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鸣像个暖男似的在沈城的集市里跑东跑西,逛超市、跑商场,忙得不可开交。陈雨的家里也被他收拾的焕然一新,一尘不染。
至于夏以桐,自然成了他的免费帮工,像个小媳妇似的在屋里忙前忙后,让老人受宠若惊。
忙碌了两天之后,姜鸣开始盘算起寻找齐一枫的计划。对于医学,他一窍不通,更不知道骨髓移植的配型要如何找起,那他就只能从懂行的人入手。
懂行的人他认识的无非是齐一枫和凌冉。明琪父亲得病时,姜鸣是见识过凌冉的,她本来与自己并不熟悉,再加上她对人的态度让姜鸣十分反感,所以齐一枫就成了姜鸣唯一的选择。
可当初齐一枫带走唐璃的时候,并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要去哪里找他呢?姜鸣心里没有半点头绪:“该死,早知道当初就应该问一下他的去处。”
纠结了整个上午,姜鸣挠着头找到了夏以桐。
“夏警官,你能帮我查一个朋友吗?”
夏以桐正拿着一杯白水,给陈雨的母亲喂药,听到姜鸣说话,转过头问道:“谁?”
“一个叫齐一枫的人。”
“他是哪里人?”
“不知道。”
“那他现在住在哪里?”
“不知道。”
夏以桐给了姜鸣一个大大的白眼:“你在逗我吗?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我上哪儿给你查?”
姜鸣自己也知道这个方法似乎有点儿行不通,于是他垂头丧气地跑到门外,蹲在门槛上像个受气的小朋友似的愁眉不展。
不过片刻功夫,姜鸣似是又想到了什么,走回夏以桐面前,问道:“那能不能联系一下医院,医院里不是有配型库吗?说不定能找到相匹配的骨髓呢。”
夏以桐放下了手里的杯子,把姜鸣唤到院子里说道:“你能不能别把我当百事通,滥用职权可是要受处分的。不过医院里咱们有必要跑一趟,就算是普通人,至少也有咨询的权利。”
夏以桐的话让姜鸣深以为然,他点了点头,立刻整理了衣服:“那还等什么?咱们这就去医院吧。”
“哎……”
夏以桐还没来得及打理妆容,就被姜鸣匆匆拽出了院子,喝止的话到了嘴边,硬生生撞在了牙齿上。
九月末,其他城市都还沉浸在盛夏的最后一缕温暖之中,而沈城却已经弥漫起凉意。即使姜鸣在短袖体恤上穿了件外套,依然忍不住拉紧了袖口。
沈城的街道上,没有络绎不绝的车流,也没有比肩接踵的人海,不管走到哪里,都有大把的空间供人发挥余热,这种气氛显得城市都大了不少。
城市里最大的医院,位于市中心最热闹的街道,说是热闹,但比起北城的郊区都还要清静几分。
医院的大门面朝东方,象征着朝气蓬勃,但来往的病人都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显然与医院所计划的初衷有些出入。
这所医院没有设立单独的血液科,姜鸣咨询过前台后,与夏以桐乘电梯找到了三楼的肿瘤科室。
房里的医生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坐在一扇面阳的窗户下晒太阳,似乎是在养身,不过看上去作用并不显著。比起陈雨的母亲,这个医生的样子倒与病人的形象更加吻合。
“请问,这里是肿瘤科吗?”
听到有人说话,那老医生微微一愣,转过头把姜鸣和夏以桐粗略地打量了一遍,很不友好地说道:“门上不是写着吗?你不识字?”
你妈妈的烂屁股,这是从哪个棺材板里跳出来的老家伙,怕是还没死透!
姜鸣脸色一黑,心中莫名火起。
夏以桐见姜鸣脸色不善,赶忙抓住了他的胳膊,尴尬地笑着问道:“您好,我们是来咨询骨髓配型的,请问……”
“你们找错地方了,这里没有配型库。”
夏以桐的话还没说完,那老头就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伸起手用力一挥,似乎姜鸣和夏以桐在这里多待一秒,就会减少他一年的寿命。
姜鸣从鼻孔里出了两口恶气,向老头狠狠瞪了一眼,便转身拉着夏以桐走出了科室。
“我怎么想给他来一刀!”
姜鸣趁电梯里没人,忍不住向夏以桐倒出苦水。
夏以桐白了他一眼,道:“你可别忘了,我是警察,不要无视我好吗?”
电梯的门机械地打开,姜鸣走出电梯时,与一个戴着棒球帽的男人擦肩而过。
他本没有在意这个不起眼的路人,可刚巧一楼的电梯正对着一面光洁的黑墙,墙上的瓷砖清澈透亮,与镜子无异。
姜鸣都不需要往仔细去看,单是余光就能瞥见身后这个男人的举动。
“我真想尽快把你弄进号子里蹲上几年,省得你到处无法无天……哎呦!”
