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我都以为你死了。”月痕率先道。

那一场战斗，在月痕的记忆中，就没有一个与他相关的人活下来

“我是看着你死的，可你却活了。”小怜道。

月痕无语，但是他知道，小怜肯定是没有死的，只是当时气息断绝，他以为他死了罢了。

“你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你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小怜问道。

现在月痕的形象实在是太奇怪了，当年最是风华正茂的年纪，现在却成了一个糟老头子。而且，当初月痕可是被彻底轰成渣了，形神俱灭，怎么会活下来的呢？

月痕伸出手，在他的手中之中，一个人形玉偶缓缓出现，只不过，人形玉偶上面全是细碎的口子，看样子，是分散成了成百上千块，只是硬生生被拼回来了。

“当年，我就是靠这替死傀儡，活了下来。”月痕说道。

说到这，他发现自己跟替死傀儡还真是有缘，竟然有两次，都是替死傀儡替他挡了死劫。不过，两枚替死傀儡，算是有两个人，替他死了。

墨云的那一块不知道是会给谁，反正轻世境以下，应该都可以护佑。而墨千尺这块更加珍重，是凡神遗留下来的，可保帝主。

从某种层面上讲，他算是替他师父活了下来的。

“替死傀儡，好东西，想不到，竟然是他救了你。”小怜有些感慨，对月痕的运气有些羡慕。

“那你呢？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而且，又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月痕问道。

现在小怜的影响也确实有些奇怪，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堂堂的兽帝，竟然化身成为了一条大黑狗。

这地位的转变，简直是天地之差。

“你以为我想啊！我当时实力太弱，受了重伤，意志不清的时候，不知道被谁给拍进了废墟当中，生命迹象全无，也就没人再理我了，这些年我爬被发现，一直是化身成这样，也还好，没有多少人找我。”小怜说道，对于过去的事情，他想起来，都还心有余悸。

不过，也算是他命大，竟然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让他给溜掉了。

“那你的境界？”月痕看着小怜，总感觉小怜受了很重的伤，这些年很可能一直在压制伤势，如果不是这些伤的话，小怜现在的境界应该不低，可是一直压制伤势，竟然让他有种要跌落境界的感觉。

如果他的境界跌落下去，很可能他的命也就保不住了。因为他再没有足够的实力，去压制这些伤逝。

“我自己的伤，我自己心里清楚，没有办法，现在自己这样了。”小怜叹息道。

……

他们互相说着，慢慢地就回到了月痕所在的小院之中。

小风哥与小怜姐看到一条大黑狗到来，都兴奋异常，围着小怜转圈圈。

月痕看着小怜姐，突然道：“他的名字，也是小怜。”

这一瞬，小怜和小怜姐同时懵逼。然后诧异地看着月痕，两个人的目光，都变得奇怪起来。

“爹，我就说当年母亲怎么不同意这个名字，原来我跟一条大黑狗同名。”小怜姐不满道。

月痕听到小怜姐称呼小怜为大黑狗，有些担心小怜会不会生气，但他还没说话，小怜的怒火就来了，不过不是冲小怜姐发的。而是对他。

“好啊，我们这些年出生入死，也算是兄弟一场了，没有想到，你竟然让你女儿与我同名。让你的后辈与我同名也就算了，还是女儿，你这是什么意思？”小怜不满道。浑身上下血色涌动，看起来就像是要暴走了一样。

可月痕看到这一幕反倒笑了起来，道：“你以为我想给我的女儿取这么个名字吗？还不是以为你死了，专门纪念你的。”

小怜无言，他知道月痕所说是真的，因为他们时候少时为伴，月痕只要撒谎，都瞒不过他。

不过月痕所说，也确实是让他好好地感动了一把。

月痕这人，虽然有的时候看起来对他不怎么好，但是也算是重情义。

月痕摇头，带着小怜进屋子闲聊去了，他本打算让小怜回到本来面目，可是小怜无论说什么都不坑，还说这样比较保险。

可是这总让月痕觉得，小怜很可能，已经回不去了。

陈暮雪和木筱月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这么多年来，她们一点儿没有变，反而更加楚楚动人了，对比月痕，那月痕简直是没法看，颇有一种老牛吃嫩草的感觉。

不，月痕甚至有一种老癞蛤蟆的感觉。

几人说说笑笑，原本以为必死的兄弟得以重聚，最是令人开心。

而月痕，也已经在考虑着如何为小怜治理伤势了。

……

不知道多少重苍穹之上，这里，一片冷寂，一片漆黑，看起来十分寒冷。

遥远的星辰从这里看去，近在咫尺，仿佛只要一挥手，就能够碰到那些星星。

黑暗之中，鲜血横流。

这是一片被血液所笼罩的虚空，不知道要多少的鲜血，才能够将此地铺满。若是沧澜大陆之上的凡人在此，一定会被吓得睡不着觉。

有些血液已经干涸了，而有的，更像是新鲜的。

血液之间，有锈剑断刀，数种灵器飞舞，只是这些灵器，都已经失去了灵。

“你们已经走投无路了，今天过后，这个世界，就将归于北荒，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我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了。”一个身穿黑色衣衫，脸上带着面具的男子站立虚空，他的身后，还立着几个受了些许伤的人。

