嚷嚷着。饥饿的感觉真的太不好受了。头重脚轻,头晕眼花的!
“答应配合我们鸟族了吗?”,听见凤久的叫嚷,贡嘎亲自端着一盘丰盛的晚餐,来到了天窗口。
这一盘晚餐真的好丰盛呀!有两个大鸡腿、一个鹅肝,还有堆得像小山一样的土豆、西红柿、生菜等,都是凤久平日爱吃的。
“等我吃了再告诉你们!”,凤久先吃了一个鸡腿,又再吃了一片鹅肝。三下五除二间,就把一盘丰盛美味的晚餐吃干净了。吃完后凤久摸摸嘴巴和肚皮,好撑呀!这一顿真的吃得太饱了!
“愿意配合我们了吗?”,贡嘎又继续追问凤久。
“你们这样对我,和兽族又有何区别呢?我不去!”,对贡嘎本来颇有好感,但想不到关键时刻他手段如此强硬,凤久特别不服气。反正吃了一顿,又可以坚持三天了。就不去!
“给她左臂上安个监视器!”,贡嘎命令两个侍从进入小黑屋。然后强制在凤久的手臂上嵌进去一个神秘的细磁片。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凤久不满地叫嚷反抗着。贡嘎一句话也不说。待肩上的鸟翅突突振翼而起,贡嘎一把抓起地上乱抓乱挠的凤久,猛地腾空而起。
和上次一样,这次到达兽族地界,凤久又被贡嘎重重地扔了下去……
“鸟族最先进的GPS,定位在凤久身上!她在兽族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睛!”,面对兽族的大举反攻,贡嘎冷哼一声,志在必得。
现在,就看那个牙尖嘴利的凤久,如何在兽族中履险生存下去了。
讲真,他还挺担心这个时而聪明,时而蠢笨的凤久的。毕竟看起来,她性格再怎么强势霸道,还是一个看起来瘦弱不堪的弱女子。
这次因为军情紧急,不得已对凤久用强。皆因她的配合度实在太差了!下次再遇见,多请她吃几顿好吃的就行了!想到凤久的吃货本色,娇憨模样,贡嘎忍不住在心里笑出了声。
“哎哟,我滴妈哟!”,凤久摸摸摔得疼痛难忍的小屁股,心里好一阵愤愤不平。
贡嘎,又是贡嘎!只要她跟他接触,她总是备受折磨、备受欺负的那一个!孰可忍,孰不可忍?
想来这也是第二次被贡嘎摔进兽族领地了!凤久叹了一口气,心里有点惆怅和失落,但肚子又饿了。怎么办?
凤久略加思索,马上来了主意。她就地打了个旋,然后下一秒,凤久变成了一只兽族里,俊美无双的梅花鹿。
有了这一层保护色,这下四处走动寻找美味,可就方便多了!
凤久正思忖着,熊大拿着“U”形叉,突然就跑过来招呼她。熊大催促道:“凤久,快点!狐大王从魔尊那请进两个法术高强的帮手,它们现在正在‘云栈神殿’表演法术,很多兽族兄弟都去围观了。千载难逢的良机,我们不要错过了。快走,快走!”。
凤久还未回过神来呢。一只手已经被熊大不由分说给牵上了。凤久就这样被熊大拽到了“云栈神殿”。
今天的“云栈神殿”尤其热闹。蝙蝠、刺猬、矮狐猴、鼹鼠、松鼠等不像平日那样,左右齐整各列队站一行。而是里三层、外三层地团团围成一个大圈,呼呼喝喝,呐喊叫好。狐狮虎三巨头也不像平日那般正襟危坐,而是被请进了兽族的最里层,核心层。
魔尊派来的两位帮手,气煞和血妖正在众兽的呐喊声中,表演各自的拿手绝活。
狐狸扎伯问气煞:“你有何能?可以帮我拿下鸟族贡嘎?这小子最近越来越猖狂,已经在七色湖撂倒我不少兵马!”
