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九歌被这股气势压迫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完全不敢看向荒青川的双眸,只得颤颤巍巍道:
“我不该动用冥殿势力去报私人恩怨,作为冥殿公子,我自己的仇应该自己报。”荒九歌想起了自己父亲对自己的教诲,把心里所想全部告诉了荒青川。
奈何荒青川的双眼依旧平静深邃,只是这样静默地盯着他,让他不知所措起来。
“这就是殿主教你的吗?”荒青川轻蔑一笑。黑色瞳孔之中竟然有了一抹神采,只是这一点神采,却看不出有任何的情感波动在其中。仿佛他的瞳孔本就应是这样。
“是,都是父亲的教诲。”荒九歌颤抖着说道。
“你把你父亲的话一字不落地记在了心里,只是很遗憾地告诉你,你信错了。”荒青川淡淡地说道。
倒是荒九歌一愣,下意识地抬起了头,看向荒青川的眼睛,这一下他的眼中反而没有了畏惧。
“青川叔叔什么意思?”荒九歌百思不得其解,对于他父亲的了解,这天下有几个人能比他更熟悉?荒青川凭什么说他信错了?只是他完全没有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对他父亲的认识,要比荒青川晚了不知道多少年。
“什么意思?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我们是什么地位吗?我们是北荒冥殿,整得大陆的最强势力,就算是动用,冥殿势力报私仇又如何?谁又敢向我冥殿问罪?”
荒青川面色平静,却显得很恐怖。
“我们对你失望,不是因为你动用了冥殿的势力,而是因为你的软弱无能,你的胆量与魄力,简直就是北荒冥殿的耻辱。”荒青川怒道。
荒九歌不敢说话,生怕一说话就会遭受荒青川的处罚,但是他很明显想多了,荒青川对于处罚他并不感兴趣。而当这些人对处罚自己不感兴趣的时候,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自己要升级了,另外一种就是真的失望了。
荒九歌有些惶恐,第一个可能几乎被他排除,因为他还能够上升的级就只剩下了继承圣殿殿主的位置,而他的父亲现在正是强势期,又怎么可能让给他这样一个境界与魄力都还不适合的人呢。
如果要是第二个可能的话,那对于荒九歌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他不敢想象自己将来无法继承殿主之位的状况。那时候的自己该有多凄凉?
北荒冥殿是一棵大树,可以为他遮风避雨,只是他更希望,自己能够成为这棵大树的主人。
荒青川摇了摇头,看着荒九歌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更失望了,唯一让他感到欣慰的也许就只剩下荒九歌完全没有向他求情的样子吧。
甚至他还看到了荒九歌紧握的拳头,知道荒九歌心里藏着怨恨,他也就放心多了,唯有怨恨才是激励一个人努力的最好方法。
荒九歌的天赋本就是万里挑一,在这样的压力下,一旦成长起来,那便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荒青川离开了,他知道这次来这里的目的达到了,他之所以会来这一趟,完全是因为荒北冥看不下去荒九歌现在的状态,才让荒青川来加一把火,以次激励荒九歌。
荒九歌缓缓的摊开手掌,手心之中,一团黑气陡然散开,在其周边飘若游丝,蔓延向远处。而他的眼瞳之中,黑暗里慢慢地融入了一抹血色,让他的眼神看起来有些血腥。
忽然,整个世界开始变得诡异起来,似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周围浮动。而黑色雾气也开始粘稠起来,自黑雾中,一个骷髅显现出来,盯着荒九歌的眼睛道:
“主人,唤属下有什么吩咐。”
“战奴,我需要你帮我一件事……”
荒九歌选择了神识传音,不想让任何有心之人听到他的话语。
在另一个地方,荒青川回过头来看向了荒九歌所在的方向,被遮掩的脸颊之上掀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只是他并没有回头的打算,化作一团黑雾消失不见。
战奴听荒九歌吩咐完毕就立马离开了,转眼,这里就只剩下了荒九歌一个人,他看了看手心的纹路,只见一条条黑色的血线自手心向外缠绕着他的手臂,而后迅速蔓延到了全身。
这是他运行功法时的轨迹,看起来有些狰狞,但是对于他本人并不影响,相反,这种恐怖的血线反而让他的实力更为强大了起来。
荒九歌闭死关了,这一次闭关谁也不知道需要多久,但是,等他再出来的时候,他便不再是现在的这个荒九歌了,他相信,等他再出现在大陆之人眼中的时候,他一定会震慑整片大陆,而不是让月痕的名声大噪,他要让年轻一代都知道,他荒九歌才是整个大陆当今的第一天才。