而在他的对面，只有三个人相互搀扶着，看着他没有说话。

“想不到，堂堂的凡神，竟然也会落得这般田地，真是让人觉得好笑呢。”那人再道。

而这三个人，依旧没有说话，仿佛说话，都会耗费他们的心力一般。他们仍旧在抓紧时间恢复。

面具男子摇头，看着对面的三个人，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神，看向三人的目光，就像是看着几个死人，只是他的身前，有着一道结界，将他与三人阻隔开来。

“慢慢恢复吧，我倒想知道，你们究竟还有什么倚仗。”面具男子笑了起来，就在结界之外，守株待兔。

看他的架势，是就准备这样站在这里等待客。

对面那三个人现在的面上全是绝望之色。他们都是活了几万年的人物了，平生也算是所向无敌，可是现在，面对着这个面具男子和他身后的众人，却没有了办法。

对面的面具男子，太强大了。

没错，这些人都是神，而那面具男子，就是现在北荒冥殿的最强者。他的境界，众人估计，都可能到了凡神后期。

凡神后期是什么概念？那是无限接近于沧澜大帝的境界啊，一但突破那一道关隘，他就是万古以来，第二强者，甚至，可以说是第一强者，因为沧澜大帝当年，也不过如此。

而这三人，其中正是北荒冥殿的两个老殿主，还有一个是君殿的老殿主。

“师父，恐怕我们，都得交代在这儿了。”其中一人对着另外一人说道。说话的这人，如果月痕在的话，一定会觉得因为脸熟，而如果墨云还在的话，一定会颤抖着喊道爷爷的。

此人，正是墨云的祖父，墨城。

而他搀扶着的那人是他的师父，墨清秋。

另外那个君殿的凡神，则是姬恒的曾祖：姬胜。

只是这些都已经毫无意义了。

姬胜看着墨清秋道：“老墨，咱们也算是挣了一辈子了，想当年，我们还被称为沧澜双杰，没想到，现在竟然都要死了。”

墨清秋没好气地看了姬胜一眼，很不满他的说话方式，可是又没有办法反驳，因为事实就是，他们好像真的，就要死了。

这也是贼离谱的一件事了。

本来诸凡神应对北荒冥殿的凡神时都是处于下风的，本就注定了最终结局，可是，按原计划就算是死，也是最后一个死的凡神最惨，可现在，竟然是他们三个一样地惨。

他们看着面具男子，有些无奈。

正是这个人的突然出现，让他们本就劣势的局面瞬间崩盘。

而他们三人，也是在众人临死之时最后的力量形成的结界之中苟延残喘。

现在，结界的力量摇摇欲坠，不用想也知道，这个结界碎裂不远了。一旦结界碎裂，那他们就可以下黄泉了。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是谁？”墨清秋终于忍不住，对着那个面具男子问道。

这是他们三人最后的疑问，北荒冥殿，怎么可能出现这么强大的凡神？为什么，他们从来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

面具男子笑了，道：“反正你们也要死了，给你们看看也没有什么关系。”

而后，他伸手摘掉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张脸来。

这张脸，可以说是极尽丑陋，可又能说是极尽完美，有时是男子，有时看起来，又像是女子。

看到这张脸的第一时间，三人瞬间明白了这张脸的主人究竟是谁。

他们恰恰因为分不清这个人的脸究竟是谁，从而分辨出了，这个人，是谁！

只是，这个人在他们的记忆中，应该是死了数百万年了，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怎么样，我的这张脸，是不是挺惊喜的，有没有吓到你们？”面具男子说道，说着，又哈哈大笑着带上了面具。

“我们倒真是有些惊喜了，一个活了数百万年的人，确实让人觉得惊喜。”姬胜出声道。他的面色很不好看，甚至，有些恐惧。

让一个凡神都觉得恐惧，这个面具男子，究竟是有多大的能耐。

“难道你们就不好奇，我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吗？”面具男子道。

可三人齐齐摇头，事实上，他们很想知道，可是看到面子男子那嘚瑟劲儿，他们就不想知道了。

面具男子发现三人这姿态，瞬间怒极，直接一拳轰在了结界之上。

那原本看起来坚不可摧的结界，瞬间破开了一个大洞。

三人看着结界上出现的大洞，也是知道他们即将面对什么了，虽然结局很凄凉，可是他们的面上，却带着释怀之色。

“我沉睡百万年，就为了等待破境的契机出现，百万年啊，终于让我等到了今天，可你们这些后辈们，竟然试图阻止我，你们就给我死去吧。”面具男子吼道。

而后，他的身后滔天黑色灵力力涌现，一个巨人出现在他的身后，看准了时机直接将结界给撕裂。

三人看着这巨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股决然之意，他们知道，这是他们三人时代的落幕。

三人毫不犹豫，他们的身上，涌现出耀眼的光芒，各自灵力瞬间交织，竟然凝结成了一体，而三人的身躯，在这一刻，破碎开来，汇聚成为了一个庞大的光球。

光球携带者磅礴的力量，直接向着巨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