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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喝到三更天,颜蔚站起来的时候,腿有些不听使唤了。宁王诚意留客,徐朗也没有假意推让,二人当晚便住在了宁王府。

房间很简朴,很符合清修之人的风格。菊花酒的后劲着实有些厉害,徐朗把颜蔚收拾妥当之后,身子刚挨上床榻,便睡了过去。

一夜无眠,早上起来两人都是神清气爽。早餐是霜华吩咐人送过来的,清淡却很丰富。

“我觉得,如果不是宁王殿下极力反对,霜华肯定是要亲自把早饭送进来的。”颜蔚连说带笑。

“我们要想办法解决眼前这个困境。”徐朗没有接茬,而是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

“困境?”

“青龙山的死气究竟是什么导致的?用什么方法能够解决?白虎山那边的祠堂,必须拆除,才能化解白虎捶胸导致的兄弟反目。”

徐朗用筷子在碗里慢慢搅动,眉头皱得很紧。这都不是容易的事,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我还想问你呢,这两件事才是重点,昨天怎么不问问宁王呢?”

“他未必知情,即便知情,这事也不好轻易和别人商量。我总觉得,事情有点蹊跷。”

“我倒觉得事情很明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齐王。他能支持我们跟太子争孩子,那青龙山的事,我觉得他脱不了干系。”

“事情越是清楚,就越是蹊跷。那晚行凶杀人的是谁?按照常理来说,是太子杀人灭口。但是太子并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难道是齐王?那个姓李的死了,对他并没有好处。而且你说过,在琉璃塔有人刺杀你。你死了对齐王更没有好处啊!”

“我也说不清楚。直觉告诉我,痛下杀手的不是太子。如果是齐王做的,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给太子增加杀孽,落人口实。”

“那说来说去还是齐王啊!”

徐朗脑子有点乱,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是自己看错了太子?还是高估了齐王?还是他们背后另有高人?

很显然大家都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白虎捶胸在前,夺嫡之争在后。所以齐王并不是起因,只是应了这个象而已。

那又是谁布了这个局,建了那些祠堂?是为了推齐王一把?还是另有所图?

“拆除祠堂是个大工程,这个事当初是皇上恩准敕令建造的,除非他再下旨拆除,否则谁都做不了主。”

“嗯,得有个有力度的人去开口请旨,或许可以。”

“这事不好办。就目前来说,我们认识的人中,能和皇上直接对话的,只有太子和宁王。这事太敏感,太容易成为政治对手攻击自己的把柄。太子不好开口,而且即便开口也未必能成。”

“的确是。”

“宁王就更没有立场了。暂且不说他在皇上面前有没有力度。他一个不问朝政的闲散王爷,突然奏请拆除皇上敕令建造的宗族祠堂,更是会掀起轩然大波。”

“那…宁王呢?”

“宁王?我们并不认识他啊!当然,他肯定认识我们。但是你要怎么说服他?这事对他更没有好处吧?没有利益,谁愿意冒着被皇上斥责的风险,去进言?”

徐朗沉默了,他何尝不明白这些道理?可是他现在病急乱投医,顾不得那么多了。

颜蔚突然拍了下桌子,把徐朗吓了一跳。

“攻破堡垒的办法,就是让它从里面崩塌!”颜蔚兴冲冲的说。

“我不懂你的意思?”徐朗一脸迷茫。

“这句话的意思是,虽然从外面看它无懈可击,坚固异常,找不到下手的地方。但是如果从内部突破,就很容易攻破了。”

“你的意思是?”

“如果那些设立祠堂祭拜的人家,觉得那个地方不吉利,集体要求换地方呢?”颜蔚冲他眨了眨眼。

徐朗醍醐灌顶,茅塞顿开。是啊,如果是大家集体去提议更改祠堂位置,皇上也要体恤民情啊。这事对自己来说,小菜一碟。

从宁王府出来,二人直奔白虎山。有了上次的探底,二人轻车熟路,摸进了义庄。

这里基本还是之前的样子,和他们上次看到的别无二致。看起来这几天并没有新死的人送过来。现在也不是什么节日,也没有过来祭祀的。

徐朗找了半天,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一些画纸人用的文房四宝,还有一些颜料。只是,这里却没有朱砂。

也是,这是先人魂安之处,也是阴邪之气最盛的地方,怎么可能有镇煞辟邪之物?徐朗刚想用刀划破自己的手指,突然他想到了什么。

“那个,你…是不是童子之身?”徐朗问的很犹豫。颜蔚是地地道道的富二代,又在国外留过学,也交过几个女朋友。就连师兄都不是童子身,何况颜蔚?

但他也就是随口一问,用自己的血其实也行。此刻他心中涌上一股懊恼之情,要不是上次…

“我是。”颜蔚回答的很坦荡。

“你?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吧?”徐朗有些不可置信,再次确认道。

“知道。你是问我,有没有和女人睡过。没有,我连梦遗都没有过。”颜蔚如此坦然,倒叫徐朗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正常吧?”徐朗忍不住笑了。

“我怎么不正常了?我只是想等到结婚而已。”颜蔚声音很小。

“没看出来,你还是这么传统的人,这么纯情的主儿。”徐朗打趣道。

“你怎么也这么俗?不正常的是别人,不是我。”

“你说的很对。只是,我还是忍不住。哈哈。”

“哦哦,我知道了,你不是。对不对?没看出来,你表面上无欲无求,私下里还挺风流的呀!”颜蔚笑得更厉害。

徐朗脸烫的厉害,连脖子和耳朵都红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看到徐朗窘态,颜蔚立即调转话头:“你需要我做什么?”

“在这磨里滴上些你的血吧,我用来画符篆。”徐朗就坡下驴。

颜蔚立即刺破手指,把血滴入砚台之中,又磨了一会儿,觉得够用了,才放下。

徐朗闭目凝神,思索片刻,提起笔来在纸糊的男女身后,行云流水般画出一个个符篆。

随后,徐朗又找出一沓黄表纸,在上面画上一些看起来很奇怪的图案。看起来像一些小人在活动,并不像普通的符篆。

“待会儿我们把这些黄纸,到楼上祠堂里分头去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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