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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痕回到幽云居,再度凝望了一眼这里的景象,想到自己初来时,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在此处经历了几载岁月,就要离别,也是有着几分怅惘,但千言万语都在不言中。

湛卢鸿不知道月痕要走,只当是月痕想事走了神,没有多做理会,就自顾自地修炼起来。但小怜知道,几年的陪伴,月痕的所思所想,它都看得明白。

“走吧!”月痕望见小怜向自己靠了过来,不再留恋,转身便是朝着幽云居外走,这一次别离,他没有对谁说出离别。

毕竟,来时没有人知道他从何方来,走的时候,也无需让人知晓他该去何方。

只是,月痕并不知道,他走的时候,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看。至少,圣殿之主墨云、梦夕楼主这些人是盯着他的。

走出西天神城,一路往东,都是一片陌生的地界,月痕想起自己自南向北进入西天的记忆,那时,一片横在中央的大漠遮挡着自己的道路。而今,从西天往东倒是一片坦途。

至于这路有多平坦,月痕也说不清楚,因为在这一路之上,月痕已见了不少隐于市井之间的修士,他们或是穿着朴素,彻底地融于市井生活,或是装成了高高在上的仙人,受世人敬仰膜拜。

所谓小隐隐于朝,大隐隐于市,也不仅仅是形容普通人,对于修士而言,这句话也是同样适用。有的修士修炼到了瓶颈,自然也会选择和凡人一样的生活,正所谓品得世间百态,方能求得正道。

自然,这都是前人留下的经验之谈,对于现在的修士究竟还适不适用就是未知了。

月痕一路上看着过往的修士与普通人,那双眸子仿佛要看穿众生,这些人都有着各自的道路,或是求得长生,或是求那一生安稳。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让月痕都是有些看不清了,一路之上,只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个世界,注定不会平静。

深山远林有灵兽出没,凡间市井有修士归隐。

月痕一路前行,忘记了时间,也忘却了路程。这一路上,他与小怜都是沉默寡言,彼此间都是知道,各自的心情并不好受,若是下了一场大雨那倒好了,不运转灵力,任那些寒冷侵入骨髓,倒也比这要幸福得多。

若是让人忍受着心里的煎熬,在一段尚为平稳的路上走着,反倒更令人怅然。

小怜懂他,所以他带着小怜。湛卢鸿不懂,所以就让湛卢鸿在幽云居自个儿待着吧,那种枯寂也许更适合他修炼。

但是却是不适合此时的月痕,月痕总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若是长久地待在一处肯定会闷死。现在的他似乎并不适合那么枯寂,好像只有世间的喧嚷才能让他的灵魂拥有一束光芒,尽管,他在这一段旅途中,看见了世人,世人却看不见他。其实他也不太明白,自己的心思为什么会这么沉重,毕竟自己有着很大的希望可以复活陈暮雪,甚至于,还有机会复活自己的母后。

可是为什么就是高兴不起来呢?大概是这种面对心爱之人在自己面前倒下却无能为力的挫败感,也许是对自己的自责吧。

他现在应该是给自己画地为牢,且不愿意走出的情况,而且,这种牢,他也知道。

“现在应该踏过西天的地界了吧!”月痕低语道,他已不记得走了有多远,但大抵应该是走到了一个新的地界。

月痕诧异地看了一眼身前与身后,只觉得有着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种感觉应该是月族和南蛮边境的场景吧?唉!”月痕想起了一段深藏在记忆深处的时光,但终究只是换来了一声叹息。

在月族与南蛮边境,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就像突然下暴雨时的场景一样,一边还未下起雨来,一边已经是瓢泼大雨,如此泾渭分明。

而月痕眼前的世界也是这样,与身后的世界完全是不同的天地。

月痕此时正处于两座山脉之间的峡谷,前面是一片荒芜,身后是一片绿茵茵。让月痕都开始有些怀疑,眼前光秃秃的世界是不是神秘的中州,难道中州就是这样一副光景吗?

