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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

林六起身,感觉到嘴里有些异样,随口一吐,却突出了两颗牙,伴着鲜血的唾沫。“废,系废?”

林六一手拿着一枚鸡骨头,一手捂着高高鼓起的侧脸,纨绔气十足,丝毫不敢谢救了自己一命,反而叫嚣起来,这一击可是敲掉了他两颗牙。

看到鸡骨,灵苏好像有所明白,于此同时,陈子石也有所感应,一同向门口看去。

只见一身影缓缓从台阶上露出,但由于背对那夕日的余晖,所以容貌倒是不清楚。

“任务堂中禁止争斗,鉴于你们都是第一次,这次就放过你们。”

“泥系废啊?”

林六狼狈起身,还未看清,就露着风说道。

随着那道身影越来越近,众人都看清了来者,那不就是门口检查令牌的邋遢老头。

众人微微躬身,行礼,喊了一声“长老”。

林六打了打身上那沾染的尘土,不敢再有所造次,虽然学院与朝廷体系不同,但是这都是不可沾惹的存在。

甚至来说,学院中的讲师与长老更可怕。

这里面的长老都是花费巨资请来的,而且学院成立这么多年,培养了数十代弟子,有些不愿留恋殿堂,便去闯荡江湖,总有些取得了不小的成就,所以说,这些长老的人脉资源更为广泛。

“今天就饶了废们,不阔,佛件事,咱们没还。尤其系废,陈子石,等着。”

这件事就像是一场闹剧收场,虽然灵苏拿到了任务,但是,心中却仍然有一块石头压在心上。

看到那一道孤独又萧瑟的身影,这种感觉更加的浓郁。

灵苏赶忙向那邋遢老头感谢,请辞。

“长老,小子在这里多谢了。”

邋遢老头看着灵苏渐行渐远,倒是露出了一股高人的气势,说道。

“宝玉这徒弟有点意思,还没有到筑基一层,就已经能和筑基九层有一战之力。好苗子。”

“陈师兄,烦请等等。”

灵苏在后面叫住陈子石,他倒是想知道是什么理由,值当一名剑客可以去做违心的事,这可是一件大事。

对于一名剑客,或者一名刀客,都需要有一颗纯粹通透的心灵,只有这样,才能够在修炼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越走越快。但是那一颗心,一旦蒙上了污点,这就会前功尽弃。

“灵师弟,有事吗?”

陈子石扭过身,对着这位不凡的小师弟行礼。说实话,他对灵苏并不是很感冒,而且心中还有愧疚,毕竟这件事,灵苏并没有过错。

“陈师兄,小弟有一事不解,不知师兄可否为师弟讲解一下。”

“师弟,所谓何事?”

“师兄,小弟不知道作为一名剑客,为何会为了一株灵药,去污浊自己的内心?”

“这件事......”

陈子石欲言又止,面色也微微有些动容,眼眶似乎也有些红润,但也就存在了一瞬,就已经收回。

“唉,跟着我来吧,你来就知道了。”

陈子石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件事都已经是注定的了,天命如此,还需要做什么。

一路上,陈子石与灵苏一前一后,默契般,二者都保持了一路的沉默,没有开口。

这一路上,灵苏发现这里已经临近学院西北角,甚至都已经出现了一人多高的荒草,以及那越来越近的后山峻岭,行走的路也渐渐升高。

这里只有一间破败的小屋,不大,且有时间留下的沧桑,朱红色的外墙漆已经开始脱落,就像是光头上的癞斑。

“师兄,这是?”

“进来吧。”

陈子石打开了那破旧的大门,依旧是一脸的寒霜,说道。

这破房子竟然是一名剑客的住处,灵苏感到诧异,他一直以为,学院里面的房子至少都是和他一样,却没有想到,在这么个小角落中,还有如此破旧之处。

院内虽然多处都已经露出破败之感,尤其是那院墙,都已经露出里面的红砖,却打扫的一尘不染,甚至连一株杂草都不存在。

院内中心有一块大石,一人多高,通体黝黑,上面遍布剑痕,道道深入数厘米,看来这就是陈子石的剑石了。

灵苏走上前,环手抱住,抓紧上面的剑痕,灵苏微微一声怒喝,“嗬”,双臂使力,青筋暴起,这时候,伴着轻微的咔咔声,这剑石被缓缓抬起,露出了一丝缝隙。

陈子石在一旁看着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师弟,内心荡然,这块剑石可是他伙同三人才搬到此处,别看着块剑石不大,却是一块黑铁矿石,密度极其大,就这么一块,差不多有六百多斤。

“哥哥,你回来了。”

