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乐瑶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有人以这么霸道的口吻和她说话。她看着蹲在门口的姜鸣，不由地发起了呆。

“你究竟是什么人？”

秦乐瑶这次学乖了，问话的时候尽量压低了声音，生怕姜鸣又对着她张牙舞爪。

不过这话倒是提醒了姜鸣，他没有回答秦乐瑶的话，反问道：“你又是什么人？听说这个包厢是你专用的，为什么会招待这些贩毒的家伙？”

姜鸣从门口退回来，两眼紧紧地盯着秦乐瑶，想通过她的表情判断她是否说谎。

秦乐瑶后退两步坐到房间的小床上，翘起了二郎腿，顺便从床头的小柜子上拿了根香烟点燃，这才缓缓说道：“他们贩不贩毒关我什么事？我只是打开门做生意罢了。”

姜鸣半信半疑，目光在秦乐瑶的柳眉上转了几转，接着问：“你真的和他们没关系？”

秦乐瑶轻笑一声，略带责备地说：“你看我像是会去碰毒品的人吗？”

姜鸣吸了吸鼻子，看着从秦乐瑶嘴里吐出的烟雾，皱眉道：“你不是正在吸毒么？”

秦乐瑶哑口无言，只得丢掉烟头，躺在床上背转了身子，不再理会姜鸣了。

这时对面的包厢传来了轻微的开门声，姜鸣透过门缝，看到刚才最后出现在大厅的那波人，正逐个走进对面的包厢。

他们总共有五个人，三男两女，都是二十五岁左右的年纪。姜鸣本来猜想毒犯是那伙壮硕的纹身大汉，却没想到居然是这几个毫不起眼的家伙。

这伙人与平常来夜店找乐子的年轻人几乎没什么两样，很难让人把他们和毒品联系到一起，若不是亲眼所见，姜鸣根本不会怀疑到他们头上。

姜鸣在门缝里尽力记住了他们所有人的长相，来到山桥镇多日，他终于算是找到了贩毒的团伙，不过这仅仅是个开始。只有找到他们隐藏在背后的老大并解决他，女雇主交给他的任务才算彻底完成。

包厢的门紧闭着，里面透不出只言片语。没有信息，即使姜鸣在这里监视他们，也毫无作用。

他犹豫了片刻，突然想到了身后躺在床上的女人。

姜鸣转过身，发现秦乐瑶正面带微笑地看着他，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能……帮我个忙吗？”

姜鸣无可奈何，虽然很不情愿，但眼前能帮到他的，只有这个女人。

“你我素不相识，我为什么要帮你呢？”

秦乐瑶从床上坐起来，脸上似笑非笑，她觉得让姜鸣为难是似乎是一件非常过瘾的事情。

姜鸣不知该怎么说服她帮助自己，脑子里不停地构思措辞，半晌没有出声。

秦乐瑶坐在床沿静静地看着姜鸣，眼睛里仿佛带着不可亵渎的神圣。看了良久，她终于被姜鸣的窘相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随便找了个借口说道：“好吧，看在你缉毒辛苦，为人民作出了卓越的贡献，我就勉为其难帮帮你。说吧，要我怎么做？”

姜鸣终于松了口气，让这个几乎完美的女人看得久了，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有点失衡：“你与包厢里的那几个人熟悉吗？”

“他们啊，光顾我这里已经好几年了，算是熟客，出手也大方。所以每次来我都会把他们安排到我的包厢，对我应该没有什么防备。”

姜鸣点了点头道：“你能不能去包厢里和他们套套近乎，最好能探到些他们谈话的内容？”

秦乐瑶刚要一口答应，眼珠忽然打了个转，说道：“这当然没问题，不过我帮了你的忙，对我有什么好处呢？他们可是我的财神爷，你把他们收拾了，我可是吃了大亏的，这损失是不是应该由你来承担？”

姜鸣此时当然没有与她交易的筹码，他思考了片刻道：“我现在没什么好处给你，不过我可以答应帮你做一件事情，不管你什么时候提出来，我都会照办。”

这是他此刻唯一能想到的交换条件。

秦乐瑶露出了一个怀疑的目光：“你有什么本事？我的事情可不是谁都能解决的。”

姜鸣没有说话，直接从腰里摸出匕首，轻轻一甩，匕首破空而出，插进了窗框上，直没至柄。

秦乐瑶走进细看，脸上顿时露出惊讶的神色。

在他们这种偏远的小镇里，建筑上所用的材料非常落后，窗框的材质还是从前那种硬度很高的结构钢，比大城市常用的铝合金要结实很多，即便以重物撞击，也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

然而姜鸣这一掷的力道，直接洞穿了窗框，玻璃却没有因为震动而破碎。要做到这种程度，不仅需要极大的力气和准头，巧劲也要发挥得相当完美。

秦乐瑶惊异之后，对姜鸣又多了几分好奇。虽然她一向不喜欢打打杀杀，却也能从中看出姜鸣非常的本领，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并不是一般的缉毒人员。

“好吧，看来你还是有点能耐，记住你说过的话，可不要食言呦！”

说完，秦乐瑶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着装，推门而去。

姜鸣关了房间的灯，在黑暗中静静地等待秦乐瑶。不知过了多久，那边包厢的门终于缓缓打开。

“几位慢慢玩，我还有事，就先失陪了。”

“老板娘这么急着走么？让我们这几个小帅哥多陪陪你，不是胜过外面那些满身酒气的臭男人？”

姜鸣透过门缝，看到对面的包厢里烟雾缭绕，桌子上摆着几瓶喝了一半的香槟和几个装着白色粉末的袋子，看来他们对这个妩媚的老板娘确实没有丝毫戒心。

回到房间，姜鸣迫不及待地关上了房门，把秦乐瑶拉到房间深处，问道：“怎么样？打听到什么了？”

秦乐瑶看着姜鸣焦急的样子，忍不住买了个关子：“你想知道什么？”

姜鸣想了想，问道：“那两个外国人是从哪来的？他们的货源在哪？”

秦乐瑶白了他一眼，道：“就这些？那我不用去也知道。那两个是缅甸来的，他们每次只带少量的货来我们这里，货源当然在缅甸。”

姜鸣沉思片刻，问道：“其他人呢？你有没有看到他们肩上佩戴着徽章？”

“什么徽章？”

姜鸣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女雇主给他准备的菱形徽章：“就是这种徽章。”

秦乐瑶回忆了一瞬，点头道：“他们其中一个男人身上有，这是什么？暗号吗？”

姜鸣没有回答她的话，继续问道：“这伙人你知道他们是从哪来的吗？”

秦乐瑶摇了摇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们这附近几百公里村镇很多，他们每次来也不会透露自己的来历，不过听口音应该也是我们云南这里的人。”

“他们刚才在房间里说了什么？”

“无非是试毒，谈价钱罢了，害得我白跑了一趟，无缘无故给那几个色狼瞧了一通。”秦乐瑶像是在责怪姜鸣，语气里却不带半点怒意，听上去更像是情侣之间的打情骂俏。

姜鸣点了点头：“好吧，谢谢了。我把电话留给你，下次他们再来的时候，麻烦及时你联系我。”说着他从桌上找了只笔，随便找了个地方写下了号码。

“告辞了！”

姜鸣把门轻轻拉开一道缝，确认周围没人之后，刚要出去，突然被一支柔软的手拉住了胳膊。

只听秦乐瑶轻声问道：“连名字也不留下？你可还答应过我要帮我做一件事呢，想溜吗？”

姜鸣无奈回头，目光在秦乐瑶的脸上停了瞬间：“姜鸣。”说完挣脱了她的手，推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