但是,这片光秃秃的世界之上,还是有着许多的屋舍,其中,一些靠近水源的地方还种着许多粮食,为这个世界带来了几分绿意,而月痕也发现,这个地方好像并不是因为缺水而变成了这幅模样。而是因为——矿山。

没错,月痕突然发现,自己眼中的这些山脉,竟然全是矿山,而种着农作物的那些地方,可以算作此地最为贫瘠的地方了,这个发现,倒也是有些稀奇,让月痕都是有些感慨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世界上的各种情况,在不同的条件下,结果都是会变的,而这一切都是可能遇到的。

月痕走上前去,这才发现有一些拉着马车的人,装了一车矿石,朝着远方而去。用马车拉矿石走的人,莫不是锦帽貂裘,月痕定睛一看,却也明白了真相。

马车里拉的矿石,几乎可以说是本地最好的矿石了。那些普通矿石都是由一些矿工用专用的推车推走。

“看来这里就是中州的金国了!”月痕思虑道。

中州共分一殿五国,实力最强,当为君殿,而其他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国实力几乎旗鼓相当。在中州之西,恰似遍地矿山的金国,月痕只看了一眼眼前的景象,便已是断定了这里是中州。

而且他无比确信,自己的判断肯定不会错。

这么近乎常识的问题,他怎么可能错呢?

金国得名为金,不正是因为本国盛产金铁之矿吗?而这纪的人所修之灵力,也大致是金属性灵力,灵力之中带着极强的攻击力。

有传闻说,金国之主金刺可能是五个国度之中的最强者,因为金属性灵力攻击性最强。不过,世人都知,火属性的灵力也是攻击力极强,所以能否与金属性一拼自是一个未知数。但是这一个结果,始终没有人出来争辩什么,仿佛就是默认了这个答案。哪怕境界稍微高点的人,都不这么认为。

因为,几个大势力之间,除了君殿一骑绝尘之外,其他的五势力,大都半斤八两,谁也没试过实力。只是在世人口中流传着金国最强罢了。

月痕此次的主要目的并非是金国,他也没有想过在这里逗留下来,只是来到金国之后,他心里还是有着一股好奇的。

“你们看,那一人一兽,是不是看傻了?”有人窃窃私语道。这声音似乎很轻,但是在月痕的耳朵里,又怎么会存在声音很轻这种说法呢?只要说出了的话,又有什么能够瞒过一个修士?

“你可别乱说话,你看那人宠物的样子,一看就是灵兽,当心被听见。”有人提醒到刚刚那人,只是他没有想过,自己说这话的结果会怎么样。

好在,小怜的心思压根儿就不在这儿。

它还是在想着那些超然物外的东西,也可能是想着中州会有些什么美食。

总之,月痕是知道小怜没有听到的,否则以小怜的暴脾气,那个说话的人恐怕会性命不保。

“有什么不敢说的?难道他还敢动我不成?到金国这种地方,不管你是来自哪里的乡巴佬,都得给我老老实实的。”那人继续道。

只是月痕一眼扫过去,立马就看到那个人脸色苍白了。因为那个人也看到了他,两个人隔着遥远的距离对望,可月痕的眼中却是有一股渗人的血色。

只是吓了一下那个人,月痕就扭头走了出去,只是没走几步,就被一个青年男子拦了下来。

“站住!”青年男子在他旁边吼道。只是月痕全然不觉是在喊他,继续往前走去,青年男子的身影一闪,就将月痕给拦了下来。

月痕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眼中略微浮现出了一抹不满。刚刚那个人,也让他不满,但是是个普通人,他不会去下死手,可是眼前这人明显不是什么普通人,反倒是一身修为极为不凡,只可惜,他遇到了月痕。

“阁下拦我去路?是有什么事吗?”月痕笑道。

“也没什么事,就是你从我的地方经过,总得留点什么东西下来吧!”青年笑道,脸上的笑容确实明媚,让人看不出他是个拦路打劫之人。

“原来你是打劫的啊,那就好办得多了。”月痕微微一笑,但是面色却泛着一抹冰寒,让人怀疑他究竟是在笑,还是在发怒。

还不待月痕说话,小怜的身影瞬间冲了出去,就在连月痕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间里,一道血痕出现在了青年的脖颈之上,青年还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脖子上鲜血直冒。

他诧异地看了小怜一眼,又看了看月痕,才发现自己这次踢到铁板了,只是,他再也没有机会后悔了,一阵风吹了过来,他的身体就随风倒下。

“废话真多,耽误我们赶路!”小怜说道,便再无言语,月痕绕开青年的尸体,看都没看青年一眼,就直接绕道走了。

他可以淡然地走,可是这里的矿工却是面露惊恐,尤其是刚刚说小怜是宠物的那人,看到小怜化身血影瞬间夺人性命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无比庆幸小怜没有发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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