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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笛声袅袅,林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的功夫,一条条蛇缓缓沿着山坡下来。

领头的蛇寻到笛声之后,略微停了一下,便朝着祠堂爬过去。在头蛇的带领下,一条条一窝窝的蛇,陆陆续续沿着柱子攀爬上了楼。

全身黑色的巨型蛇,黑色的鳞片在夜里闪着幽微的光。背部镶嵌着菱形规则图案的花斑蛇,吐着常常的信子。腹部发白的小青蛇,眼睛反射着星光和灯光。

颜蔚见状,吓得连碗和桶都顾不得了,连忙翻身从二楼栏杆处一跃而下。他三步并作两步,跑进了徐朗给他画的符篆之中。

蛇群经过符篆,像是被火烧了一般,迅速闪避老远。在熙熙攘攘的蛇队中,独独让出一片孤岛。见状,颜蔚的心才放进肚子里。

他捋了捋身上的鸡皮疙瘩,又抚了抚恶心不已的胃部。本想和徐朗感叹一番,看徐朗正专心致志吹笛子,便又咽了回去。

过了不知道多久,徐朗才慢慢放下笛子。他右手拿着笛子,使劲儿甩了甩里面残留的水。转头问道:“怎么样?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它们不敢靠近这个符篆。”

“我是问你有没有被吓到?”

“哦,哦,哈哈。没有,并没有。”颜蔚摸了摸头,笑得有点尴尬。

“那就好。小心后面来的。”

“后面?还有?是什么?”

“老鼠。”

颜蔚立刻觉得胃里面有些翻江倒海。如果说他对蛇是有轻微的恶心,多的还是恐惧。那对于老鼠,就只剩恶心了。

“怎么还会有老鼠?”颜蔚嘟囔了一句。

“蛇鼠一窝。”

颜蔚哑然,也对。狼狈为奸,蛇鼠一窝,都是有科学依据的。

“你是打算用它们,拆了这排房子吗?”

“不错。这栋房子以木质结构为主,一旦它们在这里安了家,房子基本上就废了。而且它们在这里,也是个隐患,负责搬迁的官员不会坐视不理的。”

徐朗又爬上去,把房间逐一检查一遍,才招呼颜蔚离开。

“你怎么不怕那些蛇和老鼠?我看它们也不敢靠近你。”

“我身上画了雷火符,就是你站的那个。可以避蛇叔。”

“原来如此。早知道也让你给我画在身上了。”

二人回到客栈,已经是后半夜。两人又困又累,不多时便沉沉入睡。

翌日一大早,颜蔚非拉着徐朗去逛早市。说是要体验一下这里的生活气息,感受烟火人间。

早市也很热闹,卖菜的,卖早餐的,刚下船的渔夫,摇着拨浪鼓,吆喝着换针头线脑橡皮糖的小贩,一条街挤挤挨挨的。

“我真不能给你送家里去。我把鸡和米留在摊子上不行。”一个布衣短打的小贩,为难的向客户解释。

“我确实拿不了,你看我手里哪还有空?就二里地,耽误不了多久的。再说这里旁边的老板都能帮你照看一下,丢不了的。”

果然,说话的老者,左手挂着麻绳穿的两条鱼,手里还拿着两个瓷碗。右手胳膊上搭着一个布口袋,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沉甸甸的。

两人走到跟前,才明白,原来是老者想买摊主的一只黄狗。自己拿的东西太多,想让摊主给送回家。

“我不是怕丢,是怕这鸡会啄米。好好的一筐米如果被它啄了,就卖不出去了。糟蹋粮食。这袋米这么沉,我又不能背着跟你回家。”小贩搓了搓手,一脸为难。

颜蔚笑了,他冲小贩喊道:“这位小哥,你把公鸡抱着不就行了吗?把米留下。公鸡总不会太沉吧?”

“公子有所不知,这公鸡和黄狗是放在摊子两边的。如果它们碰到一起,黄狗少不了会咬公鸡,鸡飞狗跳,也很难办的。”

颜蔚刚才还觉得自己挺聪明,现在竟然无言以对了。狗会咬鸡,鸡会啄米,狗和米又不能同时带着,还真是个问题。

徐朗一言不发,走到摊子面前,从米筐里抓了一把米,洒在公鸡面前。

“好了,现在它不会糟蹋整筐米了。”

其他三个人都愣住了,没想到徐朗这么容易就解决了这个难题。颜蔚冲他伸出了大拇指。

“行啊你,逻辑思维挺好,数学成绩不错吧?”

“不好。”

“。。。我只是拍马屁而已。”

“。。。”

“颜蔚,我想通了一件事。这两天我一直在想青龙山的事情怎么解决。刚才这黄狗,大米和公鸡的事,给了我灵感。”

“是吗?说来听听。”

“太子好比那只公鸡。齐王正如那只黄狗。”

“你这个比喻,真是大胆又刺激。”

“齐王一直想找机会咬死太子,恐怕是苦于没有合适的机会。而太子想要的,就是那一把米。”

“那一把米?谁是那一把米?”

“我去做那把米。”

“你…”颜蔚左右看了看,拉了徐朗一把,“我们找个地方吃完饭回去再说。”

一顿饭下来,两个人吃的都是心不在焉,完全不知道吃的东西是什么味道。一回到客栈,颜蔚就迫不及待拉住徐朗。

“你想干什么?做什么大米?你要自己做诱饵吗?你知不知道在这里,他们任何一方都能杀了你不留一点痕迹??”

这里不同于外面,生杀予夺的权力就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被碾死的蚂蚁,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更不会有司法机构去追查。

徐朗明白颜蔚的担心,他拍了拍颜蔚的肩膀,坐了下来,语气尽可能轻松:“我不是去送死,只是创造个机会,当着他们的面,把青龙山的事情解决了。这样才能一了百了。”

“一了百了?”

“嗯,太子放心,齐王死心。”

“你打算怎么做?”

“今天我们上山一趟,我先看看能不能找到破阵的办法。上次那个青铜古剑的位置,你还记得吗?”

“记得。”

“好。咱们去一探究竟。”

徐朗先上街买了些东西,又捡着可能会用到的东西,都装到了包裹里。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不过是些寻常法器。桃木剑,香炉,八卦铜镜,朱砂砚台,香烛纸钱,红纸,斗灯,五帝钱,铜葫芦…塞得满满满当当。

看到徐朗腰上别着短剑,肩上背着一个大包裹,颜蔚就知道,这个阵,恐怕不好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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