夏以桐还在喋喋不休地指责姜鸣,忽然被姜鸣伸手一推,一个歪挒摔倒在地。等她翻身爬起来准备喝骂的时候,姜鸣已经与人战成一团。
戴棒球帽的男人从袖子里摸出了一把三棱特战刀,这是一种极具杀伤力的近战武器,它的长度与匕首相似,但刀刃是个旋转弯曲的螺旋刀片,形状与尖锐的钻头十分相似,却比寻常的刀具更加锋利。
人一旦被这种武器所伤,会造成一个模糊的血洞,这种伤口极难愈合,并且需要经过非常复杂的处理之后,才能缝合,稍有不慎就会导致丧命。
单看这人使用的武器,就是铁了心要置姜鸣于死地。不过姜鸣也并非庸手,他推开夏以桐的第一时间,就从腰里摸出匕首,与对方斗在了一起。
戴帽子的男人一击不成,后续的攻势绵绵不绝,每一刀都探向姜鸣的要害,身形异常灵活,逼得姜鸣只能招架防守,不住倒退。
听到打斗声,周围的病人护士纷纷四散奔走,为两人腾出了很大一块搏杀之地。
戴帽子的男人看到人群里有人已经拿起电话报警,知道一时半会拿不下姜鸣,心中已生了退意。
“夏警官!封住他的退路,别让这家伙溜了!”
姜鸣看出了对方的想法,百忙之中出言吩咐夏以桐。
发愣的夏以桐应了一声,掏出手枪堵住了杀手的去路。她本想开枪,但一来姜鸣与杀手的博弈并不落下风,在闹市里也没有开枪的必要;二来她虽然是个警察,但平时很难有真正用到枪的时候,对自己的枪法不太自信,害怕伤到姜鸣。
所以她手里的枪只能起到威慑作用。
姜鸣在打斗中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知道对方已经无法逃生,自信之余攻势更加凌厉,从招架守势慢慢转为进攻。
姜鸣一刀斩向杀手的肩膀,想在他招架之时伸腿踢他下盘。那杀手却也不是省油的灯,知道自己硬接这一刀必会露出破绽,他猛然向后急退,将将躲过了姜鸣这一刀,心中大叫好险。
不过他一退之下,背心也撞在了电梯门侧的墙壁上,退无可退。如此一来,姜鸣后续的攻击他只能硬接,再没有躲闪的可能了。
就在姜鸣即将蓄力一击的时候,电梯的门突然打开,从里面走出了一个怀抱婴儿的女人。
杀手心中登时乐开了花:“天助我也”。
他没等女人搞明白眼前的状况,冲上去一把从她怀里抢过婴儿,顺手又把女人推到在地。
他本要一刀结果了女人,却被眼疾手快的姜鸣抢上几步,用匕首挑开了他的武器。
女人跪坐在地上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眼前发生了什么,顿时哭得撕心裂肺,嚷嚷着杀手放了她的孩子。
这时杀手怀抱婴儿,已经是有恃无恐了。他慢慢靠向一楼的窗户,打算破窗而逃。
此时的姜鸣投鼠忌器,尽管知道杀手要逃,他却只能与杀手保持一段距离,不敢过分逼近。
杀手缓缓跺到窗边,捏准方向把婴儿使劲丢向大厅,然后迅速撞破窗户,将身体掩入窗台下面,防止夏以桐向他开枪。
姜鸣无暇理会杀手,眼里只盯着婴儿。他瞅准了婴儿跌落的方向,纵身扑了过去,左手勉强抓住了襁褓边缘。不过刚入手的襁褓在投掷的力道下突然松散,束缚的绵带登时松散,婴儿脱绳而出。
好在婴儿虽然脱出了襁褓,力道却已经减缓了许多,姜鸣只是多跑了两步,便将孩子稳稳地接在了怀里,却也惊出了他一头冷汗。
孩子的母亲从姜鸣的手里接过孩子,自是一番感激涕零,声泪俱下,双腿一软差点跪了下去。姜鸣眼疾手快,抢先一步将她扶住,说了几句劝慰的话,这才消停。
姜鸣再回头望向窗户时,除了满地的碎玻璃,连个杀手的毛也看不到了,心中大叫可惜。
这时,沈城的警察终于姗姗来迟,一辆警车停在医院门口,从里面走下了两个看上去有些猥琐的警察。他们装模作样地盘问了一番之后,就被夏以桐用证件随意打发走了,没有起到半点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