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究竟是生界？还是死界？”月痕的脑海中，只有这样一个声音在这样闪来闪去。

周遭，是无尽的黑暗。黑暗将世间万物都遮盖。但月痕，好似还在这黑暗中下坠着，忘记了时间的流动，也慢慢忘记了自己是生是死。

随着意识一点点地模糊，月痕居然能够朦朦胧胧地看到一些东西了，这一点，可以说是相当奇怪了，可事实偏偏就是这样。

他清醒的时候，眼睛里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当他意识模糊时，这世界偏偏给了他一丝希望。

“那是什么？”月痕好像看到了一束光芒，想要抓住那光，却又在转瞬间，一切都消失一空。

什么也没有抓住。

光芒逝去，重归黑暗。

时间慢慢地过去，直到很久以后，月痕感觉自己已经不再下坠了，但是他却始终睁不开眼睛来。

他好像感觉到了一个人慢慢向他走来，也可能是灵兽，透着森冷的杀意。可月痕感知道这个杀意最浓烈的时候，杀意竟然完全消失了。这让月痕心中窃喜的同时，也感到疑惑。

时间缓慢地流逝。

月痕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拖走了，就是在地上拖行，一股恐惧感袭来，他试图反抗，却发现自己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没有意识，没有动作。

像是一个植物人一般。

“这小子，真是命大，从那个地方摔下来，竟然没有摔死？”他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

“那些自称为大帝的人，估计也没有这么命硬吧。”另外一人惊叹道。

“那这个人怎么处理？要不要也像之前下来的那些人一样，给直接弄死？”之前的人问道。

“你都把他拖过来了，你还问我做什么？救一救吧，能够大难不死，这小子，说不定能成一个出去的奇迹。”另外那人回应道。

然后，月痕就感受到了一股暖流，流遍自己的身体各处，暖流所过之处，四肢百骸竟然变得极为舒坦，好像身体里的杂质，完全散去了。

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状态持续下去没多久，月痕终于有力量睁开自己的眼睛，他的目光，锁定着眼前两人身上。

一人身穿麻布衣裳，个头矮小，但眼镜却折射出智慧的光芒。另外一人，身材高大，脸上一道刀疤，看起来就有些凶神恶煞，灰色的眼瞳，更让人觉得他像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坏人。

“小家伙，你的命还真大啊，这么高掉下来都没死？”高大男子道，这个声音和拖他那人的身影一模一样。显然，就是这个男子将自己一路拖了很远。

但这人身上的灵力让他感觉到一股温暖之意，很显然，刚刚那股暖流，就是出自此人之手。

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有没有恶意，但至少现在看来，还是挺不错的。

“多谢前辈出手相救之恩。”月痕拱手道，然而，两人都没有理会月痕，这就让月痕显得很尴尬。

“前辈，这里是什么地方？”月痕问道。

“这里是碎灭之渊的底部，你不就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吗？你们不知道你掉到了什么地方？”那个身材矮小的修士说道。

说完，便又自顾自地做着自己该干的活了。一针一线地在自己的衣服上缝缝补补。

这一幕，看起来就像是个平民老百姓一般，可是月痕深知这人的实力究竟有多恐怖。

这个人，刚刚仅仅看了他一眼，便让他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这哪里是一个普通人能够做到的？

“年轻人，看你的样子，是被别人打下来的吧，可惜了，落在了这里，只能与我们这群‘囚犯’一起待一辈子了。”那个身材高大的男子道。

“这是为什么？”月痕疑惑，直接问那个高大男子，因为他感觉这个矮个子并不好说话。

“为什么？因为那些你们上面人的大帝，落下来都回不去。”高大男子说道，说完，就把手指向了远处一个人，“就像那个人一样，之前信心满满，现在不还是在这里干活。”

那个人，正在拿着锄头干农活，但以月痕的眼力，扫一眼就知道那人的实力肯定不简单，只是，这么不简单的人，怎么会在这里锄地呢？这就很匪夷所思了。

“前辈，那人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还要锄地？”月痕不由得在想，自己不会也被他们安排着去锄地吧！

“那个人，之前也是一方大帝吧，好像姓姬什么来着，名字实在是记不清。至于为什么锄地？这就好解释了，因为闲得无聊呗。”