“亲爱的扎伯,不瞒您说,鸟族的供电系统和河道系统,正是我在赶来救援的途中,施展‘魔阶圣手’给破坏掉的。现在鸟族国境内,因为停电故障和水源净化问题,正忙得焦头烂额、一筹莫展呢。哈哈哈哈哈……”,气煞一头黄色带卷的爆炸头,红色酒糟鼻,脸颊四周是纷繁浓密的络腮胡子。一笑起来,声洪似雷,把“云栈神殿”的洞顶都震得哗啦啦作响。
众兽闻得气煞有如许神通,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呐喊助威,竖指点赞。
狐狸扎伯又问气煞,还有无拿得出手的妙招绝活。
气煞想了想,然后现场又给众兽表演了一出绝活。
气煞先问现场的众兽,有脸盆吗?众兽不解,但还是有只松鼠“噌噌噌”地跑出去,拿了一只脸盆过来,递给了气煞。
“看我的,变!变!变!”,气煞暗运魔法,先潇洒地朝旁边甩了一下头,然后微低下头,一只手从眼前抹了过去。待抬起头时,众兽简直看得目瞪口呆。
左边是脸盆,右边是气煞,刚刚才巴掌脸般大小的气煞,一张脸突然间变大得跟脸盆似的。这一手实有点出人意外,众兽先是惊骇,后忙呐喊,不停拍掌叫好。
“还可以大,大,大!”,气煞一下子来了劲,尔后又开始施展变脸魔法。脸变得像水缸大,变得像桌子大。最后,甚至变得像池塘那么大。
众兽个个骇得目瞪口呆,又个个佩服得五体投地。一个个心惊肉跳,敛息微坐。恐怕这时地上掉根针,都能被人听到拣起来呢。
“这一出战,就露一下脸,就能骇死一大批鸟族恐怖分子了!厉害!厉害!”,狐狸扎伯不停地夸赞气煞。
气煞表演了几手。惊艳一番,谦让一回,暂且退下。现在轮到血妖上场了。
狐狸扎伯问血妖:你有何德,你有何能?可以震慑鸟族,夺回七色湖,扬我兽族之威名?
“我可以循着一微粒血珠子,将灵魂寄居在虚无太空法天象地;我也可以潜藏于地表,灵魂像神行太保一样策马狂奔。世间有什么,我便能变什么,我的变化无穷无尽。一旦上了战场,我的循天遁地之术,可以替兽族拿到第一手有用的情报资料。”,血妖的头发是乱麻一般的黑色,它的脸是圆滚滚红瞳瞳的,像雾一样既真实又模糊。每个兽族都以为自己看清了它;可是下一秒,血妖又变成为另一个样子。
“孙悟空才七十二变,难道你比孙悟空还厉害吗?”,狐狸扎伯一下来了兴趣。它叫停血妖,示意血妖现场变一个什么给大家瞧看瞧看。
“变,变,变,变,变!”,血妖一下来了劲。就在众兽的惊诧声中,血妖一下变成为一只蝴蝶,一下变成为一只飞鸟,一下变成为一只青蛙,一下变成为一只壁虎,一下变成为一只夏蝉。
“真妙阿!这要真上了战场,变变飞鸟变变草虫,轻而易举地,就把对手的底细给摸得个清清楚楚的!这仗还打什么?兽族必胜阿,哈哈哈哈哈!”,狐狸扎伯仰天好一阵长笑。血妖更是得意非凡。
狐狸扎伯又问血妖:除了循天遁地变化之术,你还有些甚么拿手绝活,可以展示给兽族兄弟们的?
血妖环顾四周,突然目光一把定格在梅花鹿凤久身上。血妖一把将凤久从兽族中扒拉出来,一边对狐狸扎伯说:我可以将她五马分尸,然后再变化回来。变成为一只更好的梅花鹿。
“此话当真?那你变变看。”,狐狸扎伯一时间兴致盎然,它示意血妖快点变来看看。
“不要阿!不要阿!你们不可以拿我当试验品,玩这么危险恐怖的游戏!”,凤久被血妖一把拿住,手脚完全无法动弹。她只有用尽力气大喊大叫,以示抗议。
“叭!”,血妖不知用了什么法术,将凤久的两只前臂拧了下来,挂在一个钩子上。凤久两只前臂在钩子上拼命抓挠,摆来晃去的。
“叭!”,尔后,血妖又不知用了什么法术,将凤久的两只后腿拧了下来,挂在一个钩子上。凤久两只后腿在钩子上拼命抓挠,摆来晃去的。
“叭!”,然后,血妖又不知用了什么法术,将凤久的一颗鹿头拧了下来,挂在一个钩子上。凤久一颗鹿头在钩子上拼命抓挠,摆来晃去的。
“叭!”,最后,血妖又不知用了什么法术,将凤久的一根鹿尾巴拧了下来,挂在一个钩子上。凤久一根鹿尾巴在钩子上拼命抓挠,摆来晃去的。
而凤久整个的鹿身,亦是不知被血妖用什么法术,整个的拧了下来,挂在一个钩子上。凤久一整个鹿身在钩子上拼命抓挠,摆来晃去的。
现在,凤久的鹿头、鹿尾、鹿身、鹿前脚、鹿后腿,分别被血妖拧下来,挂在五个不同的钩子上,拼命抓挠,摆来晃去的。
但是,凤久分明蹦蹦跳跳,活得好好的。她的鹿头在神秘之境微笑,手脚和鹿尾巴都在钩子上铿锵有声随风起舞。围观众兽见血妖如此神奇魔术,不由掌声雷动,呼天呐喊叫好起来。
停了片刻,血妖朝围观众兽鞠了一躬,然后一双魔手朝钩子上的鹿头、鹿尾、鹿身、鹿前脚、鹿后腿纷纷招手。下一秒,奇怪的一幕发生了。凤久的鹿头、鹿尾、鹿前脚、鹿后腿纷纷向她的鹿身靠拢、贴合、完美、傲立。等到凤久整个鹿身回魂的时候,她在众兽间猛地一纵,身姿像晨起的朝霞一样清朗和矫健。
狐狸扎伯见血妖法力如此强悍,不由也拍掌叫好:好,好,好!兽族中有了如此强悍的两位帮手,鸟族岂不是分分钟被兽族捏为齑粉?大家下去以后抓紧筹备,准备迎接下一场战斗!
