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人也治好了,我也该回山了。”
俞硕起身,拱手,挥袖,转身,一气呵成。
胡伯领可不乐意了:“这可不成。您这平日不肯下山,我也没话说。这都进家门口了,不吃个饭,这不是打我老脸吗?”
“我说娃他妈,道长好不容易来次,你让爱国把娃儿们都叫来,给道长拜拜。道长德高望重,娃们也沾下福气。”胡伯领再次神气起来,朝胡大妈吆喝道。“叫娃们过来后,你和娇娇、还有秀兰去给道长整桌好菜出来。”
吆喝完胡大妈,胡伯领再次脸朝俞硕一脸的微笑。转变之快,真堪比俞硕前世的变脸艺术了。
“道长,不是我说您。您今儿个对我是有大恩,但您也不能这样打我脸是不?”
“这……”
“这什么这?道长,我知道您不喜欢热闹。所以我今天,就家常便饭的,吃一顿。明天,我准备再宴请村里的人吃顿。这次,要不是他们来,我和远石,还真不定怎样了?”
“爸,那些人呢?怎么二叔他们也没见了。”胡秀兰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
“这猫妖来历可疑,怕是再来。你刚走,我涂了道长给我的药,就觉得没啥事了,要各家媳妇把娃儿们喊回家,关门紧闭,能防一下是一下。至于你二叔他们,我叫他们去镇上官府给报案了,怕中途猫妖还在,不安全,就一起去了。”
胡伯领解释道:“他们看见我没啥事,也不敢耽搁,就一起去了。都是骑得两轮车,怕是已经到了镇上了。”
“道长,您看您是今天吃,还是明天和大家一起吃。先说好了,今天吃,就只得个家常便饭了。”胡伯领也不再管胡秀兰的话语,再次将起了俞硕的军。
“那今天就叨扰了。”俞硕再次拱了拱手。
“这有什么叨扰不叨扰的,我平日里想求着您吃顿饭,还没这本事呢。”胡大娘倒是喜笑眉开起来。
“对了,道长,我每次上去,您都是瓜果蔬菜的,也没见您吃个荤的。您这有什么忌口的不?免得我们好事没做成,倒是成了坏事。”
说实话,俞硕比较喜欢吃素,但是也不忌讳荤腥。只是平日嫌弄的麻烦,自己又懒散惯了,所以就一直都是素食生活。
真要他说有什么忌口的,他还真没有,也从来没想过。
既然已经接受了这个身体,是不是也该定个标准了。
想起前世的正一和全真两派的忌讳,真有肉给他吃,他难道还不吃?
“那就简单点吧。我之门派,有三厌二不食之说。所谓三厌,为天厌鸿雁,地厌狗肉,水厌鲤、鳝、龟。所谓二不,即为牛肉,鸟鱼。”
俞硕决定,还是给自己定个标准为好。想了想前世全真和正一的忌讳,缓缓的道出了自定的门规。
“啊?师傅?我们也要忌口的吗?好多好吃的东西啊。祖师爷怎么就想不开呢?给定这么多不吃的东西。”陈思琴觉得自己太难了。
“思琴?你既然入了道长的门下,门派的规矩,就要遵守。”一向厚脸皮的胡伯领,却很是严肃了起来。他为了让后辈们加入道长门下,厚起脸皮,不要脸了点。但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是不能忽视的。
“元阁,在公告栏,把门规的这项忌讳也通告一下,以后谁入了门之后,再犯这个忌讳,就取消弟子资格,自动收回门派令牌。”
俞硕觉得心里也舒坦了很多。
“入了门派,自然就要遵守。”
“啊?那还是算了。又没说不能吃猪肉,我有肉就行了,不吃忌讳肉不就可以了。”陈思琴念念道:“对了,为什么要有三厌二不的忌讳,这个有什么典故吗?师傅,你给我们讲讲。”
“也没什么典故。正所谓人有精气神三宝。天厌飞禽类多食失「神」,地厌走兽类多食阻「气」,水厌水族类多食耗「精」。又有说:牛,一辈子吃的是草,挤出的是奶,终生劳作,普济众生,它太辛劳了,不能吃;鸟鱼,一到产卵期,两眼昏花,什么也看不见,只待饿死升天,鸟鱼鱼崽最有孝心,宁可自己游入母嘴,给娘充饥,也不能让娘饿死,精神可贵可佳,吃不得;鸿雁,失偶孤雁,终生独居,处境凄凉,矢志不渝,不再婚配,精神可嘉,不该吃;狗,终生随主,为主效劳,不可食也。所以有三厌二不之说。”
“娃他妈,听到了,还不去做饭去。秀兰,你也去。娇娇,你去叫爱国把娃们都带来,娃儿们还都是道长给取的名字呢,这好不容易下次山的,不来见下,也说不过去。”胡伯领不愧是一家之主,坑起道长来,有理有由。
倒是闷了好久的二女婿黄远石,走上前来道:“道长,这次还真的是麻烦您了。”
说完,又很是忐忑地道:“再就是我厚颜的问下,您还收不收徒?我想拜您为师。”
来了。
也不枉自己费那么大的劲下次山了。
俞硕瞥了瞥黄远石,故作沉思状。
正所谓得不到的在骚动。要想打工仔打起工来有动力,还是欲擒故纵的好。
胡伯领看了看俞硕,和胡大妈对视两眼。“有戏!”
“咳,咳,玉素道长,这个,您要是觉得可以的话,我还是得厚颜的说声了。您既然现在开始收徒了,想必也不少远石一个,是吧?毕竟远石的性格,您也是知道的,也总比收个不靠谱的强。”胡大妈咳嗽两声,缓缓的开口道。
黄远石当初来到村子,一来就把个小女儿给勾走了,很是不得胡伯领两口子喜欢。看到他,就总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可是一晃近十年过去,哪能没有感情的。
再加上黄远石说是孤儿,家里彻底没了人。为人也老实本分,老两口早就拿他当儿子看待了。平日里除了话少了点外,老两口是哪看哪满意。现在既然有了这个条件,胡家老两口也自然是动了念头。
“师傅,师傅。您要是嫌为难,收个杂役弟子也好啊。”总不说话的陈思杰也开了口。
“玉素道长,说句不中听的话,您要收徒弟,到哪收不是收?当然,您也不必太为难。您觉得可以收,就收。您要是觉得我胡伯领一家,可以收,都收都没问题。您要是觉得不能收,就不收。没人有话说。您收弟子,以您的标准就行。您做事,我胡伯领没话说,别人也没话说。您在我们这里几十年了,您的为人,我们清楚。”
胡伯领不愧是当过官的,虽然是个小村长。高帽子戴的飞起,以退为进,厚脸皮子的功夫,比谁都深。
却不想俞硕却是被坑的乐在其中。
我正愁没打工仔呢,给你坑,我就喜欢被这样坑。
“你是确定要加入吗?哪怕是杂役弟子?”玉素朝黄远石看过去。
“是的,道长。”黄远石一脸的肯定。“我不想再这么无能为力。”
俞硕想了想,看了他两眼,手上缓缓的变幻出一个黄色的令牌。