“年轻人，你还小，压根儿就不会懂得为什么的。”矮个子说到，然后，就自顾自地去磨自己的那把刀了。

刀是凡铁，可是一经过他的手，那感觉进去完全不一样了。

就好像，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神奇之至。

“原则上来讲，我们都想出去，可是，我们都出不去啊。”两人共同叹道。

接着，不管月痕再说什么，他们两个人都不理会他了。

月痕往前走去，发现这里与外界竟然差别不大，就是，头顶上方，顶着无尽的黑暗而已。无论他们所处的位置有多少光芒，都照耀不了他们头顶上方的黑色。

月痕走了很多个地方，最后发现，这里的人都很强大，但是也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死气沉沉，沉得吓人。

如果不是这里走在路上的人头攒动的话，月痕都要开始怀疑，这里是不是已经彻底地死了。

只是很可惜，这些人都是生者。

有些人面临着大限将至，自然是死气沉沉，但是有更多的人，纯粹是没有了希望一般的感觉。

“又来一个倒霉蛋，看起来才闻道境界，而且，这估计还很年轻吧，可惜了可惜了，年纪轻轻就到了这里。”有人叹道。

月痕这一出场，就感受到了周围人都关注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样的感觉。

那些人对于月痕的到来，报以同情，却也像是有了新的乐趣一般，突然之间就多了一些活力。

“喂，小兄弟，有没有兴趣跟着哥混吧，保证让你能够顺利成帝。”有人高喊到。

然而月痕没有理会，一直在到处走来走去，巴掌大块地方，竟然被月痕走出了不一样的感觉。

“这里，难道真的没有希望可以出去吗？”月痕有些绝望。他走遍了这里，这个地方，实在是太过狭小，没有丝毫的资源可以给自己使用，如果真算有用的话，倒也是有一些地方有灵力，可是那灵力，吸收起来都困难。

也就是说，现在月痕所看到的这些修士，可能很久以来都没有修炼过了，这里的灵力，早已经被榨取得一干二净。

“小兄弟，带你去一个好地方。”有一个人走了过来，怂恿着月痕，虽然月痕本意上是不想的。但是这个人的实力，着实让他感受到了一股危险之意。没有办法，只能照丛。

月痕跟着这人走，突然，眼前一黑，月痕的眼前景色瞬间变化，再下一刻，月痕就看到了一个巨坑。

或者说，一个洞。

深不见底的洞。

月痕站在洞边，看着身后的那个怂恿他的人。

“别看我，差不多就可以往下跳了。”那人说道。

一听这话，月痕瞬间就不高兴了，心情一瞬间就低沉了下去，甚至有些怀疑人生。

“前辈，这个地方还能乱跳？”月痕问道。

“怎么，你觉得，这里跳下去就会死吗？”那人冷漠道。

月痕看着他的双眼，却又有些不敢直视。不过最后还是跳进了洞里，至于究竟是怎么进的，那不是自愿，自然就是被人一脚给踹进了洞里。

月痕原本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结果没有想到，跳进这个黑不溜秋的洞中，居然一点儿事都没有，他落下之后，就出现在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这里，竟然跟月痕记忆中的月族一模一样。

“轮回洞刚开启，就把你送了进来，可不要让人觉得，我对你没有照顾，毕竟，你也是我天心玉的传人。”将月痕踢进洞里的那人缓缓道，而后，他的身影彻底消失。

“轮回洞开启了，却也结束了。”最初月痕在这里遇到的那两人中，矮个子说道。

“那个人终于还是出现了，却也消失了。”高个子说道。

“你说，那个小家伙会创造奇迹吗？”矮个子道。

“不知道，但值得让那位古之唯一之人留此后手的人，应该不简单吧。”高个子道。

“哈哈，说得也是，轮回百世，生死难知。若是生了，那将是我们兄弟俩的春天，若是死了，那我们哥俩这一辈子，恐怕就只有老死在这个鬼地方了。”矮个子道。

说完，他的目光已经投向了天空，那里，是一片永恒的黑暗，足够吞噬一切的光芒，足够让人望不见，那后面的路有多长。

“我们替您守了万载岁月，沧澜前辈，你也该让我们兄弟出去了吧！”

高个子也抬头望天，喃喃自语着，只是，他知道，他的自语，从今往后，都不会再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