另一边,半个月过去,月痕依旧未见醒来,只有他胸口上时常有一团白光在没有人发现的时候会闪烁一瞬,他的心跳也慢慢地稳定了下来。
经过半个月的调理,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全部愈合,只是无人知道他究竟是一番怎样的状态,而梦夕楼主也在那之前来看过月痕一次,就连她也分辨不出月痕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状态,只知道月痕没有生命危险。
其实,月痕早就醒了,周围发生的一切他都能够感知到,只是他的身体不知为何迟迟不能动弹,他在内视自身的时候,能够看到自己的静脉之中布满了白色的物质。
这些物质在不断地修复着他的经脉,让他惊喜万分。
普通人能否成为一个高手,与自身的经脉有着很大的联系。对于修行者而言,经脉也是修行者的很重要的部分。
月痕之前伤得极重,一身经脉几乎尽断,如果不是及时进行治疗,恐怕他的境界会疯狂跌落。直到变成一个普通人。
所幸他被救治得早,要不然,就算是天心玉发力,他都不能够将自己跌落的境界找回,也不知是不幸还是幸运。
月痕的神识游离出去,方才注意到,在他床边休息的还有一个白发姑娘,虽然不知道是谁,但却让他很熟悉。
而这也让他产生了一股莫名的愧疚和心疼,这个姑娘,若是为他白头的,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只是在他的大脑之中,却止不住这样去想。
恰好这时,白发姑娘苏醒过来,抬起了头,当月痕的神识看到这个姑娘的容貌之时,一股难以置信的情绪油然而生,这熟悉的面孔?不正是木筱月吗?
只是,木筱月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原本精灵一般的少女,竟然长满了白发。更加让他觉得难以置信的是,木筱月刚刚的目光明明已经触碰到了他的神识,以木筱月的境界,为何却没有一丝反应?
他现在能够施展出的神识压根儿达不到惊世境的程度,可即便是这样,木筱月同样没能发现,那么只能说明木筱月的境界跌了,或者是木筱月的心乱了,有了心魔。
可是看木筱月的状态与心魔似没有一点关系,只能证明木筱月的境界跌了。木筱月的境界离奇跌落,让月痕的心出现了一抹慌乱。他并不知道这种情绪因何而起。但是看到木筱月的状态,就让他倍感心疼。
在这一状态的加持之下,月痕神识回归之后竟然能够缓缓地运转起了灵力,不过,他的经脉还未恢复,能够运转的灵力只有一小部分,但这年灵力一经运转,他便能够轻易地将身体里白色物质调动起来,用以恢复自己的经脉。
月痕现在恢复的速度,比起之前来要快了数倍,而幽云居外的天空也已明亮起来。木筱月看着渗出了许多汗水的月痕,连忙拿一块丝巾将他的汗水擦去。
“春深哥哥,你要醒了吗?”木筱月眼中含泪地轻轻说道,月痕能不能听到并不重要,只要月痕能够醒过来,还像之前那样活蹦乱跳,对她来说就很欣慰了。
月痕虽然在运动灵力恢复身体,但是还是分出了一部分神识来关注外面,以免有人破坏他的恢复进程,可当他看到木筱月眼中含泪的时候,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觉得很对不起木筱月。
身为一个堂堂男子汉,竟然让一个女孩子为自己哭哭啼啼,这像什么话?
只是身体与思维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上,他的神识想要去安慰木筱月,可是他的身体却依旧不肯动弹,月痕左思右想,终于找到一个办法。
他将所有的白色物质都引导向了大脑与左手,这样一来,身体其他部分的恢复又减慢了下来。
但手和脑却是迅速地好转,尤其是手,竟然在不经意间可以动弹了,月痕的头也慢慢地可以转动。
月痕偏过头看着木筱月,而木筱月也恰好看到他,这一幕,让木筱月瞬间兴奋了起来。月痕情不自禁地想要伸手去摸一下木筱月的头,只是还没摸过去,木筱月就兴冲冲地冲了出去。
“啊这……”月痕看着她的背影,想说什么话,尚未出口便已失去了机会,就犹豫一刹那的时间,木筱月的身影就已经消失不见。
月痕随便自言自语了一句,当听到自己声音出现在耳朵之中的瞬间,一股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
因为这,月痕已经等了半个月,修行之中半个月不过弹指间,可是对月痕而言这半个月却是无比漫长,而现在,终于等到了这一日到来。月痕的眼眸中也慢慢浮现了一股杀意,但好像听到什么,这股杀意一闪而逝,被他连忙收敛了下去。
月痕转过头去,只见门外有熟人自远处迅速地飞了过来,月痕看着来人,脸上不自觉地挂上了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