这一场惊心动魄的气煞血妖表演,就在众兽的一片欢呼雀跃声中,施施然落幕了。
凤久的鹿身虽已回魂,但身心在钩子上被吊的时间过长,肩膀和手脚还是有些疼痛。凤久心中暗自咒骂了一声血妖,又叹了一声自己的命苦。想到世间一切喜怒哀乐,甚而生老病死、爱怨情仇,也只不过是转瞬即逝,随自然流转。于是便把一颗脆弱又沧桑的心,复不停唤醒,让其生动又坚韧起来了。
凤久正在兽族“云栈神殿”中行走,百无聊赖之际,突然感觉洞府一阵嘈嘈巨响,洞中山石落木纷纷滚滚而下。洞府中那些无处躲藏的小兽,纷纷拔腿就逃。凤久跟在这些茫然失措的小兽后面,心境同样的茫然失措。
“你们为什么四散奔逃?”,凤久边跑边问身边一只逃命的蝙蝠。
“鸟族的飞毛腿导弹和迫击炮打过来了。太厉害了!气煞和血妖虽有通天法术,但在核武器远程威力的震慑下,再多的法术也施展不开,只能选择落荒而逃了!你也快逃呀,凤久。再晚一点洞府就要被炸开了!”,没待凤久回话,蝙蝠拍拍翅膀,火急火燎地从洞口逃走了。
凤久刚走出“云栈神殿”,突然鸟族的一门炮弹在旁边炸响。凤久随着炮弹的热力,整个身子被卷上硝烟弥漫的天空。然后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是谁误惹相思债,蜻蜓点点莲花开。翩翩水袖弄云彩,霞光万道情犹在。牡丹花儿开,芍药花儿开,茉莉花儿开,芙蕖花儿开。竹影梅魂梦飘缈,一卷相思秋刀裁。”
“当我开始唱歌的时候,我的心情为什么会这么愉快呢。漫天的七彩云霞扑天盖地席卷过来,海湾的四季风呼啸而过无处不在,谁的天空被时空隔断而不停旋转,蓝蜻蜓的翅膀轻盈而断羽折翅的是绿蝴蝶,你眼望去的地方荷花正盛一池秋水盈润将来,梦中人的拥抱温暖而你的温柔缠绵,踩着青石巷斑斑点点的石子路回忆童年,当我无话可讲不如跳舞把心事藏在无人角落,上帝的慈爱和痛楚一瞬间就心领神会,恶魔之吻痛彻心扉而你的冷漠凉薄,我把初心写在蓝天大海从此开始扬帆远征……”,奥古斯特葡萄贝拉躲在花族领地“翠羽琳琅”一片紫蓝色的天空中,边酣然沉睡,边喃喃呓语。
“哎哟,是什么落在我的头顶和身上,这么火烧火燎的疼痛?”,突然,贝拉感觉头顶身上好一阵疼痛,它惊骇地大叫一声,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你这是怎么了,奥古斯特葡萄,小贝拉?”,桃花仙子卓娜道。
“突然间,就做了一个噩梦。梦中感觉自己悬浮在空中。头在一边,脚在一边。拼命挣扎间,弄刀舞剑,力战恶魔;神功无敌,大获全胜。最后总算安全无恙地苏醒过来了。”,惊魂未定的贝拉拍拍胸脯,瞬间花容失色。
“你是遇到可怕的妖怪了,小贝拉。”,桃花仙子卓娜道。语气云淡风轻,仿佛从未经历人间的不幸一般。
“嗯,或许吧。但我一定能战胜它。”,贝拉边端庄地沉思,边若有所思地点头。
“哎呀,我滴妈哟!”,昏迷了很久的凤久终于苏醒了过来。这才发现自己躺在花族领地“翠羽琳琅”的地界。她揉揉自己摔得疼痛难忍的小屁股,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被摔得七荤八素的。
“凤久,你这次受伤不轻阿!”,桃花仙子卓娜看了一眼风久,她的头上挂着几根零乱的树枝,脸上一片硝烟般的尘土色。这样的凤久是令人怜惜的。
“都是这场该死的战争惹的祸!我诅咒该死的鸟族和兽族!自从进了这片密林,我就没有过上一天舒心的日子!我真的讨厌死现在的一切了!”,凤久骂骂咧咧地,难消心头满腔郁闷之气。