这时,屋门打开,一个小丫头首先伸出头来,扎着两个朝天辫,白净的小脸,看着比灵苏还要小上几岁。

看到自己的妹妹,陈子石那一脸的寒霜瞬间变成了万里阳光,这一幕都看呆了灵苏,真怀疑这家伙是一个妹控。

灵苏随手将怀中的剑石丢到地上,整个小院都要晃了下。

“这是灵苏哥哥,来,叫人。”

小女孩跑出来,躲到陈子石身后,探个小脑袋,眨着炯炯有神的星眸,看着眼前这个陌生人,不知道来意,只能怯生生喊了一句“灵苏哥哥”。

灵苏眼中透露出一丝疼惜,他从小是个孤儿,一直与师傅相依为命,这第一次,听到了温度。

不过,这小女孩怎么若此瘦弱,仿佛就只剩下一身骨架,一阵小风都够将其吹跑。难道,这陈子石不惜剑心蒙尘,就是为了她妹妹?

“这是我妹妹陈盼儿。盼儿,你先去给这位哥哥倒杯茶,我与这个哥哥有话说。”

陈子石宠溺地摸了摸陈盼儿的小脑袋,却被对方躲开,似乎在外人面前有些不太好意思。

见到陈盼儿进入屋内,灵苏刚要开口,却被陈子石抢先开口。

“没错,你想的没错,我这么做都是为了盼儿。”

“我给你讲讲我们的故事吧。”

“以前,我们兄妹二人是从三品泉州刺史儿女,我们从小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不愁吃穿,我父亲严苛,对我们更是如此,我三岁开始练剑,到现在已经有十二年的光景了,因为父亲的严厉,我兄妹二人倒是没有纨绔之气,为人倒是谦和。”

“可是,就在我五岁时,一场灾难发生。”

说到这,陈子石似乎不愿回想起之前的事,身体微微颤抖,眼眶中逐渐红润,这是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形露于色。

“那一夜,如同往常般宁静,谁都不会料想到灾难会发生。到了下半夜,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长啸,呼喊着‘兽袭’。”

“我跑出屋门,只看到了漫天火光,还有远处传来的惨叫,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让人措手不及。”

“父亲慌忙跑出屋外,他是一州刺史,整个州都需要他来坐镇指挥,可是那群野兽已经跑进了城内。”

“父亲带领军队,捕快,还有府中的高手与那些野兽展开了殊死争斗。那一夜,彻夜无眠,都是惨叫声和怒吼声。”

“天亮,兽潮退却,我与母亲、盼儿祈祷了一晚,那时候。我感到了浓浓的无力感,我才知道,实力才是我需要追逐的。”

“见到父亲迟迟未归,我便出去寻找父亲,街道上那横立的尸体,残肢,还有野兽没有啃食完的内脏。”

“我颤颤巍巍地走到了城门,你是否懂的那种感觉,一个孩子,面对着无知的恐惧,还要提防是否有残留的野兽。”

陈子石那努力试图使自己平静下来的嗓音,却牵动着灵苏的心。

“到了城门口,我发现了父亲,父亲手持残剑,带领着众多将士,愣是用自己的躯体,抵挡住了野兽没有迈进城门一步。”

“父亲,已经壮烈牺牲,手中还紧紧将那柄残剑插入了一头野狮的命门。”

“后来朝廷的抚恤金下来,可是经过了层层克扣,下来已经十不足一,母亲一气之下带着我们兄妹二人去京城告御状。可是母亲只是个普通女子,又没有修为,路途遥远,母亲倒在了路上。”

“可是这件事,我们还是要继续走下去,我父亲战死城门,抵御妖兽,佑我南唐江山,可是那群贪官,稳坐朝内,却要连抚恤都昧下。”

“不过,我们也只是个小孩,好不容易到了京城,却被人贩子直接拐到了臭名昭著的暗杀组织—天罚。”

“为了更好的控制我,他们给我妹妹下了毒,只要一发作,全身体寒,都会有寒霜覆盖。”

“之前欠林六人情,也只是为了求一株火属性灵药,用来毒发时,可以压制寒毒。”

“后来,天罚被国家取缔,太上皇得知了我们的事情,派人严查此事,当时说了一句我依稀记得,那就是‘莫要让天下英雄寒心’。后来我们就被安排到这里来了。”

陈子石那眼眶,终究没有承载得住,缓缓留下来了一滴泪。这件事,终究是他心中的痛,也会是他心中最大的魔。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灵苏心中响起。

“这种毒,我应该能够化解。”

“真的?”

“有九分半的把握,还是需要把一下脉才能知道另外半分。”

咳咳,看着正在伤心的陈子石,灵苏真是不知道怎么告诉他,这经历了大喜大悲,可是对身体具有不可磨灭的损害。

“咳,陈兄,这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灵师弟有事尽可言明。”

“就这样,就是,我说完之后,你不要太高兴,太高兴容易出事,稳住心情。盼儿的毒我能治。”

“唉,我怎么能高兴得起来,咦,不对,你说啥,你说你能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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