“看看‘翠羽琳琅’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什么都种不活了!芭蕉树叶子发黄变蔫了,凤仙花变成了荒草,鸢尾一夜之间不翼而飞,茉莉花的香被踩在脚下蹂躏,白玉兰在暗夜里悄悄哭泣……到处都是战争的焦土,逃难的公民,死亡的阴影。炮弹像重锤一样击打在每一个人的心上,每个姐妹们身心都是伤痕累累。唉,突然之间就感觉心好累,我这是怎么了?”,奥古斯特葡萄贝拉眼望着四周一片荒凉景象,不由得开始心酸落泪。
“小贝拉,那是因为你受伤了!你看,你的头上满是焦土,有一只胳膊都被炸断了!”,凤久摇撼了一下贝拉,提醒它不要总是沉缅于虚无飘缈的梦境之中。
“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为什么鸟族和兽族开战,我们会成为自然法则的炮灰和悲催的受害者?这样的生活我必须叫停它!现在,我必须要离家出走,请回花族领袖月季皇后回来镇场子,或许才能拯救‘翠羽琳琅’覆灭的命运于万一。”
贝拉说完,便要收拾行李,离开“翠羽琳琅”,去寻找花族领袖月季皇后。听说这位神秘的月季皇后,藏在世界某一个非常幽深奇特的地方。
“可是,现在正是深夜时分呀!你这样贸然出走,很容易迷失方向的!听说很多出走的花之精灵,在路上都遇到了可怕的魔鬼,后来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桃花仙子卓娜极力挽留贝拉。
“没关系的!我的灵魂只是暂时的离开躯体。当我走开的那一刻,我的枝叶甚至会瞬间枯萎!可是当我将月季皇后请回来后,那枯萎的枝干便会自然回魂!”,贝拉非常自信地说道。然后它抖擞精神,舞动葡萄枝,顷刻间,便如一缕烟尘般,从大家眼前消散了。只留下一截枯枝让人怔怔地发呆。
“哎呀呀,从此以后,我将会一个人孤独地留在‘翠羽琳琅’里,度过一个个无聊至极的白昼和黄昏了。一想到生活如歌,而我需要面对的是遍地硝烟和满目沧桑,甚至连翻动一下纸片和树叶的力气都没有了。”,桃花仙子说到伤心处,甚至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
是的,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见的一切磨难和痛楚,桃花仙子现在也变得和贝拉一般敏感和脆弱。它哀哭的那一刻,有一片离魂的树叶从枝干上脱落,然后在空中打着旋儿飞舞了起来。绝美,凄美,艳美,纯美。一如桃花仙子曾经妖艳绝伦的一生。
“曾经的花族姐妹们,禁不住鸟族和兽族的轮番蹂躏,在辗转无情处烟消云散。你又准备去哪里呢,凤久?”,一转头,桃花仙子瞧见了蜷缩在葡萄枝旁的凤久。彼时凤久正默默地瞅着灰暗的天空,怔怔怔怔地发呆。
“我不想卷入纷乱的战争,只想逃离这密林中的一切。或者找一处世外桃源长久栖息,过平静安宁的生活;或者,有机会重新走进人族,找到丢失已久的魂魄,找回师傅、天狼,或者九天家族中的任何一位也行。”,凤久说着说着,叹了一口气:“走来走去,总在原地打转的感觉,真的很诡异、很诡异阿!”
“凤久,你去了哪里?”,桃花仙子追问的当口,突然一阵奇怪的风飘了过来。然后,凤久便被裹挟着,不知被带到这个世界的哪一个角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